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力的睁着眼睛望着他,不想让梦境就这么结束了。但眼皮却不可抑制的越来越沉,最后一丝神志也从指尖抽走,整个人坠入了无边深渊。

    次日

    平日里丫鬟会卯时叫明清欢起床,明清欢梳洗用饭后辰时去坐早衙办公。按照大承五日一休沐的制度,今日刚好就是休沐的日子,所以丫鬟并没有照常来喊她起床。

    但明清欢并没有睡到自然醒,应门的小厮辰时三刻将他喊醒,说是骠骑将军宋澜来请她同自己去军营一趟,车驾已经到后院偏门外了。

    昨夜喝了不少酒,她醒过来后头昏脑胀,但也知道宋澜刚到清河,与新兵的第一面确实需要自己这个负责征兵的清河县令引见。

    当即匆匆洗漱穿戴,早饭也顾不上吃了,直接出了偏门去找宋澜。

    正如小厮所说,宋澜的车驾果然就停在偏门外的长巷子里面,车外缀了十来个劲装打扮的侍卫,车前的两匹高头大马上坐着他的两名副将。

    抬步跨出门槛,明清欢不敢耽搁,不待人招呼就上了宋澜的车。

    而宋澜只是来等明清欢,并非是来接她一起走。见她就这么上来了,不禁有些意外。

    明清欢坐上车后朝宋澜歉意解释,“昨晚喝太多了,今日不小心睡过了头,师兄多担待。”

    宋澜了然,道,”无事。”

    旋即吩咐车夫起程 。

    马车拐出长巷进入主街,稳稳当当走了会儿,宋澜想起什么,开口问,“还没吃早饭吧?”

    “还没。”明清欢回答,“军营里这会估计也要开饭了,刚好可以去军营吃。”

    宋澜淡淡哦了声,没再说什么。

    军营设在县城后方的郊区,从县城南门出去就是了。

    明清欢和宋澜到时军营上方炊烟袅袅,连统一服饰都没有的新兵们在校场排着蜿蜒的队伍乌泱泱的挤成一片等着打粥。

    暂时负责军营军营内务的人是顾县城,宋澜见了顾县城后便让明清欢先去吃饭,由顾县城负责同自己交接内务。

    明清欢便去粥棚打了碗粥配着馒头吃,吃饱之后林慎才带着随从姗姗来迟。

    现下负责练兵的宋澜和林慎两个将领都到了,新兵们吃完饭后便被集中在校场站好。

    宋澜、林慎、明清欢、顾县城等主事之人,则上了用于将领发号施令的点将台上。

    宋澜扫了扫台下乌泱泱挤成一片的人头,吩咐自己的副将和随从整顿新兵的站位。不多时,台下原本毫无秩序挤成一片的新兵便列队站好。接着挨个报了数后,副将将最终的人数报给宋澜听。

    共有三万二百零七人。

    “宋将军,”顾县丞朝宋澜开口,“截至到目前登记在册的新兵,共计三万六百十二人,不在军营中的人都在去乡下建医堂去了,还没来得及召回。”

    “四百五十人去建医堂?”宋澜道淡声问。

    “清河县城外乡镇分散,百姓就医不便,所以大人决定在各乡镇广设医堂,”顾县城道,“是以才用了这么多人。”

    宋澜看了看明清欢,“既然是这样,便不必着急召回。”

    明清欢眼睫微动,“多谢师兄通融,建好医堂后下官会尽快将人召回,尽量不耽误师兄练兵。”

    今天虽然是休沐的日子,但饥民当前,明清欢除了向宋澜交接军中内务外,还有大片老弱病残的饥民需要安顿,女学各项事宜需要处理。所以交接好内务后很快就离开军营,去处理别的事情了。

    由于她来军营直接坐了宋澜的马车,所以原本要给她当车夫的谢冬风便出府去忙旁的事了,明清欢便换了旁车夫来使,官府学堂医堂几处跑,一整天忙下来和谢冬风愣是一面都没见上。

    上任以来,第一个休沐下乡帮百姓收割,然后还遇见饥民,接着一直忙到现在的第二个休沐,也忙得团团转直到天黑,明清欢已经很累了。

    但自己跟外邦友人借的医书还没翻译完毕,而明日外邦人就要启程离开,她原本答应了明日早上去送对方上船顺道把书归还,现下只能熬夜继续翻译。

    一直翻译到三更天,还剩下最后五六篇,明清欢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太舒服。

    搁下毛笔发泄似的低低嚎了几声,碎碎念道,“太烦了、太烦了….”

    碎碎念着一抬眼,谢冬风正站在门边,月色撩人处。

    见她注意到自己,这才抬步走进书房。

    明清欢措手不及的愣住,半明半昧的光影中,他穿了身象牙白的衣袍,宽肩窄腰,肤白,唇红,眼皮双得很美。

    “谢,谢官差。” 明清欢缓解着心头的尴尬询问对方,“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谢冬风看了看长条案上的笔墨纸张,回答她的话,“中午接到冬雨村的人举报饥民聚众抢劫,冬雨村比较远,刚回来换好衣服。”

    话间稍顿,他继续道,”想到大人应该也没睡,所以过来看看。”

    “很快就翻译完了,”长条案边还放着张凳子,明清妧给她研磨时就坐在那张凳子上,明清欢抬手指了指案边的凳子,道,“谢官差请坐。”

    谢冬风依言坐下,掀眸询问,“还差多少?”

    “五六篇吧。”明清欢回答。

    谢冬风执起被她搁在砚台边的笔,开口说,“大人念,我来写。”

    明清欢这才注意到谢冬风无名指上戴着的…指环…,那指环,不正是她在梦里给人戴上的那枚吗?

    谢冬风注意到她状态异常,然后顺着她视线看到了自己无名指上的指环。

    夜很深了,加上奔波了一天,他有些疲惫,看了片刻,才开口解释,“大人昨晚吃醉了,给属下戴的。”

    明清欢自然知道是自己给人戴上的,她没有断片,她以为那是场梦。好在她除了抱抱贴贴,没对人家做出其他出格的事。

    早上起床时发现裹胸布是松的,看小厮的反应显然没发现什么,加上当时忙着跟宋澜去军营她便顾不上多想。现在想想,她昨晚估计自己嫌胸闷扯松了裹胸布,然后还抱他,被他发现了真实性别。他担心小厮也发现,这才亲力亲为照顾自己,一直守着直到自己睡着才离开。

    不过,被他发现了也问题不大,她自然相信他不会去告发自己。

    现下,那就直接装作自己断片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吧。

    打定主意过后,明清欢这才开口,“昨晚本官喝太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谢冬风不疑有他,只询问说,“大人可知道怎样才能将指环摘下来?”

    宋家遣人来送婚戒时与她说过,这指环戴上后只有制作的匠人能解,让她婚前不要随便试戴。而制作的匠人,还在不在殊洲她都不知道,就算是在,殊洲离清河县这般远,总也不能千里迢迢的赶回去解锁。

    “本官也不知道怎么解,”抱着试试的心态,明清欢提议道,“本官试试。”

    谢冬风没说什么,将手伸到明清欢手边的桌面落下。

    明清欢没纠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伸出手去检查谢冬风无名指上的指环。他手指根根修长,节骨也很是匀称,虽然白皙干净但指腹和虎口都长着薄薄的茧。

    暗扣对接后严丝合缝的被藏在内里,尝试无果后明清欢只好放弃,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谢冬风问,“这指环很重要吗?”

    明清欢想了想,回答,“也不是很重要,既然摘不下来,谢官差不嫌弃就戴着吧。”

    她唯一顾忌的就是宋澜可能会见到这枚指环戴在谢冬风手上,既然也摘不下来,以后尽量让两人见不上面即可。

    两人没再纠结这个问题,明清欢负责念,谢冬风负责写,将剩下的几篇医书翻译完后谢冬风便回了西厢房,明清欢也熄灯睡下。

    第二日明清欢将早衙的时间稍作调整,空出中间的一个时辰去送外邦人上船,同时将医书归还。

    尔后的几天里,明清欢忙于公务,批状子写文书,官府学堂和城外几处跑,宋澜则忙于整顿军务,两人一次面都没见过。

    萧白木被明清欢给忙忘了,自然是乐得清闲。叶高远提议说让他趁此机会离开清河出去转转,到时候县太爷想起他来,又找不着人,时间一久就又会把他给忘了,他便不必再受官府使唤差遣了。

    这确实是个好法子,但萧白木却没有这么做。

    明清欢想着明清妧也到了要出嫁的年纪,刚好衙门里人手不够,便让明清妧跟着帮忙施粥,以此博些善名。萧白木跟着跑腿做事自然经常见到明清妧,两人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上,但他却有点关注人家,关注着关注着,便有点喜欢了。

    本来他也没觉得自己喜欢上人家了,直到听说有人去官府提了亲,这才发现自己没法淡定下来,原是已经喜欢上人家了。

    好在这门亲事并没谈成,他这才将心落回肚子里放好。

    而叶高远的提议他自然不会照做,要真贪图安逸躲了出去,再回来时,人家估计都成了旁人的媳妇儿。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