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止水醒的很早。洗漱收拾妥帖后，他去隔壁看了一眼稻妻。
她还睡着，呼吸很均匀，神情宁静。
门外响起几道破风声，宇智波一族的四名上忍已经到了。
昨天的刺杀事件让人心有余悸。护卫东舍的人手也增派了。一人在院内的树上警戒，一人留在屋顶，其余两人则维持着变身术以侍从的模样一前一后守在廊下。
即使如此，止水自己还是留下了一个影分身留在了院外。
今天是他陪稔接待木叶的使者，这样稻妻就能多休息一阵。
对于木叶，她的做法跟所有人的预想都不同。
除了安插了几个眼线随时汇报情况之外，没有打压和干预，并且不吝惜金钱与技术，竟然比以往的大名都更好合作。
连药师兜都忍不住问她，您难道一点都不怨恨木叶吗？
恨谈不上。她说。怨是有的。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扶助木叶？兜问。
把木叶搞垮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她反问。没有木叶，谁来抵挡其他国家的进犯？
而三代火影则时不时就要带着野原琳来都城打秋风。
今天也是如此。
谈到最后止水都有些不平了，当场说出了“殿下虽然不会拒绝野原部长，但是也请三代大人体谅我们正在建城的困难”这样的话。
稔倒是没什么情绪，只在一旁问道:“不知三代大人一天吃几餐饭？”
“当然是三餐了，大姬。”三代目道，他对孩子一向很和蔼。
“我母亲已经减省到一天只吃一餐饭了，”稔说，“您是三代火影，也应当为木叶的高层们作出表率，把钱花在有用的地方。”
“……”三代目被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最后仍旧是野原琳出来尴尬地打圆场。
止水看一眼稔，发现这孩子也正在憋着笑偷偷看他，虽然有些无奈，但他的心情在一瞬间变得异常松快。
不过在训练场指导她修炼的时候，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招架不住”。
手里剑没有一个命中的，爬树，踩水这些基本功样样不行。
不怎么下功夫，却有一堆关于查克拉和忍术原理的问题等着他。一旦他解答不出来，她就会停下来不动了。
所以几个小时过去，她的修炼连一点进展都没有。还成功地让止水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对查克拉的理解还是太浅薄了。
结果她自己还很灰心的样子，跟他说很想念带土。
“带土前辈是怎么教你的呢？”止水问道。
“他跟着我一起练，”稔说，“他自己基础也不行。有时候还得让我想出来以后给他讲。”
“……”
“不愧是带土前辈。”
半晌，止水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这并非是贬义。他只是从她的叙述中意识到，让她自己试着把知识演示出来，而不是由老师去教她，也许更能促进她的理解。
不知道卡卡西前辈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
对待这样的学生，一味地严格必然是不行的。
应该重新调整一下修炼计划了。带她去不同的地方，山里或者湖边，尝试不同的环境对能量的影响，也许会激发出一点她对修炼的兴趣。
正在他思索着要不要明天就开始时，稔突然问道:“老师，您是不是也对我失望了？”
“那倒没有。”止水说着，摸了摸她的头，心里仍旧在想附近合适的地点。
“我爸爸就对我很失望，”女孩抠着木桩上纹路，“他甚至一度把我交给青蛙先生。”
“不会的。”止水猜到青蛙先生就是总穿绿色紧身衣的迈特凯，于是蹲下来凑到她面前说道:“那个人的体术很厉害，卡卡西前辈大概也是觉得你可以先从体术开始。”
“您不明白……”稔说着。抬起头看他。
“……爸爸很忙，最近还带了学生。漩涡鸣人和春野樱都想看看我，但他不许。”
“他被困住了，您理解吗？就好像每个人都是他的压力。我也是。”她因为极力想要表达清楚，而说的有些艰涩。
【被困住了。】止水想。
【是因为难以取舍而被困住吗？ 】
【还是因为无法原谅自己而被困住。】
当初在木叶和宇智波一族中做选择的时候，他同样是如此。既想要保护木叶，避免战争，又想要族人安全。于是有了对族人使用别天神的计划。
但他心里非常清楚，别天神只能暂缓宇智波一族与木叶的矛盾。族人的性格与木叶的防备，是永远不会改变和消解的事实。
现在他已经不太敢想象如果没有稻妻介入，这个矛盾会被激化到什么程度了。
就连鼬……
鼬的理念竟然是与他越来越远的。
此刻，他无比庆幸选择了这条路。也完全地信任着拉他走上这条路的她。即使两年前没有对自己施展别天神，时至今日，他也还是会倒向她。
思及此，他对学生解释道:
“人不能什么都想要，稔。”
“什么都想要的话，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人有时候必须强迫自己放弃一些东西。
“对谁都想负责，就一定会被困住。”
稔睁大眼睛看着他，问道:“所以爸爸现在做的，是放弃我们吗？”
止水语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良久，他才说道:“怎么可能呢？父亲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
是啊。怎么可能。连他都不舍得放弃稔，更不要说身为父亲的卡卡西了。那个男人不可能永远不做出选择，总有一天会回到她们身边。
这个认知让止水心里很不是滋味。
走进东舍的小院，解除影粉身，与护卫们交接后，他直接从外面的门进入了值班室洗澡，没有去内室与稻妻打招呼。洗完后，他拿起宽松随意的常服看了看，最终还是穿回制服，配好了武器。
大概是听见了他的动静，过了一会儿稻妻就直接过来敲门了。
止水打开门，她的头发扎着，在暖气屋里穿着一件薄薄的桃形领绒线衣，手中捧着一杯咖啡。
“咖啡，”她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他，“我加了好多糖。”
那么这肯定就是专门给他泡的了。她不怎么嗜甜，给自己冲的咖啡有时候苦到他都难以下咽。
止水接过来，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开玩笑或是说点什么。
“今天不顺利吗？”稻妻问。
“我和大姬把三代目要求的旧楼修缮费用驳回了，”他简单地讲了一下今天的经过，“野原部长想见见您，也被我拦住了。”
稻妻叹了一口气，她不是不想见琳，而是见了琳她一定会心软，心一软，手就松了。都城正在缺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最关键是，她已经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卡卡西的消息了。旗木卡卡西始终是旗木卡卡西，他没有选择她，这就是事实。
她将目光放回眼前，止水几口喝完了咖啡，好像也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上前两步，绕过杯子抱住他，等了很久，才感觉到他的回抱。
“你怎么了？”她说。
“我不能说。”止水答道。
那个男人有一天会来又怎么样呢？难道宇智波止水还要逼她做出什么保证吗？
“我不开心。”他伸长了手，将杯子放在一边的花架上。两手慢慢拥住了她。
“是因为什么呢？”稻妻又问。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用鼻子蹭过她的额头和脸颊，“但不能说。”
于是她没有再问，双手上移，捧过他的脸，下颌，再顺着耳朵到他微微卷曲的头发里。
“你胡子剃得好干净。”她端详着他。
“脸上都有小伤口了。我给你选了须后水，明天记得涂。”
止水闻言，忽然感到很渴，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开始寻找她的嘴唇。
她配合仰起脸，抱着他的头，从颈部到耳朵再到嘴唇，浅浅地吻过去。完全陷在了蔓延绵绵的温柔里。
止水搂住她，手掌反复摩挲着她的脖子，肩膀和腰。
感觉到这份克制后，她牵着他的手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好柔软。”他低声感叹着。
“毕竟已经给稔喂过了，”稻妻说，“和你身边的年轻女孩不能比。”
“我没有见过年轻女孩的，”他认真地说，声音低低的，“您给我看看吗？”
他解下配刀和忍具包，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制服的马甲里有铁片，是起防护作用的，因此扔到地上时，发出了沉重的闷响。
大概因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止水整个人比她想象的要壮硕不少。
……
他将她抱起来，面对面坐着，正情浓时，他突然露出了很惋惜的表情。
“家里没有那个……”他说，“现在去买的话……我……瞬身术很快，您会等我吗？”
稻妻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用的，”她说，“我一直在吃药。”
“为什么……”话说了一半，止水便闭口了。
来都城后她一直在拉拢和平衡朝臣，大概也是为这个准备的——必要的时候会献出自己。
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她将脸贴过去，问道:“你生气了吗？”
“不。”他说。
他只是突然担心起她此刻这么做同样是出于拉拢的意思，不由得松开了手。“如果您并不想……”
“我是心甘情愿的。”稻妻握住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