汪逾!

    “你怎么还没走?”孟溪拉好褪了一半的军大衣外套,盖住右臂上的伤。

    “我让他们先撤退了,担心这边出意外,所以来看看。”秦昭走近,寂静的树林中只有脚踩雪地的声音。

    孟溪看着他肩上的勋章,忽然明白过来那漫天的火光是怎么回事,她笑着说:“副指挥官算无遗策,用美/色勾引我卖命,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可惜,我还以为拿下敌军第一军团团长能立个大功,没想到却是无用功,你早知道他们会撤军,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孟溪扶着树干站起来。

    秦昭:“抱歉。”

    孟溪扣好衣领的扣子,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晚了点,我都把第一军团团长打趴下了,要是我下次再遇到他,他不扒了我的皮做军靴我都得夸他心善。”

    “之前怀疑你是我的错,跟我走,我带你出军区。”秦昭拉着她的手腕。

    孟溪甩开他,手臂伤口撕裂,淡淡的血腥气溢散在冷冽的空气中。

    “你受伤了?”秦昭问。

    “嗯——”孟溪拉长语调,满不在意地收回左手揣进军大衣的口袋,“这么着急,关心我?”

    她懒懒地依着树,“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能跟你走,我得去找他。”

    “他是A军的人?”秦昭冷声道。

    “不。”孟溪说,“他是我的人。为了保护我以身犯险……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我为了保护你好像也在枪林弹雨中走了一回。”

    “你是另有所图。”秦昭不自然地避开她的目光。

    孟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我是另有所图,我只是想把那两个拖油瓶送到安全的地方,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我走了,有缘再见。”

    孟溪捡起地上的弹/药,虚虚地挂在脖子上,不等秦昭回答,便消失在树林中。

    地图上,指挥所在七星桥的上游,两地相隔二十公里,驾车半个多小时便可到达,可是第一军团团长受伤一事让A军人人自危,孟溪没有机会从他们手中搞一辆车。

    孟溪沿着河岸朝指挥所徒步前进,右臂的疼痛啃噬着神经,走几步就得停下来喘口气,半天的路程天亮之前都未必能到。

    可是其他河段不比七星桥,七星桥驻守的第一军团已经调离,留下的十几个守卫成不了气候。而其他河段却有几百人驻扎,正以逸待劳,对不速之客虎视眈眈。

    孟溪在河边蹲下,凿开冰面掬了一捧水,泼在脸上,迫使自己清醒,她解开衣扣,拆开被血浸透的绷带,碎骨刺穿皮肤,血沿着裂口渗出。

    向野那一拳下了死手,还好她躲避及时,伤的只是一条手臂,如果她动作慢一秒,当时躺在地上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孟溪往伤口上撒了些白末状的麻药,重新裹好绷带,鼻尖上的汗与寒凉的水滴交融在一起。

    难挨的疼劲过了,她扛起背包起身,后背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她条件反射般转身举起枪,指着眼前人的胸口,看清来人后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走路没声是想吓死我就没人觊觎你的美貌吗?”

    “我看看你的伤。”秦昭拨开她的枪,目光攀上孟溪的右臂。

    “那不行。”孟溪收起枪,紧了紧衣领,“多不好意思,半夜三更脱我衣服,你不害臊,我还要脸。”

    “而且我男朋友这个人心眼小,要是让他知道我对着其他男人脱衣服,肯定不乐意。”孟溪轻佻地说。

    “我没那个意思,”秦昭面红耳赤地解释,“我是想看你伤得重不重。”

    “借口吧。”孟溪说,“你能医?看了不是白看吗,怎么算都是我吃亏。”

    “如果伤得重,你不能再往前走,指挥部前有A军布下的防御网,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去了也只能送死。”秦昭说:“跟我回去接受治疗。”

    孟溪笑着看他认真争辩,“可是怎么办呢,我喜欢的人很可能在指挥所,苍蝇飞不过去,我变成蚊子总行吧。”

    秦昭看了她好一会,努力从她眼中流露的情绪判断她说的真心话还是在开玩笑,但是他引以为傲的洞察力在她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他扯下肩上的勋章放在她手中,沉声道:“我替你去。你原路返回,我在七星桥对岸野草最深的地方留了一辆车,你拿着这个去S15部队的驻边医院……”

    孟溪伸出食指,压着他的薄唇,打断他的安排,“那可不行,我男朋友想见的是我可不是你。”

    她趁机在秦昭的唇峰上描摹,一本正经安排工作的男人微微战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孟溪如梦初醒一般倒吸一口气,“难道说你不想让我见到我男朋友,是想要……我?”

    “我没那个意思。”秦昭打断她的联想。

    孟溪握着勋章,“是吗?勋章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交给我了,还说没那个意思。”

    “可惜啊。”孟溪摇头道:“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我已经心有所属了,你请回吧。”

    秦昭第一次被异性拒绝,连他自己都没有捋清的情愫被扼杀在摇篮里,可是他不想走,他根本不奢求孟溪所说的,他只是本能地想保护她,虽然不知这种本能从何而来。

    “如果你非要去,”秦昭望着上游的方向,“我跟你一起去。”

    “别闹。”孟溪收起不正经的笑,“你放心好了,我伤得再重也死不了,倒是你,身为S15副指挥不知道‘惜命’两个字怎么写?”

    秦昭:“你不用把我当小孩子哄,孟溪,我是个男人,我可以不要你的爱,我只求他护不了你的时候,让我护着你,可以吗?”

    孟溪一怔,身份被戳穿的窘迫让她无法再恣意地说玩笑话,“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秦昭坦言:“我有所怀疑,所以派人查了你。”

    “哦。”孟溪对他的不信任并无太大的反应,身份被知晓后再无说笑的心情,恹恹道:“通讯连上了就好,快回去吧,你的队友们还在担心你,我先走了。”

    秦昭跟上去,他素来不爱与人道歉,却一路祈求她的原谅。

    “我没怪你。”孟溪停下来跟他解释,“这件事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我和三年后的你一起穿越到了三年前,三年后的你被A军第三军团抓了,现在多半在指挥所。”

    “原本你会在这次任务中受重伤,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让你避开受伤,平安地返回营地,所以别再跟着我了,乖乖回去,行吗?”

    秦昭听了这种离奇的事情竟然没有质疑它的真实性,而是问:“所以你所说的喜欢的人是三年后的我?”

    “对。”孟溪说。

    秦昭勾了勾薄唇,眼里却没有笑意,“那他真是个混蛋,舍得一个人离开,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给其他男人卖命。”

    孟溪瞪他一眼,“你够了,这样说自己好吗,你迟早也会到三年后。”

    “既然你担心的是我,我就更不能走了。”秦昭说。

    孟溪:“???你没事吧,如果你又受了重伤,我这一趟就白来了。”

    秦昭严肃道:“如果你折在这里,我还不如受重伤。”

    孟溪被他严肃的样子逗笑,自从和秦昭互明心意后,好久没再见过这个冷若冰霜的表情了,暗自感叹,他真是个魅惑人心的狐狸精,“行吧,但是不许在他面前提我受伤的事。”

    “知道了。”秦昭心里不爽,明明是同一个人,孟溪对他和对三年后的那位态度截然不同。在他面前,孟溪戴着笑脸面具,真话也当做假话说,提起三年后那位时,她才肯露出假面下的认真。

    A军指挥部。

    汪逾深夜急火攻心,找不到释放的口子,于是匆匆赶往散发着浓重血腥气的审讯室。

    他傲慢地拽着铁链,像拽着一条桀骜不驯的狗,秦昭在剧痛中睁开眼,顶灯的刺眼白光将他的神智唤回几分。

    汪逾收紧手中的铁链,“我都无觉可睡,你却能在这里睡个好觉,秦副指挥,你的日子未免太好过了。”

    坚硬锋利的铁项圈紧紧勒着磨得血肉模糊的修长脖颈,秦昭急促地呼吸,用气声说:“羡慕吗,要不,我俩换换。”

    汪逾蓦地拉住铁链往后扯,“别忘了,你是死是活只是我一句话的事。”

    汪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不对,我忘了S15的秦副指挥不怕死,让我想想你怕什么,你怕见纪严飞,潜龙口一战,纪严飞本来不会死,他铤而走险,深入埋伏都是为了替你争取一线生机,让我猜猜你怕不怕见他?”

    “汪逾!”秦昭双目猩红,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吼。

    “人人都以为纪严飞死了,可是我汪逾怎么会放过能和你媲美的军事天才,这几年我在纪严飞身上做了不少实验,现在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算是废了。”汪逾说。

    汪逾焦躁的心情终于被暗爽抚平,“没想到北岭无人不知的边境神话秦昭也会露出狗一样无能的表情。“他凑近铁门,你不用为你的好战友觉得委屈,我的下一个实验对象就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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