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雨泽找上陶宸的时候，就清清楚楚他会知道陈知然。
这是陶雨泽故意暴露的弱点。
他摸不准陶宸在明白自己的本性之后的想法。
陶宸看似对他们呈放任姿态，但却是个掌控欲很强又自视甚高的男人。
可是一个狠毒聪明，但有弱点的年轻人，危险一点都不大。
至少在陶宸觉得自己翅膀长硬了之前，他不会做什么的，只要自己对他乖乖的。
至于其他……
没有关系，正如褚笠说的那样。
年轻是自己的错，也是自己的资本。
在高三这样的特殊时期里，陈知然一天能吃五顿饭，早中晚之外，第二节课之后和下了晚自习之后她都忍不住补餐。
也不止她如此，一整天的学习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到了晚上一般都会饿。所幸晚上学校还提供热水，回寝的时候赶着时间打两壶，就够一个寝室的人泡方便面吃了。
可也许是体质如此，也许是学得过狠，天天加餐的陈知然不仅没胖，还硬生生瘦了。
3月下旬，倒春寒结束，天气回暖，二模也来了。
这次也是联考，陈知然和陶雨泽又分散了。
她分到了1中考试，大概也是习惯这种模式了，整个流程都很是顺利，顺利得她没有额外加分的机会。
二模的难度又上升了一个档次，仿佛是要故意打击学生的信心，让他们对考试不要轻视。
陈知然能感受到周围人对她的期待，总觉得她二模依然会是第一名。陈知然知道自己肯定能是前三，但第一名永远充满了意外性。
果不其然，这一回陈知然屈居第二。
可是雷校长仍然喜出望外，因为第一名还是十六中的人。
——陶雨泽。
陶雨泽的成绩以一种非常稳定但缓慢的速度慢慢递增，第一次联考排名只是在前20之内，要说也是不错，可是因为陈知然的第一名，就显得普通了。
其实仔细想想，陶雨泽也是从大部队落后的地方追到第一梯队的。可他不像陈知然跨越幅度那么大，进步也都是一小段一小段的，是那种当人不知不觉中想到时，会觉得他成绩一直都这么好，却奇怪地并不亮眼。
他总是默默和陈知然混在一起，而陈知然太优秀了，衬托得他十分普通。
没想到这一次，陈知然考了第二，他成了第一名。
9班的人久违地又轰动了一次，可是转念一想，陶雨泽和陈知然是一对啊。
陈知然知道名次的时候，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你太厉害了！”
她一点不以被陶雨泽超过而感到不舒服，全然都是为了陶雨泽的进步而感到高兴：“上次第8名对吧？一下前进了7名呢！”
心里也清楚陈知然是什么样的人，但陶雨泽对她太紧张了，直到真正看到她毫无芥蒂的反应才松下一口气：“这次也是运气比较好。”
前后桌听到他这么说，各自摇头。
不愧是一对啊，一样的谦虚，一样的托词。
“倒也是，第一名是有运气成分在里面的。”陈知然表示同意，“可是在前十名里前进这么大一截，真的是很了不起了。”
她的表扬全都发自内心，所以听起来格外悦耳。
陶雨泽就像是被人顺毛的猫，眼角眉梢都是愉悦，还不忘把功劳分给陈知然一半：“因为和你在一起，我才进步得那么快。”
陈知然：他在表扬我榜样做得好！
其他人：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爱情真美好，使人如此上进。
虽然是高三这么紧张的时候，但因为这对恋爱标兵，大家的春心也萌动了一下。
吴怡也觉得好笑，这对小情侣果真没有让她失望，别人早恋是一起逛街一起去游乐园，这两人谈恋爱是一起学习一起去补课，在成绩上做到了互相帮扶，你追我赶。
雷校长照例召见了第一名一次，他也是认识陶雨泽的。这次一问，这俩是一对，又觉原来如此。要不是早恋实在不值得提倡，他都想让这两人分享一下互助的心得了。
而虽然陈知然只考了个第二名，考虑到两人成绩本来也只差0.5分，还是这种关系，雷校长干脆把两人一起找了过来：“这次啊，大家都考得很好，奖学金和之前一样哈。”
说这递出了两个一样厚的信封。
陈知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她不接，陶雨泽也没动。
“可是，”陈知然疑惑地问，“校长，这次我没有得第一名。”
“哎！不说这些。”雷校长大气地摆一摆手，陈知然是十六中的重点苗子，直到高考之前必须一直关注，再说陈知然也并没有发挥失常，而是陶雨泽发挥超常了，“前三名都有同等待遇。”
之前陈知然独占第一名，第二三名就由其他三个学校的学生争夺，可这次陶雨泽一上位，前三名有两个都是十六中的学生。
外面都会意识到，十六中是要站起来了。
想到这点，想到只要保持这种情况，明年的招生情况，雷校长就笑得合不拢嘴：“再接再厉，再接再厉。按照你们俩的水平，其实高考也基本稳当了……”
吴怡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雷校长笑容一僵，赶紧转移话题，狂吹了两人一通。
为了让这一对高兴，雷校长说着说着就有点偏了：“你们俩啊，就这么好好地在一起，我看你们很般配，也能互相帮助……”
陈知然：？？？
吴怡：……
“校长，没事的话我先带他们走了。”吴怡肃着脸，打断雷校长的话。
雷校长讪讪地住了嘴，让两人接了奖学金：“还有一件事，你们可以考虑一下，高考如果能考到咱们市第一名，奖学金是这个数。”
他一只手掌伸开比了一下，又翻过来比了一下。
陈知然这会是真的惊住了：“十万？”
“对。”雷校长笑呵呵地予以肯定。
十万，给学校买个状元，那可太合算了。
“你看你们现在已经约等于全市第一了。”雷校长这话也没有故意夸大，全市最顶尖的教育水平就是一五九，陶雨泽和陈知然在这些学生里是第一，那就等于是全市第一了。
陈知然既没有为这个蛋糕太过兴奋，也没有贸然自谦：“我们尽力。”
哎，对着这孩子实在是提不起兴趣画饼啊，对方不主动不拒绝的样子让雷校长无从下手，他有意想去鼓动一下陶雨泽，却发现这孩子从头到尾低眉顺眼的，陈知然说什么都点头。
雷校长：……
未来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当晚，陶雨泽就接到了陶宸的电话。
“考得不错，奖励已经打进你的账户了。”陶宸言简意赅地表扬了一下，“你这算是全市第一名吗？”
陶雨泽实事求是地回答：“只有5所学校一起考试。”
陶宸的看法和雷校长雷同，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看来你的诺言还是比较可信的，我越来越期待了。”
陶雨泽没有说话。
把他的沉默当成听话，那头陶宸轻松地道：“李青那边我打了招呼，你放心，你高考之前她是不会给你打电话更不会回来打扰你的。”
怪不得李青自从走了之后一通电话也没来过，原来是陶宸打了招呼。
陶宸接着道：“你只管好好考，之后的学业和生活都不用操心，褚笠会给你安排。”
就像以前对付李青那样，陶雨泽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静静地听着他的表演，一点也不为陶宸屈尊降贵地亲自打来电话而感到激动。
“等你毕业了，可以先到公司实习。”陶宸自顾自给陶雨泽说这他以为的好处，“后期再慢慢上手公司的事。你那个陈同学，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来我们公司上班。”
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认为也提点差不多了：“有什么事联系褚笠。”
说完便不需要陶雨泽回似地把电话挂了。
当然，陶雨泽也不准备在这种时候反驳陶宸。
他只是放了电话，没什么感情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