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在

    见窗外下雨,云岁晚走到走廊上,伸手接着屋檐边滴下的雨滴。

    她望着下着的雨有些出神,以至于时年走到了她的身后,她也毫无反应。

    “岁晚,你在想什么呢。”时年将她向外伸出的手拉回,从怀中拿出手帕将她手上的水擦掉。

    云岁晚道:“每年母亲的忌日都是在下雨,你可知在上一年母亲忌日的时候,我碰到了谁。”

    云岁晚垂着眉睫,有些苦笑:“母亲的一个故人。他见我第一眼便是惊讶,这天底下竟然会有与她长得这般相似的人,后来见我祭拜跪在母亲的坟前,他才明白,原来我是母亲的女儿。在他们的期盼之中,将军的女儿定也是英勇善战,定也是武艺高强者,可见我这般柔弱不堪,见是我哪怕是风吹上两下都得咳嗽上两下的人,与期望之中的人太过不同。他便认定我是用着母亲为我打下的好家产,过着锦衣玉食的千金生活,认为我想要成为京城之中千万柔弱女子中的一个,日子过好了,就忘了本。”

    她微微停顿了下。

    “时年。”

    他靠近,伸手理了理她额边的碎发:“我在。”

    “我是不是说太多了。”她鼻尖有些微酸,声音微弱。

    “没,岁晚,我很开心你能够将这些事情同我讲,你不用一人将这些事情都憋在心中,我能够和你一起面对的。”时年轻声安抚着,“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你能与我这般敞开心扉。伯父同我说过,他只求你平淡过此生,我知道,如若那日他所碰到的人是另一个平凡之人,他定也是觉得不错的。我不过是运气好,成为了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人,我能够给他们所想要的,也能给你所想要的。所以,能够与你相遇是我的幸运,我又真会对你有所嫌弃。”

    他安慰起人来豪不含糊,充满了耐心。

    “时年,我这人不是表面看起来这般听话懂事,我有时候脾气上了头,我总喜欢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这人占有欲很大,我的东西,我可以给旁人,但若是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私自动了我的东西,我会将被碰过的东西全部丢掉,我这人也娇气,做事需要人哄着,走路走远了都需要人抱着,我吃不了一点的苦,和我在一起,是会很累的。”云岁晚将他盯着,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你若是决定了此生是我,那你这一生不能在有什么三妻四妾,你需得爱我,只爱我,唯爱我,你可得想好了。”

    “想好了,见你的第一面就已经想好了,我时年此生只会娶你一位妻子,你不是我,你也永远不知道,我有多想娶你。”时年拉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

    扑通扑通的跳动异常明显。

    “你有感受到吗,我的心脏因你而跳动着。”

    云岁晚的目光落在手背上,微微停顿了下,仰头笑道:“又饿了。”

    时年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逗笑:“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会做饭?”云岁晚倒是没有想到。

    时年笑:“嗯,不做饭,把你饿着了怎么办。”

    “做什么都可以。”

    时年拉上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道。

    云岁晚笑:“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这么不挑食。”

    “本来就不挑食。”

    ······

    两月过的很快,秋天去,冬天便也就来了。

    “岁晚,这两日,我便是要同爹娘一同去阳城派送一批商品,等我回来,我便让我爹娘上门提亲,你可得等我。”时年两手将云岁晚的手握住,眉眼之间只有她。

    天已经有些微黑,可他脸上缠绵的神情依旧明显。

    云岁晚点头,道:“好,我等你。”

    云岁晚看着他,将腰间的玉佩取下,系在了他的腰间上:“这便是信物,你可不许食言。”

    时年将她揽入怀中,如同珍宝。

    “岁晚,等我,只要两日,只需要两日。”

    云岁晚回抱住他,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异常安心:“时年,不论多久,我都会等你的。”

    “不用,我不要你等我这般久,我也不想等你那么久。”

    两人的怀抱在冬日之中显得温暖。

    “好了,”云岁晚微微起了身,“你快回去吧,明日定是很早便要出行,你回去好生歇息。”

    时年点头,拉着她的手不舍得放开,哪怕脚上已经离开了几步,可手依旧拉着。

    “好啦,快回去吧。”两人的手嘴中还是松开,云岁晚看着他,歪头浅浅一笑。

    他并未离开,又是回过了身,歪头亲点在了云岁晚的脸颊上。蜻蜓点水一般。

    云岁晚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时年已经转身离去。

    他背靠在转角墙处,脸颊微红,反手遮着自己的嘴唇,低头,浅笑。

    云岁晚站在远处,不知该如何举动,听到身后传来动静。

    她回头看过去,身后没有一人。

    唯独树下面,落下一个手环。

    云岁晚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手环。

    是巧巧手上的草手链,编织的精美。

    她轻声唤道:“巧巧,巧巧。”

    没听见任何的回应。

    她看着地上拖拽的痕迹,心中有些不安,跟随着地上的印迹,随着一路走着。

    一路随到了一个小巷子中,只见巧巧手脚都被绑住,嘴上被布条堵住,一个人蜷缩在角落之中。

    见到云岁晚,原本瑟瑟发抖的小人儿两眼通红,浑身抽噎着,求救着。

    云岁晚立马扑上前替她将嘴上的布条拿出。

    巧巧的脸上还有着好几个巴掌印,嘴也被布条塞的拉扯出血丝,手脚上的绳子绑的紧,已经将她的双手双脚磨出了红印。

    巧巧看着云岁晚,止不住的一把将她抱住,抽噎着,嘴上呜呜呜的,被吓的说不清话。

    云岁晚轻声安慰着:“别怕,别怕,巧巧,我在,别怕。”

    她将人抱起,便是要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刚从巷子中走出,就被回来的两个黑衣人盯上。

    云水晚心中害怕,可看着怀里的人,就算再害怕,这双脚也得动起来。

    她拼了命的往前跑着,经过街道旁的一个小道,看着被放得密密麻麻的编织物,她将巧巧放在里面,拿起那些编织物想要将巧巧遮住。

    巧巧立马害怕的将她的手抓住。

    云岁晚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会没事的。”

    她将手链戴在了她的手腕上,小姑娘这才点了点头。

    还挂着泪珠的眸子在黑夜中将云水晚盯着。

    云岁晚将她遮挡住,故意站起身,微微停顿了下,见那两人发现了自己,这才又拔腿就逃。

    可她终归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子,难能跑得过这些练家子。

    很快,前后都被着两人给围住。

    看见云岁晚只身一人,也发现自己被耍,两人更是愤怒,掏出腰间的刀,朝云岁晚一步一步的走进。

    她甚是害怕,脚止不住的哆嗦着,往身后的墙褪去,眼见那人举起刀就要往她的头上砍去。

    一枝箭直接从他的身后射穿了他的胸膛。血液顺着箭头一滴一滴等你落在了地上。

    他跪倒在了地上。

    地上的血迹便是一滩,云岁晚看着地上的血,也见天空竟也飘起了初雪,密密麻麻,融化在那摊热血之中。

    另一人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立马警惕的回头。

    可也是一剑,直接从他的胸膛处穿过,射到了身后。

    又是血。

    他也倒在了地上,两人的血相连,将云水晚包围的只能紧靠在墙壁上。

    她颤颤巍巍的抬起头。

    魏嘉雲站在身前,手上拿着弓箭,一双黑色的眼眸显然已经动了杀意,眉宇凝着,有着几分疏离和冷漠,唇色很红,如同喝血一般。

    飘落的雪花落在他的发丝上,与他的墨发行成鲜明的对比。

    他手上的弓箭放倒在地上,声音一如既往:“娐娐莫怕。”

    云岁晚感受到他的目光,总是见到了可信任之人,语气之中带着委屈害怕和沙哑:“叔父。”

    魏嘉雲缓缓向她走进,看着地上的血迹,一把将人从血中抱出,生怕弄脏了她的裙摆。

    她的一双眼眸还带着惊吓和委屈。

    初雪依旧下着,落在两人的发丝上,魏嘉雲将她圈在怀中,用力的加重了拥抱,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她的后脑,语气不自觉的哄着:“叔父在,娐娐莫怕。”

    云岁晚手拉住他的衣袖,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纤细的手中总算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嘴上依旧呢喃着:“叔父。”

    “在,别怕,在。”魏嘉雲低声的安慰着。

    抱了半晌,这才松开了这个怀抱。

    “站得稳吗?”魏嘉雲缓缓的放开,感受到她身上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云岁晚点头,目光又落在倒在地上的两人身上。

    魏嘉雲伸手挡住了她的双眸,道:“不看。”

    他确实是过于有些愤意了,射出去的弓箭一招致命,弓箭穿过身子一大半,若不是害怕太过用劲穿过的弓箭会将云岁晚刮伤,想必这时候的两剑是插在墙上,而不是他们的身上。

    云岁晚没再看,想起了被自己藏起来的巧巧,立马往回跑。

    好在巧巧还蜷缩在这角落里,云岁晚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将巧巧抱在怀中,送她回到了娘亲的身边,或是太过害怕,巧巧一直哭着,不肯说话。

    云岁晚只能将身上的药膏给了他们,不再刺激这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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