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程祈时也不是什么纯情女大学生，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并不意外，她带人回来本也存了这方面的心思，只是……
“差点忘了说，”她笑着点点江寄舟胸膛，带了点蔫儿坏，“这套房子一直是我一个人在住。”
江寄舟轻挑眉，愿闻其详。
“你需要的东西……”程祈时凑近他耳边说了三个字，“这儿可能没有诶。”
她身边除了江寄舟向来没有别人，他们开始时便说定是1v1的关系，江寄舟再怎么甘愿给她做情人，也不愿折辱自己。
程祈时就更不可能与他人分享了。
“那怎么办。”
江寄舟半点不心急，两人本就坐的极近，在程祈时的刻意靠拢后更显亲密，任由她将纤细的手臂揽住自己，宛如藤蔓般将人缠住。
他倒是像老僧入定一般，任凭程祈时怎么勾引，也难得多看她一眼。
“我让管家送过来？”
程祈时意见提出几秒后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脸颊蹭到他温热的脖颈，趁他不留意时迅速留了个牙印。
只是触碰时间太短，看不出印记是否深刻，倒是勾引的意味更重些。程祈时还想继续动作，却被江寄舟揽住腰身，被迫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大片肌肤相触，将他身上温度毫无保留地传递过来。
程祈时不由自主地红了耳尖。
“让管家送什么。”
江寄舟微微偏头，以他的视角看不太清程祈时泛红的耳尖，但并不影响他猜出怀中人的神态，有些好笑。
“你是打算以后不在这儿住了？”
程祈时骨子里到底还是矜贵，江寄舟哄着人许久才答应同他开灯玩些花样，连道具都不敢对她使用，怎么可能好意思让管家去买要用的东西？
“叫个跑腿送过来吧。”
江寄舟深吸一口气，从旁边捞过自己手机，塞给程祈时，“你看看对哪种类型比较满意，自己挑选。”
如此直白的话让程祈时面上发热，想要反驳两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拿过江寄舟手机输入密码解锁，点进跑腿软件的页面，默不作声地往购物车里添加商品。
她手机离得不远，江寄舟眼风扫过，看清购物车里的商品数量，轻揉眉心。
“我只是没接你两句话，没必要这么狠吧？”
要真打算把这些用完，他怕是几乎没可能活着走出云潮天华。
“多点选择嘛。”
程祈时说话的间隙还瞅准两款没有尝试过的新口味加入购物车，自进入公寓以来憋着的那口气在此刻终于扳回一盘，得意洋洋地看了眼江寄舟，“你觉得呢？”
“随你。”
看出程祈时这会儿是刻意为难自己，江寄舟放弃抵抗，懒洋洋地举起手投降，“你能吃得消我就行。”
别和今早那样没一会儿就躺床上不肯起来就行。
程祈时听出他的话外音，刚扬眉吐气的心情像是被人掐住咽喉，上不去下不来，只好恶狠狠的瞪了眼男人，又随意点了几款后跳转付款页面，手机在江寄舟面前晃了一圈，算是刷脸支付完成。
江寄舟扫了眼消费支出，看清金额后眉心一跳，觉得程祈时实在是要了他的命。
但是男人就不能在这种时候露怯，是以江寄舟伸手，将程祈时整个人抱坐在自己腿上，两人姿势一下换成女上男下，他顺理成章将脑袋埋进胸口。
“给我抱一会儿。”
江寄舟忽如其来的态度让程祈时也有些心软，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肩胛骨，感受到他呼吸时的震动，一时觉得这样倒也挺好。
也不是非要逼着他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可好景不长，这种宁静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太久，楼下忽然传来的开门声将两人吓了一跳。
江寄舟用眼神询问程祈时，她连忙摇头，表明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房间内两人一时都没有出声，程祈时从江寄舟腿上下来，轻手轻脚走到房间门口，又被男人的手拦住。
程祈时看明白他的意思，松开门把手，示意江寄舟先去看看情况。
你来我往的间隙，程祈时不小心将江寄舟的手机打落在地，发出撞击声响。
两人面上双双变色。
“程祈时？”
楼下传来女声，“你在楼上干嘛呢？发微信也不回我。”
程祈时松了口气，听出是宋承钰的声音，但转身视线触及江寄舟时又有些凝固，匆忙打手势。
「你赶紧躲起来」
江寄舟对她的这个决定略有些不满，但听着宋承钰上楼的脚步声，知道自己这会儿显然也没有别的办法，被程祈时强行推到衣帽间内，将门关上。
临走时还不忘将自己的手机带走。
“你搁楼上不理我做什么？”
宋承钰礼节性地敲了下门，直接推开主卧，见程祈时正在收拾客厅茶几上的相册，埋怨道：“给你发消息都没个回应。”
程祈时本想问她怎么无缘无故上自己家来，看到宋承钰眼眶微红还带着瓶酒，大有要买醉的意思在，于是将自己这句话咽下，轻声回答：“我刚才在收拾相册，没看到消息。”
“你怎么了？”
这四个字宛如开启了宋承钰的某个开关，明眸皓齿站在她面前的女孩忽然嘴一瘪，揽住程祈时的脖颈就哭出了声。
“呜呜呜呜宝贝……”
她呜咽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程祈时接过她手中的酒瓶，抛在软垫沙发上，掌心缓慢拍着宋承钰的背，待她情绪稳定一些后，才示意宋承钰坐下来慢慢聊。
“出什么事了？”
宋承钰比她和贺南意小一岁，平日里她俩都把宋承钰当作妹妹看待，别说这种情绪崩溃落泪大哭的时刻，就连不高兴都很少。
程祈时不明白昨晚还好端端去清吧玩的人，今天怎么就这样了？
“就，就是颜以杰，颜以杰他……”
宋承钰半天没说出句完整的话，程祈时的心却一下落至低处，面上神色几遍，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对你做什么了？”
颜以杰是宋承钰男朋友，也是她们的同校学长，本硕连读，毕业后进入投行工作，年仅二十六岁便当上了VP，可谓是前途无量。
但这段恋情多是家中长辈看好，恋爱近一年，宋承钰始终没有搬离三人一起住的别墅，周末时也多半和好友一同，和颜以杰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
男女恋爱最坏的可能性就是出轨，但以程祈时的观察来看，宋承钰对颜以杰感情并不深，哪怕有朝一日他背叛出轨，也很难让她如此落泪大哭。
宋承钰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面落泪一面摇头，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
“到底怎么了？”
程祈时有些心焦，见宋承钰迟迟不说话，拿起自己的手机，作势要威胁她，“你要是不和我讲的话我就告诉你哥，让你哥来问你。”
宋承钰父母在她很小时候便离异了，宋承烨长她三岁，平日里充当了不少“长兄如父”的形象。
程祈时知道她有些怕宋承烨，刻意这么说。
宋承钰猛摇头。
“别，别告诉我哥，”她抽泣着道：“万一他打人被爆出来就完了。”
程祈时：“……”
心里五味杂陈。
宋承烨出身演艺世家，自幼入圈童星出身，和江寄舟同年入学，一个是戏剧学院的表演系第一，一个是电影学院的表演系第一，从那时起便多有比较。
她和宋承烨不熟，但在娱乐圈新闻上也没少见过相关报道，猝不及防听到他会打人，第一反应竟是……江寄舟粉丝得开心成什么样。
也不知道躲在衣帽间里能不能听到外面动静。
收回自己心里这点小心思，程祈时轻咳了一声，温声道：“那你得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颜以杰对你做了什么？”
宋承钰平缓了许久情绪，这才和她说道：“今天是我们恋爱一周年，我很久没同他见面了，正好他在沪城的Printer那边开会，我就想过去见他一面，吃个晚餐。”
程祈时隐约猜到她要说什么了，薄唇紧抿，眉宇间有些怒气。
“我，我就是去了他那边，然后看到……”宋承钰停顿了下，没有继续说下去，程祈时心疼地抚摸着她脊背，等待宋承钰平静下来。
“他和燕城那边来的实习生……”
“就只是这样吗？”
程祈时见她实在说不下去，轻声问道：“颜以杰和女实习生纠缠不清，你无法面对他在恋爱一周年时出轨，所以来我这儿哭吗？”
宋承钰忽然止住哭声，泪眼朦胧，看向程祈时。
程祈时轻叹了口气，半开玩笑道：“你真有那么喜欢他？”
见瞒不过她，宋承钰吸了下鼻子，伸出右臂，将外套袖子慢慢往上拢。
程祈时这才注意到，七月初的夏日，宋承钰竟在T恤外还穿了件棒球外套。
外套袖子拢起后，展现出的白嫩肌肤上数处青紫，令人瞠目结舌。
“！”
程祈时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想要伸手去触碰宋承钰的手臂，又怕碰着她伤口，怒不可遏。
“颜以杰他打的？”
他凭什么？
“也，也不算。”
宋承钰潸然泪下，“他和那个实习生正好，正好要去……他让我也一起去。”
女孩面薄，没法对着程祈时说那些污言秽语，但不消多想也知道颜以杰说了什么，程祈时觉得自己此刻思绪都被愤怒和震惊割裂成两半，半天说不出话来。
别说是宋承烨，她看到宋承钰手臂上的伤口，也恨不得将颜以杰绑过来狠狠揍一顿。
“这些伤口是他打的？”
宋承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们，他们好多人……”
人渣。
程祈时深吸了口气，轻揉自己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还有人知道这件事吗？”
宋承钰再度摇头。
“南意姐的电话没打通，我也不敢去她家里……”
贺南意很久前就没再去过自己的公寓了，原因为何她们几人都心知肚明，不会揭她伤疤，叶家庄园和贺家老宅都有长辈在，唯有程祈时这处，是她自己住的。
程祈时了然，贺南意怕是还在「Vault 007」里嗨着，没顾得上看手机。
她思虑一会儿，还是选择问宋承钰：“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屋内沉默良久，半晌过后，宋承钰才轻声道：“我想让别人知道颜以杰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但是……”
程祈时明白她的顾虑。
宋承钰的母亲是圈内为数不多拿过三金影后的国宝级演员；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导演，国际电影节获奖无数；宋承烨这些年更是风头极盛，冲奖在即，容不得半点差池。
这些事一旦闹大，流言蜚语能压死人，哪怕宋承钰身为受害者，也容易遭人非议。
“我知道。”
程祈时轻轻将宋承钰抱在怀中，生怕触碰到她身上伤口，眼眶也有些微红。
“你放心，颜以杰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的。”
宋承钰不疑有他，感受到程祈时身上的气息，安静点了点头。
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道：“宝贝。”
怕她身上有些不舒服，程祈时连忙应声，“怎么了？”
“你脖子上……”宋承钰也不是想问，但实在做不得傻，“你脖子上的吻痕是怎么回事？”
程祈时猛然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晚餐前上的遮瑕怕是被蹭掉些许，让宋承钰看出异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