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

    那人却不依不饶:“要我说,合该把那痞子接触过的人都杀了。他敢威胁到你跟前,难保没留下什么拿捏你的把柄。”

    “淳于齐,我警告你,这里是白川,不是柴桑。就算你是那人派来的,也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杨焕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过了一会儿,才缓和了语气说道,“听说边防总督冯祎要来了,我要离开白川一段时间,去查查他的行踪。这些日子你给我消停些,万香楼不能再去了,你的那些赌局,也都给我一并停了!”

    淳于齐显然不在意:“不过是些消遣,能查出什么?怎么,在这白川城还能有你们南平侯府怕的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和我合作就少给我惹点麻烦!”杨焕不耐烦道,“这段时间,我们尽量不要见面来了。若有事,你就让人给城东的打铁铺留口信。”

    淳于齐呵然一笑:“我见不见你不重要,交易的事情你别搞砸了就行。”

    话毕,裴宴安隔着门板见杨焕起了身,立马向连锦打了个手势,两人迅捷地一起躲进了一侧的空房之中。

    过了一会儿,两人透过窗缝看到杨焕从房内走了出来。

    待杨焕下了楼完全不见踪影后,房中的另一个人也走了出来。

    门缝的视野狭小,两人只隐约看到那人身上穿着大穆的衣饰,身形高大。

    “没想到,杨焕竟在私底下联系柴桑的人。如此看来,南平侯府果然可疑……”连锦低声慨道,却见裴宴安眉峰深锁,似在想些什么。

    裴宴安此刻正反复回想此前杨焕与淳于齐的对话。

    方才淳于齐说“合该把那痞子接触过的人都杀了”,他说的那个痞子……难道是……

    “不好!陈大的妻子有危险!”

    意识到淳于齐想做什么后,裴宴安带着连锦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太平巷。

    走到巷口,两人远远看见陈大院子外的衣服架七零八落倒了一地,地上还有零星的血迹。

    裴宴安心中预感不妙,快步向屋内走去,正看见陈大的妻子发鬓凌乱,一手紧握菜刀,另一手护住孩子,被逼到墙角。

    她的左臂被鲜血染红,显然已中了一刀,鲜血一滴滴淌在地面,但她浑然不觉似的,将孩子死死挡在身后。

    “自不量力。”

    淳于齐冷嗤了一声,高举起手中的弯刀打算灭口。电光火石之间,一支袖箭携着疾风而来,正中他的手腕。

    弯刀应声落地,只见淳于齐捂着手腕踉跄了两步,用力摇晃了一下脑袋,不受控制地直直栽倒在地上。

    裴宴安讶异地回头,正看见连锦抿着笑扬了扬手腕处的空箭囊,迈过门槛:“上次你送我的袖箭,我改良过了,箭头上的毒应该够他睡好几个时辰的。”

    裴宴安将淳于齐五花大绑,连锦则赶紧上前查看陈大妻子的情况。

    所幸,她手臂的伤未及筋骨,连锦替她上药、包扎后,血便止住了。

    倒是那孩子吓得不轻,紧拽着母亲的衣角瑟瑟发抖。

    连锦心中不忍,在腰间摸索了一下,递给妇人一锭银子:“想必你应该知道,陈大在外惹了祸。那些人一定还会再来的,你带孩子换个住处吧。”

    妇人怔愣地看了连锦一眼,眼中泛起泪花,又是惊惶又是感激地连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正巧裴宴安收拾完淳于齐,来到连锦身后,妇人余光瑟缩地后退了一步。

    裴宴安并不在意,冷淡开口:“你想必猜到了,陈大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已经被人灭了口。未免秘密泄露,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母子。想活命的话,就离开白川城,越远越好。”

    听到陈大遇害,妇人眼中快速地闪过震惊和失措,但很快又回复自然。

    她匆匆忙忙从里屋收拾了几件衣服,揽着孩子便要向外逃去。

    刚跑了没两步,却又折返了回来。

    裴宴安和连锦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那妇人目光紧紧盯着裴宴安,只觉得喉头发紧,她颤着声说:“陈大在万香楼偷了东西,你们也是来找那件东西的吧?那东西就藏在锅炉下的碳堆底下。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说完,妇人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连锦和裴宴安快步走到厨房,手忙脚乱地将碳堆扒开,果然在最底下发现一张被团成一团的羊皮纸。

    连锦拍去羊皮纸外层的灰,小心打开,发现这竟是一张地形图。上面画着山脉、河流和房屋,但注释的文字皆为南朝文字。

    连锦心中一动,立马从袖中掏出了那份慧贵妃令人拓印的通敌信,两相比较,羊皮纸上的字迹竟与通敌信上的字迹是一致的。

    虽然心中早有了预测,但在证实的这一刻,连锦还是难掩震惊之色:“南平侯远在白川,竟能操控盛京的事?”

    “你别忘了,盛京可还有个徐嗣年呢,他与杨绩之间,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处置他?再过些时候,蒙汗药的药效只怕要过了。”

    裴宴安看了淳于齐一眼,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为掩人耳目,裴宴安将淳于齐套进了麻袋中,塞进马车。等到入夜之后,趁着无人之时再从客栈后厨,将麻袋悄悄转移到客栈二楼。

    这会儿谢洵结束了一天的奔走,刚回到房中,还未来得及给房门上栓,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他下意识起身,就看见裴宴安扛了个麻袋走了进来,连锦跟在他身后,迅速地将房门上锁。

    谢洵一头雾水:“你们这是……”

    裴宴安看他一眼,径直上前解开麻袋口。

    但见里面露出了半个脑袋时,谢洵惊愕地瞠大了眼,待到完全看清淳于齐的一张脸时,他的神色沉凝了下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裴宴安不由问道:“你见过他? ”

    谢洵回忆道:“当初我查抄魏府之后,曾寻了一些与魏家有过合作的生意人了解情况,就在那时见的他。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他是南朝人。”

    连锦补充道:“我们发现他和杨焕私下有联系,又见他伤害平民,就把他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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