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时候高三的学生都拿到了陈知然的笔记，陈知然则拿到了4千块稿费。
这稿费拿得她莫名其妙，这事之前她压根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她可能会重新整理一次笔记，毕竟现在的笔记只是为了她自己看得懂，有些地方就很是简略，换别人来看不一定就能看得懂。
吴怡知道了她的这个想法，只道了一句“哪用得着”，其余都不再说了，陈知然也自然算了。
时间，越是紧张，过得越快。
9班的一轮复习虽然如同预料之中的那样提前结束了，可是大家发现时间上并不如老师所说得那样轻松了，反而是紧赶慢赶地继续开始了第二轮。
一模也马上就要考了。
因为上次陈知然辉煌的战绩，十六中这次也得到了联考的名额，所以他们面对的依然是四校竞争。
压力是有的，可是大家都觉得压力最大的是陈知然，谁让她出道即巅峰，面对的是各种发起挑战的后来者，考得好是她应该，考得不好就是她不过尔尔。
这样很容易心态失衡。
雷校长想让吴怡找陈知然好好谈话，吴怡却觉得没有必要，陈知然自己能够调整好。
她不仅自己不去，也警告雷校长不许去。
陈知然现在和十六中的前途可以说是息息相关，雷校长哪能放心呢？他得罪不起吴怡这尊大佛，只得悄悄地找了陈知然。
“陈同学，”雷校长趁着吴怡难得不在学校的时候，赶紧去到9班把人找到，“这次准备得怎么样？”
大考之前被校长谈话已经是十六中的传统了，陈知然料到雷校长有这么一问：“还可以。”
雷校长不知道她这句还可以是真的假的，想要多问又怕给陈知然徒增焦虑，急得不行：“这次咱们还和上次一样哈，考得好有奖励，价钱都好说。”
陈知然：……
雷校长憋了又憋，还是没有憋住美丽的畅想，对陈知然道：“如果这次又得了第一名，学校出的奖励还是3万，我私人再给你添1万。”
这话听得陈知然都笑了：“那我读这么3年书，学费都回来了不说，还有赚呢？”
她这话就透着点胸有成竹的味儿了，是雷校长爱听的，当即也笑了：“那你可要多赚点，这钱赚得光荣。”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雷校长殷勤地叮嘱：“如果在学校、或者寝室里有什么不愉快，都可以找老师，老师一定帮你处理，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其他的都交给学校。”
“我会努力的。”陈知然客套地道，“谢谢校长。”
和她交流了这么几回了，知道她就是这么个脾气，雷校长忐忑地走了，走之前不忘提醒陈知然：“我来找你这回事，可别告诉你吴老师。”
陈知然：？？
怎么，合着您还是悄摸来谈话的？
除了雷校长，其他人对陈知然的态度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尤其是周叶纯，生怕刺激到她似的，绝口不提考试的事。
连林旭打电话来都劝了她几句：“将军打仗还有胜有败呢，就算没有考第一也没关系，不要紧张啊，我们……”
哪知他话还没说话，就被林展鸣给打断了：“爸！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啊，她怎么可能考不了第一名。”
林旭感到了心梗，这话任谁来听都只会觉得阴阳怪气，但偏偏林展鸣说得又是发自肺腑。
他这人慕强心理很强，观念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就像以前他偏执地认为陈家母女不是好人，一点不上进。现在陈知然用实力教他做人之后，又到了另一个极端。
“知然，你别误会。”林旭艰难地为儿子解释，“他没有其他意思。”
陈知然拿着听筒点头：“我懂的。”
“那你考试加油！”林旭看着旁边跃跃欲试的林展鸣，赶紧把电话给挂了。
挂了电话，陈知然都觉得好笑，这只是一个一模，还不是高考呢？
真到高考可咋办？
在一群替她焦虑的人之中，反倒是每天和她同进同出的陶雨泽看起来丝毫不关心，提也没提过这个问题，与往常一样，和陈知然该怎么复习就怎么复习。
大概离得最近的人如此稳定，让陈知然也很稳。
其实她心里对再拿第一并没有把握，可是她同样特别清楚，这种考试的排名，前三名的浮动都很正常。
考试考得不仅有实力，还有运气。
如同上次一样，参加联考的考生被打乱了顺序，各自在不同的学校考试。只是这次陶雨泽和陈知然分到了一起，还是上次陈知然考试的地方——五中。
这让陈知然更加放松，一回生二回熟，人在熟悉的地方多少都会有点主场优势的感觉。
上午的语文题量更大，而且犄角旮旯的知识点考得人直想唱在哪里见过你，陈知虽然做的也不是不吃力，可是在吴怡的指导下，她的语文语感也慢慢地培养出来了，有些地方已经可以不凭记忆，靠直觉判断了。
这样厚积薄发的感觉让陈知然心情十分之好，而且自觉发挥得很不错，开开心心地带着陶雨泽吃完了午饭，直插到图书馆休息。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陈知然带着语文给的好心情，一鼓作气地考完了后面几个科目，在2个老师的补课下，生物和化学也算不得是她的短板了，陈知然给自己预估了一个很不错的分数，估计大差不差。
唯一出了问题的，是数学。
数学依然是这次考试的难度天花板，不过有上次的铺垫，陈知然还是做了心理准备，和她预期的差不多，把知识点玩出花来。
前面都很顺利，这些也难不住陈知然了，到了最后一道大题的时候，陈知然做了几次，都觉得没有对，每次验算的结果都不同。
对现在的她来说这种事，在正常的考试中，这种事是很少见了。陈知然觉得诧异，她静下心来，重新捋了一次，迟疑了片刻，举手示意。
赵许应正好监考这一场，他是认识陈知然的，所以这一场从头到尾他都紧紧盯着陈知然，而且还会时不时就起身到陈知然旁边转悠一圈，低头去看陈知然的卷子。
换做其他普通学生，估计都要被他这个全盘盯梢的架势给搞得心态失衡了。
但陈知然的专注力太高了，除了索要草稿纸的时候才会抬头看向他，其余时候仿佛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她突然举手，赵许应以为她又是要草稿纸，扯了两张给她送过去，却没想到陈知然却低声道：“老师，这道题好像出错了。”
赵许应第一个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他皱眉看向陈知然，陈知然对他点了点头。
这个意见太匪夷所思，赵许应不得不多问几句，害怕打扰到其他考生，他示意陈知然走出了教室。
陈知然重复道：“这道题出错了。”
因为不是数学老师，所以赵许应还是有些慎重：“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陈知然解释道：“我演算了好几次，结果都不对……”
“等等。”赵许应打断她，“你的意思是说，你解不出来这道题，所以你觉得这道题题目有问题？”
赵许应“啊哈”地笑了出来，好悬以一个老师的自我修养忍住了“你以为你是谁？”这样的反问，而是换了一个温和地问法：“这套题是我们几所学校的老师们出的，你觉得你比他们厉害吗？”
“我不是觉得我比他们厉害，”陈知然道，“只是再厉害的人都可能有疏忽。”
“陈同学，”赵许应嗤笑道，“没有一个学生提出这个问题，只有你。”
陈知然道：“他们应该是不敢怀疑题目出错了。”
“可是你敢？”赵许应一边笑一边摇头，“陈同学你也太有自信了。”
陈知然点点头：“我确实有这个自信。”
赵许应：……
他的表情仿佛在问：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
这当然不是陈知然盲目在自信，这自信是她没日没夜地刷题刷出来的，也是她一场一场考出来的，从吊车尾到考出一五九的第一名，每一步都给今天的她说这句话的底气。
如果试卷上出的题有解法，那她就能解出来。
赵许应并不这么认为，反而是觉得陈知然不知天高地厚。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知然一眼：“回去考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