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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天气渐暖,如今都是薄衣上身了。越葭却还裹着一身铠甲,再加上不可避免的动作,必然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可这时还未入夏,若是进了夏日,指不定又是个什么景象了。

    她在较为清凉些的幄帐里躺了一会儿,才慢慢缓了过来。

    “钱三实际上是算不上正式官吏的,只是任春好像对他有些同情,便施舍给了他一个身份。他以往是齐钟府上一个打杂的,后面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被齐钟送给了任春,然后就进了度支部。不过任春肯定是知道度支郎中是啥德行的,但最后却还是安排在了他的手底下。”

    “什么同情,分明就是不得已。”越葭冷笑一声,眼里多了几分嘲讽。

    “任春虽刚开始避而不见,有阻拦郡主的意思,但后面却又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这事儿。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想想,只怕是他早已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齐钟才派了钱三去盯着他。”青月继续分析道。

    “度支尚书这个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尤其是大司农已经逐渐失去作用的今日。任春生出些别的心思来,其实也能理解。”越葭随手捡起一块冰放到嘴里,咬得嘎吱嘎吱响,听着莫名有些骇人。“毕竟,谁也不会想到长公主直接给他弃了么。”

    她当时完全没想过任春会答应,所以仅仅只是去做个样子。本来打算任春一拒绝,就去请皇命给他施压的。反正她是捐粮,皇帝兴许不会念着她的好,但却不可能不答应。

    却不想竟如此顺利,倒是省了她一番功夫。

    “郡主,这还没入夏呢,你少吃些冰块,伤胃。”青月眼疾手快地把案几上的托盘收了下去。

    “欸,我就吃了一块。”越葭拦住青月,眼巴巴地瞧着她手里的托盘,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重重地比划了一下。

    但青月却不惯着她,并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扒拉了下去。

    越葭瘪了瘪嘴,有些不满地哼一声。

    “可郡主不肯收他,也不知往后会不会生出来些别的心思。”青月又续上了刚刚的话题,有些忧心道。

    “啧,即便是收了他,他照样也不会感恩的。”越葭看着倒是很轻松,像是全然不在意一般。

    “这话怎么讲?”青月诧异道。

    “他连到齐钟府上也才不过一年左右,却在如今这个世家林立的环境下,由一个白身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甚至还大着胆子孤身一人求到了我门上,可见其心思之深沉。他这样的人,说他没有别的目的,我是不信的。”越葭解释道。

    “郡主是说,他背后有鬼。”青月想了想,说道。

    “不好说,即便无鬼,他至少也是怀着极大的野心。就目前这个局势来看,我虽然弱势,但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他依旧选择了我,如果不是看不清局势,那就只能说明他并没有打算留在我身边。”

    说到底,她毕竟不是皇帝的亲生女儿。身上荣宠再重,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没有长久之相。

    “郡主的意思是钱三是打算以郡主为跳板吗?”青月见越葭点了点头,不免皱起了眉。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即便是不会留在郡主身边,出去了也好歹还是要念着郡主的好的,未必不能成为一份助力啊。”

    “这可说不定,念不念我的好,要看人心。但人心这个东西又是天底下最不可靠的,与其靠人那丁点儿卑劣的羞耻心,我还不如相信太阳明天从西边升起来呢。”越葭十分不屑地摇了摇头。

    似青月她们这般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谁对她们好,她们便对谁好的人,其实是很难理解像钱三这样的人的。

    青月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但她还是有些好奇道:“我还是不懂郡主那日为何不直接杀了他,而是让他离开了?”

    “杀他干什么?留着玩呗。多一个人搅局,就算没有用,也有乐子看嘛。”越葭双手一摊,无所谓道,“至于让人盯着他,也不过是想看一看他背后到底有没有鬼。当然也不排除他有其他的问题,所以才未雨绸缪嘛。”

    青月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可这时,越葭却突然一脸不怀好意地笑了几声。

    引蛇出洞,总是要有引蛇的东西,蛇才愿意出洞。她不愿意做这个诱饵,自然要找一个来做。如今和长公主你来我往打得如火如荼的那位,岂不是刚好满足了这个需求?

    反正小时候也经常因为他挨打,现在不报这个仇,岂不是白挨了?

    “对了,董济那边怎么样了?能查到吗?”她又想起什么来,问道。

    “大鸿胪的家宅一直挺安宁的,没有什么异样。我猜测,他这般着急兴许是因为四夷馆。”青月摇头道,“但郡主之前不是派人装刺客在四夷馆里大闹了一场嘛,所以现在的四夷馆有些难进,不太好查。寻常法子……我又觉得暴露的风险太大了,所以还在想办法。”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听秦止的次兄说过一次的。”越葭挠了挠脸,她对四夷馆的事儿基本就没怎么上过心。

    “其实,郡主不如自己……”青月眨了眨眼睛,流露出些许深意来。她委婉道,“我是觉得即便我们查出来,怕是也不如有些人知道得清楚。”

    越葭有些迟疑地指了指自己,反应过来后,她直接翻了个白眼,“问他?我还不如问须卜云呢。”

    “那我再想想办法吧。”青月应道,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越葭没搭话,而是低着头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玉韘。

    说句实话,对他,她是有私心的,所以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的利益纠缠。否则,像他们这样的人,一旦走到对立面,那可就再难转圜了。

    她叹了口气,有些心烦意乱。但巧合的是,她上午刚提过须卜云,下午她就找上门来了,倒也省的她找借口寻她了。

    不过须卜云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单纯的串门而已。

    “你最近过得可舒心?”越葭随意问道。

    “舒心?挺舒心的呀,就是守备严了些,每次出门都要经过无数道盘查。”须卜云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向越葭吐槽道,“真是麻烦死了,我怀疑就是有人想整我。”

    “哦?此话怎么讲?”越葭一听,开始引诱道。

    “你仔细想想,这些时日里谁对我最不满。”须卜云压低声音,煞有介事道。

    越葭看了她几眼后,在心里推测道:草原那边的话,她又不清楚须卜云有什么仇家。可她既然这样说,那必定是她知道的人,可这里面又有谁想破坏邦交呢?

    想了好半天,她都难以锁定出一个目标,便只能试探性地问道:“难不成又是羌人?”

    “羌人刺杀我干什么,刺杀左贤王殿下多好?”须卜云鄙夷道,平时看着挺聪明一人,怎么现在脑子还转不过弯儿来了。

    她心道:果然是爱情使人头昏。

    越葭皱了皱眉,她看着须卜云,有些犹豫。

    不是羌人的话,那就只有大乾和草原了。若说是大乾那些贵人的话,万一须卜云透露了出去,只怕又是一场祸事。若说是草原人,万一猜错了,也会造成误会。

    难说,难说。

    “哎呀,你怎么这么愚钝?你仔细想想看,这群人里面谁当初最不情愿?”须卜云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手下的案几。

    这群人?哪群人?越葭一脑门的疑惑。

    “唉。”须卜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她捶胸顿足,满脸心痛。见越葭脸有些黑,她才轻咳了一声,满目慈爱道,“笨啊,当然是临淮乡公呀。”

    越葭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扶额。

    早知道就不问她了,这丫头,还真是以拆散他俩为己任呀……不对,又没在一起,什么叫拆散?

    这叫劝诫,对,劝诫嘛。她自我欺骗地想道。

    最后,越葭心平气和地回了个笑。不过,她的确是好久都没见到秦止了。

    “我说真的,像他这样气量小的人,你为何会喜欢他呀?”须卜云见越葭听不进去,便有些着急地凑到她身边来,“而且最近这几天,我还见到他身边有个小娘子绕来绕去,二人关系十分亲昵,你别不是被他给骗了吧。”

    “小娘子?”越葭好奇道。

    “对呀,还特别漂亮,比容娘子都漂亮。”须卜云有些浮夸道,但很快,她又改了口,“不不不,比容娘子稍微差一点点儿。”

    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毕竟在她心里,容惜才是最漂亮的。

    “这么看,他的确不是个好东西。”越葭看着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猛地一拍,同须卜云同仇敌忾道。

    “对呀,对呀,他之前还拿蛇吓我呢,实在是太顽劣了。”须卜云继续吐槽道。

    “拿蛇吓你?”越葭瞪大眼睛,似乎有些惊讶。

    “嗯,还好我不怕。”须卜云庆幸道。

    “他还干什么了?”越葭面色不虞,又继续问道。

    ……

    将须卜云送走后,越葭的面色倒是平静了许多。她看着手中的茶水,心中微微有些不耐。

    呵,小娘子?她还小郎君呢。

    之后,也算是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由于董济那边一直没查出来个所以然,所以越葭也就没放在继续放在心上。

    或许是因为夏日快到了,她的火气也跟着越来越大了起来。每每只要她在军营,整个营里都是哀嚎不断,叫苦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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