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是个好东西

    当年天帝的宠妃苏妃得了心疾,天帝就命人取花仇生母良妃的心头血来救治苏妃,谁知那刁钻的苏妃分明就是装病,为的就是致良妃于死地。

    有一日良妃不知什么原因获罪被送往了炼魂炉中,七魂六魄全都被炼碎,最后只剩下个神丹留于药阁之中。

    或许是良妃身为仙草并无强势的母族撑腰,又或许是在神仙眼里仙草的宿命就是救人性命,她能有此造化也算是福报,所以她的死就像是晨露蒸发般悄无声息,又微不足道。

    恰巧这时苏妃心疾又犯,神界的御医个个束手无策,急得天帝大发雷霆说要革了所有御医的职,终于有个胆大的站出来说良妃留下的神丹或可一试,天帝本在犹豫,结果苏妃说什么

    “姐姐生前待我不薄,当初她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救我,我如今死也不能再用姐姐留在这世间唯一的东西了。”

    她这样一说,天帝就更恼了,他忆起良妃生前生性嫉妒,还害死苏妃腹中麟儿的旧事,亏苏妃还这么心善说良妃待她不薄,于是当即就命人取来良妃的神丹,还亲自喂苏妃吃下。

    苏妃惦记这神丹已久,当夜就将神丹炼化成了自己的神力,那夜之后她仙阶大涨,神力直逼当今的皇后娘娘。

    她的野心路人皆知,可惜只有天帝被迷得昏头转向,没意识到后宫里暗藏的危机。

    花仇当时还不叫花仇,这个名字是韩江雪给他取的。

    在目睹了生母魂飞魄散的场景后,少年一直处于痴症的状态,本就不受待见的二殿下宫中变得更加地荒凉,没有人会来探望一个废物皇子,除了心里有些小九九的韩江雪。

    她翻过墙头,坐于少年身侧,“好心好意”地将苏妃吞噬了他生母神丹的消息带给了本就坠入深渊的少年,少年听后彻底奔溃了。

    韩江雪满意地看着少年发疯的模样,苍白的小脸,仇恨的双目,试图毁灭一切的崩坏神情。

    韩江雪怜惜地蹙着眉,伸手抬起少年消瘦的下颚,她手上的手链在风中叮铃铃作响,乱人思绪。

    她就像是个掌控人类所有阴暗情绪的恶魔,引诱着他们不断深入,最后再无返还正道的可能。

    她面上心疼地擦拭着少年眼角的泪痕,少年就那样跪在地上迷蒙地望着她,在那一圈光晕里,像是真望见了能带他脱离苦海的神明。

    韩江雪说:“我之前的话还算数,如果你跟了我,我可以替你做任何一件你想做之事。”

    他曾在神书上看到一句话:“若你想和魔头做交易,那么只会赔不会赚,因为他们比你想象得还要贪婪无耻。”

    但他如今哪还会计较什么赔与赚,他想的只有手刃仇人,就算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少年一把握住韩江雪的手,好看的紫眸里闪着不甘的泪光,他张了张嘴,说:“我愿意,你以后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只求你,帮我杀一个人,我要让她也灰飞烟灭,再无轮回的可能!”

    韩江雪看着他紧握自己的手,勾唇一笑,“杀一个多不好玩啊,我们的目标是整个神界。”

    少年假借探望之名将装扮成丫鬟的韩江雪一并带进了苏妃的寝宫,苏妃刚得了无上的神力本就洋洋得意,目中无人,竟是没设半点戒备之心。

    房门关上之后,韩江雪一个瞬移轻松扼住了苏妃的命脉,苏妃睁大了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自认为已无人能敌的神力面前,竟还能遇到这种能一招制她的人,更没想到那个胆小懦弱的废物二殿下竟然拿着刀子一刀刀剜开了她的腹部,试图从里面找到她的生母。

    可她的生母早已化作了神力遍布她的全身脉络,怎么可能还存在她的胃里!

    她想呼救却发现宫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下结界,她叫得越大声,眼前的少年越疯癫。

    而旁边的那个女人竟一边品着茶点,一边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这出好戏,疯子,全都是疯子!

    后来宫中的奴婢终于发现了苏妃面目全非的尸体,天帝气得差点随苏妃一道去了,这种残暴的行径简直就是在打神界的脸,九重天上的神仙都咽不下这口气,势必要找出凶手处以极刑。

    但天帝一心只想着找到苏妃的魂魄,想让她能重回神界,可偏偏命神臣找遍各界都毫无音讯,又有个大胆的神仙猜测,苏妃可能是被凶手毁灭了神魂已不在轮回道中了。

    这个大胆的神仙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革去了仙职,贬到下界去做猴子去了。

    韩江雪将满身是血的少年带到自己的池子里洗澡,少年坐于潭中已是麻木,不论在做什么,他都会回想起那个鲜血淋漓的场景。

    他手上的血再也洗不干净了,神界他也再不能回去了,他没有家了,虽然从他母亲去世那天起他就没家了。

    一捧水骤然从他头上淋下,少年暂时清醒了过来,他呆滞地回头一望,看见了坐在岸边信手托腮的女人。

    她的身后是一丛繁花,在饱受雨露与灵力的滋养后,越发地蓬勃生机。

    这个女人很喜欢一些灿烂夺目的东西,正如她乐于表现自己的做事风格,她不喜欢掖着藏着,喜欢别人对她投来艳羡又畏惧的目光。

    那天要不是他拦着,这个女人会将苏妃的寝殿里写满“本尊到此一游”的字样。

    他凭着最后的冷静说:“人最后是我杀的,不要将事情都揽在你一个人头上。”

    她认真想了想说:“那好啊,那就再加上你的名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当时外面来了人,少年慌忙地抓过她的手就往安全地跑。

    杀了人不害怕反而还要昭告天下炫耀下的,怕是只有韩江雪这种变态能做得出来。

    被仇恨绑架的大脑逐渐清醒过来后,如今裹挟着他的,先是麻木,然后是无边的恐惧。

    他杀人了,还以那么残忍的方式杀的,他再也不能回头了,他大概会沦为像韩江雪那样的大魔头。

    韩江雪用余光打量着被浇成落汤鸡似的少年,漆黑如墨的长发像是水蛇一样贴在他白皙的后背上,他背上有很多鞭痕,想必是被九重天上的人打的,堂堂神界二殿下竟是这样的待遇,想想和她也算是同病相怜。

    韩江雪叹了口气,从法戒中拿出两瓶酒,递给了少年一瓶,“一醉解千愁,试试?”

    少年犹豫了两秒,还是伸手去接她手里的酒。

    不经意间触摸到她湿润的手指,少年连忙错开,抱过酒瓶闷着头研究着怎么启盖。

    韩江雪低头一笑,兀自往喉中灌了一大口酒,“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宫里的人都叫你二殿下二殿下的,我以后不可能再叫你二殿下吧?”

    少年将酒盖启开,微微尝了一点,“我,我叫——”

    “算了,姓裴的我一个都不想叫,既然你入了我魔界,那就换个名字吧。”

    少年问:“那我叫什么啊?”

    韩江雪环视了一周,四周都是绚烂的鲜花,倒是和他这如花似玉的相貌相衬。

    韩江雪答:“就叫花,花,花仇吧,仇恨是个好东西,能激励你不断前进,你意下如何?”

    少年皱眉念着这个名字:“花仇吗?花仇。嗯,行吧,那就叫花仇吧。”

    魔尊坐回了王座之上,端起酒杯百无聊奈地摇晃着,“叫你去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

    黑皓环抱着双手,双目一直盯着远方,像是在凝视那个人所处的方向,“他已经在人界待了一百多年了,可惜一直无法成功渡劫,在人界多待一天,他就多一份危险,暂不说大人你想不想动手,他一个神界战神在妖界那可是树敌颇丰啊。”

    魔尊勾唇一笑,“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他们将消息封锁了三个多月,怕也兜不住了。”

    黑皓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魔尊顿了顿,问道:“他在人界是个什么情况?”

    “他现在是梦华国境内、三宗之首的玄凌宗掌门人,名字还是叫裴玄,修的是剑道,刚度过了炼虚期进入了大乘期,此等修炼速度确实惊人,如果我们现在不动手,等他渡劫升阶成功,以后对魔界的威胁那就更大了。”

    魔尊闭着眼,右手玩弄着左手上的龙形扳指,微微摇头道:“本座一点不在意他会不会成为魔界的威胁,本座就是好奇,我那自持高傲的哥哥,究竟有什么能成为他的心魔。”

    他的眸子沉了沉,里头似乎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

    他虽这样说,但心里却早有猜测。

    他害怕是这样的结果,但如若真要争上一争,他却自认为是胜券在握的。

    夜幕降临,宁安府内。

    魔军给关在房子里的丑女们送来了些饭菜,看着这群人类像是喂养的猪群一样跑去抢食饭菜,他藏在黑色面具下的嘴角不由得轻蔑一笑。

    忽而余光中看见个身穿绿色雨衣,将帽子盖住头的女人坐在角落里竟一动也不动。

    她隐匿于黑暗中,一只细长的手靠在膝盖上,落入那片清白的月光里,指尖还夹着片树叶,悠闲地转呀转的。

    那魔军疑惑了一瞬,走到她面前踢了下她的鞋子,厉声道:“快滚去吃饭,吃了才有力气排练!”

    女人听后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拿起那片树叶放在了唇边。

    魔军有些不耐烦了,正想拔出长剑恐吓一下这个装模作样的丑女人,却不曾想手指刚接触到剑柄,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

    那群抢饭的女人听着角落里传出的音乐声,纷纷停止了咀嚼,满脸疑惑地查看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只见那个威猛的魔军站在被窗棱划分成一条条的月光里,右手按在剑柄上像是想拔出利剑来砍人,但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像是被什么诡异的东西定住了一样。

    而他脚边那个瘦小的女人竟没有一点害怕,还悠闲地吹着什么乐器,在这冷飕飕的夜里,实在是有些慎得慌。

    丑女们互相看看,嘴里的馒头碎馅儿掉下来了都不得而知。

    突然,只见那女人一个撑手站了起来,一时间竟吓得那群丑女缩成了一团。

    这个身穿绿色雨衣的女人实在古怪,带着帽子,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她双手插兜,在大家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朝门口走去。

    更奇怪的是门外守卫的魔军也都没有半分动作,像是一尊尊石像被定格在了清朗的月光里,黑色的铠甲还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女人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门,在魔军手持的火把光亮中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提脚离开,忽而想到了什么,透过帽檐朝后面的房间看去。

    她捂着嘴惊喜道:“有神仙来救我们了!大家快逃吧!”

    说完,嘴角却不经意地泄漏一抹狡黠的笑意。

    她率先转弯躲进了草丛里,那群女人一听连饭也不吃了,谁也不让谁地朝门口挤去。

    付思灵看着四处逃窜的女人心中不禁升起一点愉悦,她习惯性地摩挲着左手上并不存在的戒指,想着,只要是能破坏他计划的行为,她都觉得爽。

    这只是第一步,终有一天她会将两兄弟一个拉下神坛,一个拉下魔坛,还有那个藏在幕后操纵一切的罪魁祸首天帝老头,她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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