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粥

    云岁晚有些无奈:“我与时公子今日初识,人家如何对我有意思,你说你,就不能少看些话本子。”

    荷华跟着云岁晚入了她的屋子,边走倒是一边激动道:“姑娘,你就没听说过一见钟情,一见倾心吗。”

    “没听说过,只听说过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云岁晚向来不信这些,没有人能够凭借第一眼就能够无可救药的爱上一个人,爱哪有那么随意,又哪有那般容易。

    云岁晚走进屋子,为两人倒上了一杯茶。

    荷华拿着茶杯,喝上一口:“姑娘,我倒觉得时公子从那般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为你护住一个柿子,若是画本子里的事,那他定是对姑娘你有意思的。你想想,翩翩公子为爱舍命,多······”

    “打住,”越说越离谱了,云岁晚眸子里都觉得荒唐,岔开话题,“明日我们下山把柿子带回府去。”

    “好啊,”荷华还是将手上的柿子放到了云岁晚的面前,依旧有些不依不饶,“姑娘,荷华觉得时公子人好,而且姑娘不就是想嫁给一个跟太老爷一般的男儿,更何况老爷定也是会喜欢这样的男子。”

    原是准备打断她的话,可听到荷华最后一句话,云岁晚微微怔了下,目光幽幽的落到了面前的柿子上。

    第二日下了山,回到府中,祖父祖母甚是开心,云靖弛也没再生女儿的气,父女两相视一笑,都不言而喻,云岁晚又挑上了几个柿子让府中人给魏嘉雲送去。

    “姑娘,姑娘。”荷华从外回来,从府门口都能听见她的喊声,一路狂奔着,等不了一刻。

    府中人都是诧异,荷华向来规矩,怎么今日倒是咋咋呼呼的。

    她推门而入,云岁晚正在为爹爹重新做一件新衣,被她这么一下,手一抖,一针扎在了手指上,瞬间冒出了一颗圆圆的血滴。

    荷华并未注意到,只是咽了咽口水,伸手拍着自己的胸脯,平静着自己的呼吸:“姑娘,余家,你可知余家在前日被查出贪污,全家被贬,被逐出了京。”

    “余家?”云岁晚心中一咯噔,眉头蹙起,哪怕现在心中想起,都是觉得难受。

    荷华道:“宰相,就是那个余裴露一家。她之前还欺负姑娘你,如今好了,天道好轮回,遭报应了吧。我听说,还是锦衣卫调查出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把锦衣卫惹到了,这天下就没有锦衣卫查不到的事情。”

    云岁晚这才明白了之前魏嘉雲话的意思,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只要他想,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了的。哪怕是如今陛下眼前的红人,朝中人人捧着的宰相,最多几日,能够让他整个府的人消失在京城。

    云岁晚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耿耿于怀了许久的事情,真正帮她走出来的,不过是一个认识不久的无恩无情的人,而她心中最期盼的人,就如同忘了这般事情,无关紧要的看着她。

    她叹息了一口气,脸上也看不出有多大的欢喜,只淡淡道:“明日不是要去施粥吗,荷华,我想自己做一做。”

    云岁晚每年都在在城中施三次粥,有些贵家小姐看见便是嘲讽,这京城之中乞丐多的是,一年这么多日子,难不成靠着三碗粥可以衣食无忧,谁能够在乎她这般惺惺作态。

    可云岁晚向来也是不理会这些杂言杂语,只是道:“她不在乎,但真正饿到了绝境的人便是在乎,来这领粥的每一个人都在乎。”

    她是不能够帮助所有的人,但总归是能够出一份力,解一份忧。

    荷华见她有这般兴致,也高兴道:“好啊,姑娘向来天赋高,定是做的好。”

    这话说早了。

    “姑娘这是在做泔水喂猪?”

    几个厨娘跟荷华躲在窗口往里瞧着。

    云岁晚两手拿刀剁了下去,案板上的胡萝卜瞬间飞上了天。

    荷华苦笑着,半截的胡萝卜朝她飞来,直直的落在了她的头上。她吃疼的捂住头,解释道:“姑娘这是在做明日在城中施的粥。”

    “真是可怜。”

    ······

    “······”

    荷华问:“谁可怜。”

    “城中的乞丐啊,吃了还得乞讨前去看病。”

    “······”

    “姑娘这哪是要积福,怕是要造孽。”

    “······”

    荷华听的都有些于心不忍:“你去劝劝姑娘。”

    “我不去,你去。”

    看着云岁晚手上拿着的刀追着那根胡萝卜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分尸。

    “荷华,你同姑娘关系那般好,你劝最有效果了,你快去。”三个厨娘一致认为的点了点头。

    荷华:“就是因为关系好,所以我才不能够打击姑娘啊,我若是去说,多伤人啊,你们去,你们去。”

    几人在外面争执不休。

    云岁晚手上的刀停了,看着被剁的一块一块的胡萝卜,心中莫名的酸楚,一大颗的泪水落了下去。

    听到剁刀声停了下来,几人回过头看去。

    云岁晚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小嘴极力的抿着想忍住不哭,但却依旧满面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见她哭,荷华立马冲了进去,焦急询问道:“姑娘,姑娘怎么了,可是切到了手。”

    她拉过云岁晚的双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个遍,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伤痕。

    云岁晚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脸的委屈将荷华抱住,声音有些颤抖:“荷华,做饭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

    身后的厨娘一听,这才放宽了心,原来是这件事啊。

    只有荷华轻拍着她,眼底一片的委屈。姑娘从不会为这般事情哭泣,她哭,是因为余家的事情。

    荷华任由云岁晚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裙,轻声安慰着:“姑娘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最后这粥还是让厨娘们做了出来,或是哭了一场,她心中也一片轻,晚膳也都多吃了些。

    第二日施粥,她穿着一身素衣,薄纱掩面,发丝全盘于头顶,插着一根玉钗。露出的一双眼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怜悯。

    眼前的人无乱男女老少,都是蓬头垢面,浑身又黑又脏,甚至还有着一股酸臭味,但一碗粥盛上,无论谁,都会对她说上一句谢谢。

    她与这里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虽是一身素衣,但无论布料还是刺绣都是精美,衣裙是茶香所熏过,干净到不行,一举一动,都是不急不缓,清冷而又端庄。

    “姐姐,你真漂亮。”站在眼前的小姑娘一双眼圆溜溜的,如同葡萄,一张脸有些蜡黄,手摸上云岁晚的衣裙,有些羡慕。

    云岁晚浅笑,半蹲下,拿出了一颗糖放在了她的手心上:“你也很漂亮。”

    旁边人都信任她,云姑娘一连施粥了五年,大家都认识,也算是看着云岁晚长大,她的心性如何,都是了解。

    小女孩的母亲见状,也是开心,道:“巧巧,快,谢谢云姐姐。”

    小姑娘乖巧,奶声奶气道:“谢谢云姐姐。你给我糖,我也送你一个东西。”

    她拿着一个小玩意放到了云岁晚的手中。

    是一个草编的一只蝴蝶,编的栩栩如生。

    “这是娘亲教我编的,我送给你。”

    小姑娘的手上还带着一个草编的手链,显得她那小手很是好看。

    “谢谢,我很喜欢。”云岁晚摸了摸她的头,对她心生喜欢。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