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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弄素月(3)

    深夜,荒郊野外,月光时隐时现,远处的群山和近处的森林都隐匿在黑暗之中,周围一片寂静,只闻得风吹树叶之声。

    颜巽离的伤口虽已用了药,但毒性未解,况且又用那极冰凉刺骨的溪水洗了伤口,吹了一夜的冷风,他发起烧来。

    他意识愈发昏迷,竟是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吃力地说道:“我怀中有一个小药瓶……你拿出来,喂我三粒。”

    沈红蕖忙将他怀中的小药瓶取出,倒出那三粒黑色的小药丸,闻到一股淡淡的清凉香气,不由得一怔。

    “怎么了……”他有气无力地问道。

    “没事。”她回过神来,忙将药丸喂入他口中。

    吃了药,他的情况稍好些,虽然高烧未退,却不似刚才那般危急了。他倚靠在门后,左手握着宵练剑,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哪怕是如此艰难时刻,他还是将她护在了身后。

    看他如此强撑,她心中的歉意愈发深了……

    夜更深了,外面起风了,他反复发起高烧起来,时而极冷,时而又极烫,如坠冰火两重天。

    他额头冒着冷汗,紧紧握着宵练剑,神智模糊,说着胡话,“晴滟……晴滟……你要的我都给你……你不要和大哥走……”

    她用自己的手帕子绞了冰凉的溪水,敷在他的额头上,纤手靠近他的额头时,却被他猛地一把抓住。

    他睁开眼,死死地盯着她。那双冷眸,此时失去了往日的自持和冷静,像是一团炙热的火,熊熊燃烧。

    被如此灼热的目光盯着,她的面靥蓦地红了,欲要后退时,却被一把拽入到他的怀中,下巴磨蹭着她柔软的发丝,低声呢喃着:“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三……”她的话未说完,他低头吻了下来。

    一开始,有些笨拙和青涩,他的唇很干涩,下巴的胡茬带着粗粝,她的唇却是那般的柔软。

    可逐渐的,就像是干涸的大地终于等到了久违的甘霖,他疯狂汲取着她的甜,那么贪婪,那么渴望,在她的口中攻城略地。

    宵练剑被搁在了一旁,他搂着她,死死地扣着她的头,将她抵在墙上,不留任何可以逃脱的余地,二人贴的极近,感受到彼此温热的鼻息,一重一轻,一深一浅,一冷一热,他发白的两鬓,和她一头乌黑柔顺的青丝,纠缠在了一起。

    她被他紧紧揽着怀中,背后是冰冷的墙,面前是炙热的他,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和她,呼吸间,只有独属于他的气味,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她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面靥酡红,沉醉一般,误入了藕花深处……

    不知归路,不知归路……

    直至嗅到一股清凉的药香气,她才惊觉,回过神来,用力一推,挣脱了他的禁锢。

    他的眸子,不再是那么冰冷克制的冷眸,而是迷离,像是一团暗夜中的火,注视着她,带着几分凄楚和哀求。

    她低下头来,叫道:“三叔。”

    茅草屋外,风吹松壑,发出阵阵松涛。

    他稍稍一清醒,瞳孔急遽收缩,眸中闪过惊愕之色,欲要说什么,却一时语怔,“我……”

    两人相对无言,十分尴尬。

    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说道:“三叔,你是把我当成上官三娘子了吧。”

    他眸中闪过歉意,微不可微地点了点头。

    “她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

    “嗯。”他丝毫不遮掩的承认,“她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

    许是发烧,许是因为二人刚刚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此时的他不再试探,而是开诚布公。

    听他如此说,她一时之间,倒是无话可对。

    “红蕖,其实你知道,你的亲生父母就是上官晴滟和沈承影吧?”他忽然将话挑明了。

    她低着头,不语。

    “你娘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谁知阴差阳错,你独自流落在金陵,吃了那么多苦头,如今既叫我遇见了你,我以你娘在天之灵起誓,我颜巽离绝不会再让你受一丝委屈。”

    她浑身一震,心中满腔委屈,目光楚楚,却仍是无话可说。

    他苍白的面孔闪过一丝温柔,伸出左手,揉了揉她头发凌乱的脑袋,轻声说道:“红蕖,我知道,你对我还有顾忌,但你相信三叔,我说到做到。”

    她低着头,瞧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过了许久,才“嗯”了一声。

    ……

    茅草屋中,二人相对,只闻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她从来没有觉得,黑夜竟然如此漫长,像是永远等不到天亮。

    他倚墙抱剑,像是睡熟了,稍有风吹草动,下一瞬就能醒来。

    他的身影和黑夜融为一体,像是一尊沉默无言的雕像,守护着她。

    此时,她的心中乱极了,好似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荡,不知落向何处。

    今日,她故意弄出声响,引来敌人。

    她以为,这样可以试探出他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没想到,却试探出他的真心,为了救自己,他甚至不惜伤了自己的右臂,又陷入到如此危急重重的境地……

    而且,她不懂娘和他之间的羁绊。

    如果娘不信任他,为何要临终前,要将自己托付于他。

    如果他这般爱娘,为何又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和爹成亲。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双臂抱膝,将脑袋如鸵鸟般深深埋了起来,举足无措,低声呢喃道:“娘……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和小皇帝轩辕章是虚鸾假凤,小皇帝要她潜伏在颜巽离身边,刺探消息,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作为回报,轩辕章告诉了她关于“枭”的一事。

    她不知道为什么,轩辕章竟然知道她和五姥姥之间的联系,并且明确知道她的弟弟,是死于“枭”其中一位名为“鱼肠”的杀手。

    小皇帝轩辕章曾这么对她说:“世人皆道颜巽离是战神,配有上古流传下来的宵练剑,斩尽魑魅魍魉,殊不知,他还有更厉害的一柄剑,那便是躲在暗处的‘枭’。”

    “‘枭’是他隐藏最深的力量,是他最忠诚的护卫,也是他最致命的武器,为他干了不可告人之事,为他称霸之路扫平了许多障碍。”

    “沈红蕖,你若助我,我便帮你报仇雪恨,如何?”

    对于小皇帝轩辕章的话,她始终半信半疑。

    为此,她才会在那一夜大雪之夜,出现在翠微山上。

    只是,今夜发生的一切,都让她不禁怀疑,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昨日那般危机时刻,都没有出现所谓的“枭”现身,颜巽离再胆大妄为,也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作赌注。

    看来轩辕章所说的事,不一定是真。或许,“枭”的确是杀害虾子巷众人的凶手,但幕后黑手,不是颜巽离,另有其人。

    不过,她心中尚有疑窦。

    刚刚,她从颜巽离怀中掏出的一个小药瓶,她认得此药,是五姥姥配制独门秘药,九花清露丸。此丸药用九种灵花异草配制,乃疗伤圣药,有起死回生之效。

    姥姥将此丸药的配制方法,传授了陆霁。因而,她怀中,也有一瓶一模一样的丸药。

    怎地,五姥姥独门秘药,会出现在颜巽离身上?

    不过,姥姥曾说,她在皇宫大内跟随一位老太医为宫中贵人看病。想来,许是那时候配的丸药,遗留在宫中,为颜巽离所得,也说不定。

    她想通此事,心中没由来的一松,为之惊觉,原来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是如此希望的吗?

    如此胡思乱想着,疲惫不堪的她浅浅地睡着了。

    ……

    朦朦胧胧之间,仿佛有光。

    她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破晓时分的霞光万丈,一片绚烂的金光,照进屋中。

    咫尺之间,颜巽离抱剑而坐,他沐浴在金光之中,原本苍白冷峻的面孔,也染上了几分暖色。

    他似乎已经大好了,看到她醒来,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沙哑着嗓音问道:“醒了?”

    见到这样的他,她的心只觉漏了一拍,像是掉入陷阱的小狐狸,不知所措,点了点头。

    霞光万丈,也将她的面靥染上了绯红,因昨夜那一个吻,他和她之间,有一些微妙的变化。

    “昨天晚上……”他略带歉意地说道。

    气氛变得暧昧,她瞥见了他右臂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急匆匆地说道:“我去打清水。”

    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好。”

    ……

    晨曦的森林,又是一番静谧的景象。

    霞光倾洒在远处的群山,微风拂过树梢,雀鸟欢快地叫着,溪水潺潺,如同山涧低吟,草丛间露水晶莹剔透,微光在每一滴露珠上闪耀,宛如一颗颗晶莹的明珠。

    沈红蕖来到溪边打水,望着水中的倒影,不由得怔了。

    水中的女子发髻虽有些散乱,眼下有淡淡的乌青,却是面若红晕,一双秀目含情脉脉,眉梢眼角,是说不出的妩媚风流。

    不对,不对!

    她心中隐隐感觉不对,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心神慌乱,连忙舀水,搅扰了水面,泛起圈圈涟漪,波光粼粼,水中的美人消失不见。

    她提着水桶,往回走去。

    忽然,她隐隐听到茅草屋里有人在说话!

    她提心吊胆,万分焦急,难道是敌人追来了?!三叔他右臂有伤,况且身体极度虚弱,怕是敌人要趁其不备,了结他的性命!

    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放下水桶,拔出头上的芙蓉金簪,脱下鞋,蹑手蹑脚地靠近。

    她看不清茅草屋之中是何人,只听闻里面很安静,依稀只听闻到一句话。

    “主人,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她立在原地,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手中的芙蓉金簪,“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个声音,她刻骨铭心,就算化成灰都忘不掉,正是那夜杀死珠儿之人,鱼肠。

    “谁在外面!”

    只听闻屋内传来断喝一声,颜巽离手持宵练剑,推门而出,却看到沈红蕖立在门后,紧张兮兮地握着金簪。

    “三叔,可是有敌人?!”她眼中含着泪光,委屈巴巴地问道,余光飞快地瞥到屋内,并无一人。

    见到是她,他放松下来,松了一口气,“屋内并没有人。”皱眉道:“你握着那簪子干什么?”

    “若是来了敌人,我保护你。”她煞有其事地朝空中挥舞了两下金簪。

    他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眸底那终年笼罩的阴霾,仿佛被挥散开去,变得透亮清澈起来,嘴角弯弯,忍不住打趣道:“就你那几下,中看不中用。”

    她不满地低哼了一声,扯了扯他的衣角道:“那你教我啊。”

    他的眸底愈发地柔软,“好,待咱们回去后,了结此事,我便教你。”

    她面露欣喜,他却剑眉一挑,“呵,不过,倒也用不上。”

    “嗯?”

    “傻姑娘,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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