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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鱼腥

    宴神的学习笔记实在有大效果,邱羚在运动会前的那次周考中:不仅成功算对了让晁勘耿耿于怀的配平题,总体名次甚至也进入了年级前五十,被强行要求参加化学竞赛课。

    邱羚对此接受良好,毕竟是去上她偶像陈梨的课,她在下面盯着陈梨发呆都可以愉快度过一节课。

    竞赛课都在进德部一二楼上,每次都连上两节。课间时间陈梨被问问题的学生围了一圈,邱羚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跑去走廊窗口吃辣条。

    窗外是篮球场,邱羚刚和几个篮球社的朋友挥手打了招呼,却从他们往她身边的注视中,敏锐地发现了一点怪异。

    她转过头,这才发现旁边窗边站着的女孩是蒲依。

    “蒲依!”她走上前拍了拍女孩的肩,“吃辣条吗?”

    “不……”蒲依连忙摆摆手,“不、不吃。”

    邱羚猝不及防在空气中闻到一股鱼腥气。她是个对气味格外敏感的人,在四班时同桌是个男生,人挺好的,就是打完球之后会有汗味。她有次差点憋得背过气去,只好每天都抱着柚子去上课,闲着没事就扒袖子。

    所以她下意识皱了皱鼻子,幸好蒲依低着头压根没敢看她,否则肯定尴尬死了。

    邱羚忍住反胃轻咳了一声,问道:“你在这儿上数学课?”

    “嗯。”蒲依点点头,短发被窗外的风吹得很乱,她拿手拨了拨,小声回答,“我、我出来背背公式。”

    邱羚第一次见着背课文一样背数学公式的,但脑袋已经被鱼腥气醺宕机了,只是点头道:“你让宴潇教你嘛,宴潇讲题还是很清晰的。”

    “我知道。”蒲依腼腆地笑笑,“可太耽误宴同学时间了。”

    “怎么耽误了?”邱羚眨眨眼,“你们不是搭档吗?”

    “不是搭档,没人选我,宴同学才跟我组了队。”蒲依没抬头,但已经猜到邱羚皱眉的神情,她微微摇摇头,抬头看向外面打篮球的人,“没关系,我不介意,只是想尽量不影响别人。”

    邱羚闻言骑士病立马就犯,连那股鱼腥气都不在意了,当即拍了拍蒲依同学的肩膀:“那你可以问我,我向来不学无术,问我还是帮我了呢。”

    上课铃声此时响起来,蒲依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微微鞠躬后马上回了班。

    邱羚倒是没立刻回去,她站回自己教室窗口,摁压下肠胃里的翻江倒海,然后才从后门偷偷回了自己班。

    一道化学竞赛题的功夫,她就把这回事儿忘了个七七八八,直到回一班上课,她趴在桌上写了会儿辩题解析,忽然凑到宴潇身边闻了闻,果然嗅到一点极淡的鱼腥气。

    宴潇却比蒲依敏锐许多,见状立刻打开身边的窗口,以此让鱼腥味尽快散去。

    邱羚连忙解释:“还好,没什么味道了。”

    宴潇蹙着眉,他本人并不太在意气味,但并不想让别人不适,和蒲依作为搭档很难全无沾染,他一时间有点不耐。

    蒲依家庭条件不好,每早要帮摆摊的父母装载海鲜货物,已经很在意换洗衣物了,但并没有多余的班服可换,她本身也常常无法察觉气味。

    邱羚是个对旁人的为难相当耐心的人,但宴潇认为这样的耐心,恰恰不应该被利用和消耗。

    当晚,宴潇没带着蒲依去明辨社活动教室。

    邱羚自己在明辨社复盘完了两场辩论赛,简直无聊得要精神出窍——以前还好,最近才觉得和宴潇一起聊辩题挺好玩的。所以当梁祁沐开门时她第一次没觉得这家伙烦人,兴致勃勃地问他:“干什么?”

    梁祁沐拿出两页纸开始说服她帮忙做一件事。

    每次运动会也是各大社团的招新日,博弈社这次如愿招到几个新成员,组织了一个密室逃脱活动作为迎新仪式——假意说只有通过考验才是博弈社。

    新成员不多没太有解题经验,为了防止最后真的出现没通过的情况,操心甚多的副社长梁祁沐同学,临时决定给他们找一个托——这个托的预备人选就是邱羚。

    邱羚闻言眨眨眼:“我也没玩过密室逃脱。”

    “没事。”梁祁沐拍拍她的肩,肯定道,“你没问题的。”

    密室是他参与设计的,依他对邱羚的了解,后者八成可以带着人在里面乱杀。

    邱羚这天实在是无聊麻了,没等梁祁沐把准备的两张草稿纸念完,已经答应了这个要求。

    她跟着梁祁沐去了活动室,在游戏开始后第三分钟就成为了这个五人小队的“队长”,原因并非她前三分钟便已经一鸣惊人,而是因为她的荧光绿班服在昏暗场景中反射着密室内红光,成了一道靓丽又安全的风景线。

    邱羚被几个人围在其中,艰难地抬着胳膊解完一道写满化学公式的华容道——这个密室的主题是逃离科学怪人的邪恶实验室,但第一次玩密室的邱羚把任务书中科学怪人绑架了一个女孩儿的事当了真,坚称他们是过来救公主的。

    众人被她洗脑,从“逃离”的恐惧中觉醒过来,充满了要当骑士的雄心壮志,找线索解题的积极度涨了三倍,势如破竹般到达最后一个门。

    门缝中透着白亮的灯光,邱羚打开最后一个密码锁,回头与众人坚毅的目光对视一眼,然后毅然决然打开了门:“公主,我们来了!”

    明亮白晃晃的教室之中,只坐着一个宴潇,抬眸对他们行以注目礼。

    邱羚:“……科学怪人,你绑架的女孩儿呢?”

    “跑了。”宴潇掀过一张书页,配合道,“来晚了,骑士们。”

    邱羚的第一次密室活动,就以没能救出“公主”的失败结束了。

    宴潇被她喊出来一个“公主”的外号已是后话,当新成员们被梁祁沐叫去正式入社时,邱羚趴在桌子上问宴潇:“科学怪人,蒲依呢?”

    “给她布置了题。”宴潇回答,“回自强部做了。”

    “哦。”邱羚小声嘀咕,“那她还不如找我学习,我都快无聊死了。”

    宴潇听出她语气中的抱怨,写着公式的手指微微一顿,诚恳地问道:“你怎么这么容易无聊?”

    “我就是很容易无聊!”邱羚冷哼一声,转头就出去找梁祁沐了。

    对于邱羚来说,这么无聊的生活一直进行到第二个周——辩论赛两个队伍回校了。

    他们这次在半决赛上铩羽而归,取得了季军的成绩。

    这次比赛中东南亚强队不少,这个成绩已经相当不错——最起码学校公众号狠狠赞扬了一番。但他们自己感觉没打好,也没拿到以前横扫的个人奖项,故而队内气势有点低迷。

    具体表现为他们的队长陈韶同学:在赶课刷题的间隙里,他看都不想看辩题一眼,把半个图书角的书都看完了。

    邱羚作为即将走马上任的领队之一,心态相当良好,还在低着头备课。

    “诶——”陈韶拿着地理杂志给四周人展示,“终于找到一种像邱姐的羚羊!”

    邱羚:“……”

    她无奈地抬头看了一眼。杂志图字上介绍的是一种名叫“犬羚”的羚羊:体型细弱,长得像小鹿斑比,眼睛很大,睫毛相当长。

    邱羚觉得挺可爱的,可一听说像自己就不可爱了,她向来不喜欢这样细弱的印象和自己沾边,所以抬头瞪了陈韶一眼。

    可惜陈韶没看见,还在低头着头读道:“一夫一妻制……一方死去另一方也会因压力而死,啊……”

    “别啊了。”邱羚用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明天明辨社集合上课。”

    “嗯?”陈韶这才放下杂志,沉寂的辩论之魂顷刻复活,连忙问,“明天要讲什么?”

    “先简单认识一下。”邱羚把手中刚写完的几张纸钉在了一起,然后塞给也在旁边看地理杂志的宴潇,“让你们宴神表演一个一对八。”

    宴潇在第一堂课上舌战群儒,一个人针对八个辩题对上两队的八个人,而且都要极其明显地从各方面碾压拿下胜利。

    这是邱羚之前就同他说好的,只是宴潇一直对此不置可否——毕竟这听着就相当离谱。

    但此时他低头看向邱羚递给他的那几张纸,上面写着明天要辩的八道辩题,以及正反两方各自可能采用的立论、事例、数据……

    宴潇往下扫了眼第一个辩题,发现其中还有质询的方向、谬误的倾向、对手的弱点,全部都写得一清二楚。他本来还对邱羚布置的高难度人物有所疑虑,有了这个比正确答案还要恐怖的分析提纲,瞬间觉得的确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为什么?”陈韶茫然地问邱羚,“树立威信?”

    “不。”邱羚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指问陈韶,“辩论的任务是什么?”

    陈韶在明辨社待了这么多年,回答起这个问题自然从善如流:“辨明真理。”

    “是的。”邱羚点头,“不是输赢。所以我们第一步要形成正确的辩论观念。”

    “哦。”陈韶觉得挺有道理的,然后才意识到什么,缓慢地指向宴潇,“你形成的方式是……”

    “是呀。”邱羚拍拍低着头看那几张纸的宴潇,“派出我们战无不胜的宴神,输多了就不在乎输赢了。”

    陈韶:“……”

    他看了眼邱羚宴潇二人,默默掏出三根笔假装烧了个香:“提前给我的队友们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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