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翌日清晨,叶宣在谢珩的怀中醒来,见谢珩还在熟睡,叶宣便轻轻的将谢珩的手臂,从自己腰上移开,而后坐了起来。

    谢珩往日都是这个时候醒来,穿衣洗漱罢就上朝去。

    今日,叶宣倒是先他一步了。

    谢珩感觉到怀里叶宣的动作,睁开了眼睛,问道:“醒的这般早?”

    “是我把侯爷,吵醒了?”叶宣闻言,有些意外,出声盯着平躺着的谢珩问道。

    谢珩坐起身来,眼神柔和的望着叶宣,笑道:“没有,我正好要起床。”

    叶宣听罢,看着谢珩说道:“侯爷,今日我想回一趟叶家。”

    谢珩明白叶宣的心思,如今她的口吃好了,是该早些回家,告诉爹娘这个好消息,也好让他们放心。

    “那我陪夫人一起回去吧。”谢珩朗声道。

    叶宣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侯爷,不忙吗?”

    谢珩微微一笑,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忙里偷闲,陪夫人回趟娘家的功夫还是有的。”

    叶宣听罢,小脸泛起了一丝红晕。

    谢珩嘱咐叶宣再多睡会儿后,便掀开被子下了床榻,穿衣梳洗去。

    叶宣又睡了半个时辰后,起身梳洗,去福安堂给谢老夫人请安。

    谢老夫人知晓叶宣的口吃好了,大喜,拉着叶宣坐下说了好一会儿子的话。

    谢珩在官署忙完,便坐上马车回了魏国公府,随后又陪着叶宣往容安伯爵府去。

    黄花梨木马车稳稳地,停在容安伯爵府门口,叶宣由谢珩扶着下了马车。

    叶宣瞥见易国公府的马车时,才想起来今日是叶容回门的日子。

    叶府门房的小厮早一步去通报,待谢珩与叶宣两个人,行至正厅时,屋子里一片安静,众人的视线,齐齐的落在他们夫妻二人身上。

    叶宣看了谢珩一眼,谢珩微微点了点头,给叶宣鼓气。

    叶宣将视线从谢珩脸上收回,看着上首的叶镇与周琼华,福身请安道:“女儿给爹请安,给娘请安。”

    话落,叶镇与周琼华皆是震惊,随后周琼华率先反应过来,站起身走到叶宣面前,伸出手抚上叶宣的手臂,不敢置信的问道:“蓁蓁,娘刚才可是听错了?”

    “娘,女儿全都好了,娘可放心了。”叶宣看着周琼华,鼻子一酸,眼眶蒙上了一层氤氲。

    叶宣这话,让周琼华确信了,自己没有听错,旋即抚上了叶宣的脸颊,眼尾红红的说道:“好,真是老天保佑,神仙显灵了。”

    叶镇见状,起身走到周琼华身旁,安慰道:“夫人,蓁蓁痊愈是喜事。”

    “对,是喜事。”周琼华说罢,将手收回来,转过身坐回到紫檀木玫瑰圈椅上时,拿着帕子拭去眼角的泪。

    谢珩接着向叶镇夫妇请安。

    随后,夫妻两人落坐。

    除了大房众人都在为叶宣高兴时,一旁的叶绪也是开心的紧,压在身上多年的大山好似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

    而本该是今日主角的叶容夫妇,却成了无人问津的对象。

    叶容面上带着笑,实则手指快要将帕子撕碎。怎的叶宣处处都要抢她的风头,与她作对。

    而坐在叶容身旁的赵令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叶宣瞧。

    方才叶宣说话的声音好似山涧清泉,小溪潺潺,清脆悦耳,令人心旷神怡。

    这一颦一笑,真是比西子还要俏丽三分。

    而坐在叶宣身旁的谢珩,似是感受到了对面炽热的视线,便扫了过去。

    赵令行对上谢珩那凌厉的眼刀子时,背后一凉,忙就视线收回去。

    叶容趁着说话的空档,徐徐道:“昨日我去谢府拜访时,姐姐还病着,也未得见,今日容光焕发,倒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啊。”

    叶容这话乍一听着,像是在关心叶宣,实则是在说叶宣装病,避而不见。

    叶宣听罢,嘴角带着几分客套的笑容,看向叶容,缓缓道:“四妹妹惦记着我的身子,许是上天都被四妹妹的诚心感动了,我这不就好了。”

    叶容闻言,只陪着笑了笑,心里却想着,叶宣如今口吃好了,说起话来,倒是噎人的紧。

    郑青意如今做了易国公府二公子的岳母,腰杆挺得更直了,只是之前因为叶宛的婚事,受了叶钧的冷落,夫妻关系不似从前,如今当着谢珩这位首辅的面,她也只能夹起尾巴来,不敢冒什么尖子了。

    待用过午膳后,叶宣陪着周琼华回房说话,叶容也陪着郑青意回了西院。

    赵令行本想去院子里转一转,谁料,谢珩提出与他同行。

    当着叶镇和叶钧的面,赵令行也不好婉拒,便点头答应了。

    叶镇、叶钧两人不明真相,只是瞧着两个女婿的关系不错,相视一笑,喊人端酒上来,兄弟两个再小酌几杯。

    庭院里,赵令行忐忑不安的跟随着谢珩的脚步,连谢珩何时停了脚步也不知,被谢珩喊了一声“四妹夫”,才反应过来自己已走过了五步远,方才折回来,停在谢珩右侧,挤出笑容说道:“三姐夫,有何见教?”

    谢珩见赵令行这幅怂包模样,笑了笑,出声道:“见教谈不上,就是想与四妹夫闲聊一番。”

    赵令行闻言,内心的不安与紧张倒是消了不少,语气间也轻松自信起来,“姐夫有雅兴,我这个做妹夫的,自然相陪。”

    且不说他如今与谢珩是连襟,他们易国公虽不比魏国公府显赫,但也是官宦世家。更何况他又没有犯王法条律,谢珩又能奈他何。

    谢珩自是瞧出了赵令行表情上的变化,徐徐道:“易国公府纵使有泼天的富贵,也不知能拿出多少个,二十万两雪花银来。”

    赵令行听罢,刚松下的弓弦顿时又紧绷起来,问道:“三姐夫这是何意?”

    谢珩言语中提到的‘二十万两雪花银’,顿时让他想起了父亲易国公的那顿板子和告诫的话。

    “四妹夫,孔子曾有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不知四妹夫可听过?”谢珩朗声道。

    赵令行明白谢珩是在敲打自己,面上强装冷静的回道:“自然听过。”

    谢珩听罢,上前一步,谢珩本就比赵令行高一些,再加上这强大的气场,让赵令行背后出了些冷汗。

    “既然听过,想必也明白其中含义,四妹夫,可要谨记,不然,我会帮你牢牢的记住。”谢珩脸上带着笑,语气却十分的坚硬。

    赵令行眸子划过一丝恐慌,结结巴巴的答应道:“当……当然。”

    “这里风景不错,四妹夫慢慢欣赏。”说罢,谢珩抬步离开。

    赵令行见谢珩走远,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方才觉得心里畅快了些。

    谢珩刚走到半路,玄墨便疾步过来,在谢珩身旁耳语了几句。

    谢珩脸色微变,随后又恢复如常,抬步往东院的方向去。

    东院正屋的罗汉床上,周琼华拉着叶宣的手,正说在兴头上,就见小丫鬟禀报道:“夫人,三姑爷在外面,说是有事与姑娘说。”

    周琼华听罢,对着叶宣说道:“去吧。”谢珩最是守礼,此刻叫丫鬟来传话,定然是有要紧事说。

    叶宣应了一声,走出去。

    见谢珩在廊下等着,便问道:“侯爷有何事与我说?”

    谢珩听罢,回道:“官署有急事,我得先去料理。”

    叶宣自然明白轻重缓急,笑道:“那侯爷快去吧,待下午我自己回去就好。”

    谢珩将双手放在叶宣的肩头,柔声道:“回一趟娘家,你便多陪岳母一会儿,不着急回去。”

    叶宣笑着应了一声。

    谢珩这才不舍的将双手从叶宣肩头放下,转身离开了。

    叶宣瞧着谢珩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才转身回了屋子。

    一个时辰之后,叶容与赵令行便要回易国公府去,叶宣与周琼华便出了东院,来到正厅送客。

    叶容见叶宣一人在周琼华身侧,想着丫鬟打听的果然不错,便笑道:“一同回的娘家,这三姐夫怎么倒先走了。”

    叶宣听出了叶容话里的嘲讽,脸色未变,同样笑着回道:“我家侯爷公务繁忙,不比四妹夫清闲。”

    “你……”不等叶容说完,赵令行扯了扯叶容的袖口,颔首道:“容儿说话口无遮拦,三姐姐莫要计较。”

    当着母亲的面,叶宣只好笑着回道:“四妹夫这般明理,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大度一些。”

    叶容瞧着叶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气不过正要回怼一句,便被赵令行扯着手腕离开了。

    易国公府的马车在青石砖路上,缓缓行驶。

    马车内,叶容看着赵令行,询问道:“是谁说,要帮我撑场子,在娘家给我挣面子的,方才叶宣那般嘲讽与你我,你怎的不让我怼回去。”

    有了谢珩的警告,赵令行听着叶容的声音,只觉得心烦,不耐烦的说道:“方才,明明是你挑事在先,我将小事化了,你还不愿意了。”

    叶容并没有注意到赵令行的情绪不对劲,自顾自的说道:“我就是要胜过叶宣,要让她知晓,我夫君比她夫君温柔体贴一千倍。”

    无论走到何处,叶宣都要比她风光,纵使叶宣之前口吃,旁人也只知容安伯爵府的嫡女,哪里知晓二房的嫡女叶容,如今叶宣的口吃好了,更将她比下去了。

    赵令行听着叶容是在夸耀自己,心中的不烦消散了些,语气也软了下来,握着叶容的说说道:“好了,你与叶宣较劲有什么意思。”

    叶容将手从赵令行手里抽出去,撅着嘴道:“有意思,当然有意思,我……”

    不等叶容说完,便被赵令行打断,“行了。”

    叶容突然被赵令行这么一吼,咬着下唇,眼眶里泛起泪花来。

    赵令行瞧着叶容这张楚楚动人、有五六分相像的脸庞时,还是软了脾气,随即温声细语的哄着。

    容安伯爵府内,叶宣来到正厅前不远处的树荫,瞧着眼前人,喊道:“二哥哥。”

    叶绪见叶宣之前,打了不少腹稿,可真见到人时,却语无伦次起来,“蓁蓁,你……你如今……好了,我真是高兴,但我没有资格高兴,若不是我,你本该有这样……这样活泼明媚的过这十几年,是我……是我……”

    叶绪拳头虚握着,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叶宣却听得清楚明白,朗声道:“二哥哥,我都明白,都过去了,我如今向前看了,二哥哥你也该放下,向前看了。”

    叶绪闻言,瞧着叶宣那真诚的不染一丝虚假的眸子,笑着道:“好,我听蓁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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