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口

    “可是,你方才说,那死者衣袖上的丝线与你在南平侯府树枝上发现的丝线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昨日你听到的异响,极有可能是陈大发出的。他去过南平侯府,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在侯府出的事。”

    裴宴安敏锐地发现这个疑问时,连锦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南平侯府的戒备森严,以陈大的武力是不可能无声息地潜入侯府的。那极有可能,是受到允许才得以进入。

    但以陈大的身份和当时杨焕对他的态度,怎么可能允许他进入府中?只怕是还没踏进侯府的门就被赶出去了。

    这中间究竟隐藏了什么他们尚不知晓的内幕?

    “为今之计,我们得先找到他的家人。才能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大为人不踏实,给周围的人印象都不太好。但有一个好处,就是提起他,众人都认识。

    连锦和裴宴安到集市上随意找了两个商贩,就问到了陈大的住处。

    陈大住在城郊的太平巷,那里的房屋破落,都是些穷苦人家。

    当裴宴安和连锦找到陈大的住处时,院子里有一个中年妇人正在浣洗衣服。

    连锦见她身形瘦削,双手都是厚茧,脖颈和手臂上有几块明显的淤青,一侧的脸颊还有隐约的红印,显然是被人打的。

    连锦眉心微皱,缓步上前,礼貌地询问道:“阿婶,请问陈大是住在这吗?”

    那妇人刚想回答,从屋里跑出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妇人立即把男孩拽到了自己身后,严严实实地护着,警惕地说:“你们是什么人?那杀千刀的欠的钱,你们找他去,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要钱的……我们……“连锦灵机一动,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串铜板,塞到妇人手中,“我们是来还钱的,前些天我们在他的摊上买了东西,但没有带钱,他给我们赊了账,我看他今日没有出摊,就寻思着找他当面把钱还了。”

    妇人看着那银子愣了一下,硬邦邦地回道:“他出远门去了,不在家,你们走吧。”

    “那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连锦仍不死心地追问。

    但见那妇人眼神闪了闪,将男孩儿搂的更紧些,生硬道:“不知道。”

    连锦心知她这是不愿意配合了,无奈地向裴宴安使了一个眼神,正要离开,却见他径直越过妇人走到那孩子面前,俯下身子,笑着问他:“几岁了?”

    孩子不设防,脆生生答了一句:“七岁。”

    妇人惊惶地将孩子一直往身后拽,裴宴安视若无睹,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掌大小的竹剑,递给男孩儿:“叔叔有几句话想对你娘亲说,你拿着这个去旁边玩一会儿可好?”

    男孩儿接过小竹剑,兴冲冲地跑去了一边。

    裴宴安眼中的笑意霎时收敛,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冷然望向那妇人:“陈大是你的丈夫吧?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拿你们母子没有办法了吗?”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妇人吓得快要哭了,“他已经三天没回来了,他犯了什么事,和我们母子没有关系啊!”

    连锦哑然,与裴宴安接触久了,她差点都忘了,他的本行是什么了。果不其然,一句威吓就将妇人的实话诈了出来。

    裴宴安不动声色继续问:“三天前,他去了哪里?”

    妇人抽抽噎噎道:“前些天,他被人伤了手,天天在家发脾气砸东西、打人,还把家里的钱都拿光了,那天,他出去厮混了大半日,傍晚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他要发财了,晚上出门后,就再没回来了。”

    三天前,正是陈大与杨焕起了争执的后一日。

    “他离开那日穿的衣裳……可是竹青色?”连锦连忙问道。

    妇人骇人变了脸色:“你们怎知道……”

    裴宴安没有回答她,继续问道:“你可知他那日厮混,是去了哪儿?”

    那妇人哽了一下:“他平素去的最多的就是万香楼,这次应该也是去了那儿。”

    “万香楼……不是酒楼吗?”

    连锦回忆起,这两日与裴宴安曾经过那里。看起来是座极为气派的酒楼,可陈大的家境如此,怎么可能去的起那样的地方。

    妇人解释道:“那万香楼常有各国的来客进出,有个柴桑人在里面设了暗场聚赌,我们家那杀千刀的成日就赖在那儿凑热闹,出摊赚的钱还没焐热就去那边赌了,输光了就赖在那里骗些吃喝。”

    裴宴安接着问:“那他出去之前可说过其他?或有别的异常吗?”

    妇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了……”

    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连锦和裴宴安只得先行离开。

    “看来,万香楼或许藏着能解开陈大死因的线索。”连锦慨叹。

    “今日时间也不早了,万香楼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尚不可知。”裴宴安谨慎道,“还是先找谢洵商量一下,再另寻时机查探。”

    “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回到客栈,谢洵仍没有回来。两人如常在掌柜处借了纸笔,给谢洵留了字条,正要封蜡,裴宴安忽然觑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自门边迈进大堂。

    他连忙拉着连锦一起躲到了柜子后。

    “是杨焕!”连锦眼尖地认了出来,隐身在柜子后小心翼翼地向外探看,“他不是去军营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他身边没有带随从。进了店门连小二也不曾招呼一声,便直奔二楼。可见是来找人的,二楼有人在等他。”

    裴宴安和连锦紧步跟上,远远看见他拐进了一间客房。

    客栈里人来人往,连锦留在廊道上望风,裴宴安则隐匿在房门外探听。

    屋内隐约有人声传出,是杨焕的声音。

    “我跟你说过,不要到军营来找我。如果让人看见你就麻烦了!”

    搭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声:“这么在意干什么?上次的事不是都解决了吗。怪只怪世子你结仇太多,到哪儿都有尾巴。”

    杨焕的话里带着明显的不悦:“上次是意外,那人不会有机会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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