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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死侠骨香(2)

    蕖香点点头,问道:“你的口音听起来不像是金陵人?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的事你少打听!”袁瑛板起一张面孔,厉声说道。话已出口,她自觉有些不对,便稍稍缓和语气道:“你知道的越少,对你就越安全。今日的事,你们切不可告诉任何人。否则,会有大麻烦。”

    蕖香低下头来,不再言语。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蕖香突然对着袁瑛问道:“你饿不饿?”

    袁瑛一愣。

    蕖香微微一笑:“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得先把肚子填饱。”

    袁瑛心中顿时一酸。

    这些日子,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身边原本最亲近的人,全都背叛了她。她带着弟弟逃命,几经生死边缘,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这一路上,何曾有人问过她肚子饿不饿。

    她身子微颤,低声沙哑说道:“我饿了。”

    她老老实实地说道。

    “好,你等着,我给你拿点吃的。”蕖香莞尔一笑,转身离去。“就算有天大的麻烦,吃饱了肚子再说。”

    ……

    “我叫袁瑛,我弟弟叫袁烨,我们姐弟两个是从北边逃来的。我家是大户人家,有仇人觊觎我家家私,便给我弟弟下了毒,好私吞我袁家家财。我和我弟弟在这里的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否则不光我们会有危险,也会牵连到你们。那伙贼人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袁瑛是这么对陆霁说自己来历的。

    陆霁虽然知道她的话不可信,却也并未多问。

    于他而言,他不关心袁瑛和她弟弟的生死。

    他只希望她带着她弟弟赶紧离开这里,避免给五姥姥和蕖香招来祸患。

    但出乎意料的是,五姥姥坚持要收留她姐弟二人。

    陆霁也只好如此。五姥姥于他有大恩,只要不涉及蕖香的事,他都会竭尽全力地帮助五姥姥。

    五姥姥给袁烨施过金针的第二日,他脸上的黑气虽然少了一些,却依旧没有醒来。

    五姥姥说,眼下少一味极为珍贵、名为“金缕梅”的药草。正是克制这“碎魂雪蒿散”毒性的最重要的一味药。

    然而,金缕梅极为珍贵,中土大陆并没有此药,是从西域传来,只有在皇宫大内才得一见,坊间更是闻所未闻。

    没有这金缕梅作为主药,因而五姥姥配制的解药药性要大大减少。若是七天内,这孩子醒过不来,恐怕是华佗在世,也难救了。

    “难怪半年前,那人下令销毁了宫中所有的金缕梅……呵……原来如此!”袁瑛喃喃自语,脸上流露出十分憎恨的神情。

    恨归恨,眼下她只得听天由命,这几日,她寸步不离守着袁烨身边。除了五姥姥和蕖香,她愿意说上几句话,旁人的话是一概不理。

    对于陆霁,她心中更加忌惮。二人每每相对,就有如龙吟虎啸一般剑拔弩张。

    好在陆霁性格沉稳,不会主动招惹是非。袁瑛又一心扑在弟弟身上,也无心顾及其他,因而二人倒是相安无事。

    ……

    “陆哥哥,你写的这是什么?嗯……山,雨,风?”小童虎子歪着脑袋问道。

    陆霁回过神来,原来他刚刚坐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发呆,在想事情的时候,无知无觉之间,用树枝在土地上写下这几个字,山雨欲来风满楼。

    平日里,他会教虎子认字,虎子却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写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陆霁一字一句地念道,“这是一句诗句,是说山雨未到,狂风却已吹满咸阳楼。”

    虎子一下子就懂了,拍着手说道:“下暴雨之前,先要刮大风,是不是这个意思?”

    陆霁笑着点了点头,“虎子真聪明,就是这个意思。”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

    这几日,他的确感知到金陵城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实则暗流涌动。

    他虽年轻,但几番死里逃生,早就练就了如野兽般敏锐的直觉。他隐隐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只巨大的手,操纵着这一切。

    这股力量,是他不能为之抗衡的。

    若要逆而行之,无异是螳螂挡车,碾压成齑粉。

    陆霁抬起头,望了一眼六月的天空,刚刚还是晴空万里,此时却已乌云密布。

    他的眼神一黯,低声说道:“快要起风了。”

    ……

    深夜,谢府别院。

    “劳烦先生通报一声,我要见谢郎。”

    李湘君今日穿的很是素净,弱柳扶风地站在谢府大门前,楚楚可怜,泪眼汪汪地悲戚道,当真是我见犹怜,好一个痴情的美人儿。

    那看门的小厮是个把持不住的,见美人儿如此,早就心软了,正要转身进去通报之际,忽见老管家谢安打着灯笼走了出来,对着门前的李湘君说道:“李姑娘,你请回吧。我们公子这几日公务繁忙,无暇见你。公子说,若他得了闲,会去明月楼看望姑娘的。”

    李湘君听了此言,心中凄恻伤痛,万念俱灰,却又不肯放弃,她上前一步,扬声说道:“谢郎,你的要弃湘君于不顾了吗?”

    只可惜,深宅大院,她这一声呼喊,是传不到内室中谢佻耳朵里的。

    ……

    此时,谢佻独坐在书房之中,看着一路快马加鞭,祖父传来的密信。

    他的眉头紧蹙,神情十分严峻。

    京城果有异动。

    正月十五,那个自称是荧惑星的红衣小儿所说的“太白起,紫薇落”的传言,终究是让摄政王颜巽离起了异心。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跟何况是距离九五至尊的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的颜巽离?为保他大权在握,他对轩辕一族起了杀心。

    一个月前,京城内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案子,朝廷五品官马威的小妾桂香儿在家中离奇死亡,这原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大理寺也只当做一件“内宅争斗”以致谋害的案件来办,可谁知,竟发现这桂香儿以手指蘸血,在卧房的墙上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儿歌,“一片火,两片火,红衣小儿当殿坐。”

    正月十五,红衣小儿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这大理寺看到这么奇怪的儿歌,不敢有所隐瞒,便上奏给摄政王。

    摄政王看了这个案子,只淡淡说了一句话:“马威要造反,要让轩辕炎当皇帝。”

    这轩辕炎乃是本朝太宗的嫡孙,虽只有七岁,却是天资聪慧,能文能武,过目不忘,人都赞曰,说这轩辕炎颇有祖宗风范。若是他带头造反,倒真有可能一呼百应。

    如此一来,一桩小妾离奇死亡案,便成了惊天动地的谋逆案。

    大理寺便将此案交给了蔡兴俊。这蔡兴俊来头不小,人称“牛头阿婆”,虽长得像个阿婆一般面善,但却是心狠手辣,令人闻风丧胆的酷吏。

    这蔡兴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出半月,便查明轩辕宗室暗地里与朝中许多大臣勾结,宣称“摄政王欲倾轩辕氏之社稷,移国祚于颜氏。”他们这轩辕氏宗室子弟,要推这太祖嫡孙轩辕炎登基当皇帝。

    这五品官马威也参与其中,干着那奔走串联的活计,却因醉酒,走漏了风声,被枕边人桂香儿听去了,那马威便痛下杀手,谁知这桂香儿竟然在碧纱窗的后面,留下了这么一句至关重要的线索。

    此案既已查明,摄政王以雷霆之势,以“谋逆造反”的罪名,大肆清洗轩辕氏宗室子弟。

    除了现在坐在皇位上那个行事荒唐,沉迷于女色的傀儡小皇帝轩辕章,轩辕氏各宗室子弟,都牵连其中,最轻的,便是以知情不报的罪名,发配边疆,永世不得返回京城。

    严重者,便是以毒药赐死。所谓的“一片火,两片火的红衣小儿”轩辕炎,自是首当其冲,虽只是个七岁孩童,却已命丧黄泉了。

    谢琨在信中一语概之:“轩辕命脉,已殆尽矣”。

    短短几个字,谢佻却能感受到这背后的惊天骇浪、腥风血雨。

    不仅如此,此谋逆案,不光是轩辕宗室一网打尽,不少大家世族也受到牵连。与轩辕宗室走的近的世族子弟,都历经了非人的审讯,在那“牛头阿婆”的折磨下,哪怕是没点过错,也能给你找个罪名,死死钉死,永世不得翻身。

    薄薄的一纸书信,却让谢佻冷汗涔涔,心中暗自庆幸,现在看来,祖父让他远离京城,躲避是非,实乃是明智之举。

    在信的末尾,谢琨问道,可否查访到“无极老母”的下落。

    这些日子,谢佻闲暇之余,走遍了勾栏瓦舍、茶坊酒肆这些下九流的地方,听见了不少关于“五姥姥”的事迹。金陵城贫苦的老百姓,颇受了五姥姥的恩惠,将她视为活佛菩萨,极其虔诚,家家户户供奉着长生牌位,想来那五姥姥若有所需,那些个老百姓们定然奉命驱策,必效奔走之劳。

    谢佻虽未见过这位金陵城内的五姥姥,但他断定,这位五姥姥就是无极老母的可能性极大。否则,这位五姥姥,不求回报帮助救济这么多人,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他略一忖思,提笔就写,将此事告知谢琨。

    祖父谢琨深谋远虑,他在朝中屹立几十年不倒,靠的就是一个原则——

    永远是站在赢家的那一方。

    如今看来,这一局关于皇权的斗争,到底还是颜巽离赢了。

    那么这一条关于无极老母的线索,便是祖父献给胜利者的投名状。

    想来,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就要改朝换代了。

    谢佻写罢密信,用蜡密封了,交给心腹,命他快马加鞭,亲自送到谢琨手上。

    做完这些,他终于可以稍稍喘口气。

    此时,谢安进来了,问道:“公子,那位李湘君姑娘此时还在门外,说想要见你一面。公子可要见她?”

    “她怎么来了?”谢佻眉眼流露出一丝不悦,不耐烦地说道:“我乏了,不见。”

    “是,公子。”谢安恭敬地说道,转身离去之际,又被谢佻叫住。

    “夜深了,你打发个人,使一顶轿子,送她回去吧。”

    “是。”

    谢佻站在二楼,看着李湘君上了轿子,走了。

    他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嘲笑。

    李湘君这种姑娘,他见得多了。

    他早就发现,李湘君并非那一夜的妙人儿了。

    然而,他并不介意,毕竟她长得可爱,又听话,也很会讨自己喜欢。

    只是,他已经感到厌烦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个烟花女子,就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他给了她们银子,又给了她们头面首饰,又以礼相待。

    她们还想要什么?

    若是贪得无厌,那就不可爱了。

    他倚在雕栏初,晚风习习,夜色温柔。

    他突然想起那一夜的妙人儿来。

    越是这种求之不得的感觉,越是让人抓耳挠腮。

    她如今会在哪呢?

    谢佻拿起那绣着兰草的手帕子,深深嗅了,牵了牵嘴角,自信满满地说道。

    “妙人儿,我一定会得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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