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竹千代死了,却秘不发丧。卡卡西是把尸体储存在卷轴里带回来的。

    现在止水每天分出影纷身变成竹千代的模样,偶尔出现在朝臣们的面前。只是尽可能地演出身体孱弱的样子。

    原以为会颓唐很久的稔,反而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十分配合止水。时刻关切忧心着“大名大人”的病情,以至于常常不知不觉地流下泪来。

    于是,“大姬品质忠厚,重情义”这样的评价也就流传了出来。原本对她颇有微词的朝臣,也渐渐改变了口风。

    她自己则收起了玩心,将坩埚魔药小发明全部锁了起来,一心一意学习体术和忍术。不到半年,她便可以轻松击败两个宇智波的小陪练。等佐助从木叶回来时,她已经可以跟这个刚晋升为中忍的写轮眼过招了。

    “还是有天赋的,就先这样打基础吧。”卡卡西评价道。

    “嗯,对大姬来说,过早的实战反而会让她想走捷径。”止水道。

    卡卡西瞥了他一眼,见他的确是一心为稔考虑的样子,心里感到很服气。

    宇智波止水不是个有心计的人,但他却是少见的城府深。经常能在一些意外的点上做到快刀斩乱麻的决断,同时用心深远至令人难以揣测的地步。

    “我欠你的人情。”卡卡西说。

    “如果是竹千代那件事的话,”止水笑道,“您完全不必这么想。”

    “大姬现在把我当作假想敌来超越,比以您为目标更好。毕竟我比您厉害。”他玩笑般地说着。

    虽然直说自己比卡卡西强,但这种失礼实际上是为了避免了让旁人因为他的善意而产生心理负担。

    卡卡西明白这是一种开解。于是问道:“你也是这么劝她的吗?”

    止水愣了一秒,又恢复了宽厚的神态。

    “没有,”他答道,“主公没有跟我谈起过这件事。”

    卡卡西为他能立刻从“她”而联想到稻妻感到心情复杂。“我指的是以前。”

    “是的。”他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卡卡西道。

    “并不是太久。”

    看着卡卡西刨根究底的架势,止水想了想,说道:“如果一个人一直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那一定是很累的。我认为她不关心外面的世界。推动革新,是因为找不到其他目标。她对这个世界很失望。”

    “如果藩主们联合起来反对她,革新失败,甚至她死去了,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区别。”

    “你们很像,我从您身上感觉到的也是这样的自我毁灭的情绪。”

    说罢,他转头看向正在与佐助对练的稔,小小的身体不停地被打倒,然后再爬起来。

    “所以我很珍视大姬。”他说。“因为大姬是她与世界唯一的联结与通道。是她仅有的出路。”

    “啊。”卡卡西说。

    “原来如此。”虽然回应着,实际上是找不到什么更深刻的东西来总结止水这番话。

    然而止水并不以为意。

    “我知道您想问什么,”他说,再次露出了那种真诚的爽朗的温和神情,“但是很抱歉,那算是隐私。我无可奉告。”

    卡卡西不禁挑起眉,突然觉得他有些欠扁。

    止水仿佛心情很愉快的离开了训练场,路上碰到了好几个族人。

    “止水,”他们叫住他,“听说卡卡西那家伙最近在开发什么雷遁忍术,你看到了吗?”

    “我还不知道,”他说,“不过卡卡西前辈现在就在训练场里,你们可以去问问他本人。”

    几人闻言,立刻脚不点地的朝训练场而去了。虽然上忍们全都被别天神打上了思想钢印,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卡卡西产生敌意。不知道为什么,宇智波族里看卡卡西不顺眼的人很多,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挑战。

    让卡卡西前辈磨炼一下也好,止水想。

    他现在没有了写轮眼,虽然重新捡起了刀术,并且更努力地修炼着八门遁甲,但是,新的雷遁忍术嘛,还是需要不断地对练才能更游刃有余。

    来到东舍的门外时,稻妻已经在等着他了。

    “今天去寂光院那里看看。”她说。

    止水脚步不停地跟上去,始终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

    在栽着茂密翠竹的小路上走出一段后,稻妻停下来,回身问道:“你永远都不愿意靠近我了吗?”

    止水也在原地站定,仍旧与她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我不忍心靠近您。”他说。

    “这种困难的选择由我来做就好了。”

    “可是我已经答应——”稻妻还没有说完,便被他轻轻捂住了嘴。

    “不,您什么也不曾答应我。”止水说着,那双黑眼睛像是繁夏后的清净秋天。仿佛有风淡淡的从他眉宇间流失。

    “我很满足,”他说,“所以不必为我担心。”

    稻妻顺着眼,瞳仁没有先前那样有光泽了。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了,木屐在石路上踩出清冷的脆响。

    走进寂光院的居所时,这个失去儿子的人正在诵经。

    稻妻在她面前跪下来,以头触地。

    寂光院直到诵经结束,才转过头。

    “你不必来。”她的面色平静漠然。“我的儿子死了,我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天。”

    “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放下手中的念珠,并不去看稻妻。

    “有一次爬上树去摘紫果,摔下来的时候,被玉武山右卫门大人接住了。他那时候很年轻,就和我的儿子竹千代一样的年岁。后来我就总去那棵树下,等他摘果子给我。”

    “两年以后,他被人杀死了。”

    “我十四岁嫁给你哥哥,一直到成为大名夫人。但是我不幸福。”

    “我至今都不幸福。”

    “孩提时代的记忆是最深刻的,时间越久,玉武山右卫门大人的音容笑貌就越是清晰,他在我记忆里的模样蒙上了一层光晕,是我不能回去的故乡。”

    “你的女儿也是一样,源稻妻,”寂光院抬起头,“听说你曾以大姬的幸福发誓会赐死竹千代……可你食言了。你收回了命令,我儿子是因忍者而死的。”

    “只有孩子才会给予最热烈的情感。就像右卫门大人那样,竹千代也会成为大姬回不去的童年。所以你的誓言一定会应验……”

    “萱野。”稻妻叫了她的真名。

    “长光欺辱我的时候,我曾请求过你的帮助。”

    “我来到你的门前,哭着求你开门。你听见你丈夫做了什么,可你没有开门。”

    “大久保莲宁死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即使他真的做了,我的女儿也一定会打开门制止这种恶行。”

    “她不是你。我为她挑选的丈夫也不是长光。”

    “杀了你的儿子,我真的很抱歉,但我也只是抱歉了。”

    说罢,稻妻站起身离开了室内。止水也垂头在她身后挪着步子。

    再次走至刚才被竹子遮挡的石路上时,他说道:“大姬会幸福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只是还太小,在一个地方,看到一种观念,见到了一个人,并不知道未来是多么广阔的世界……”

    “……能让她成为她自己,教她更加爱护她自己的人,才是她的幸福。”

    “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所以请您不要为寂光院的话忧心。”

    年轻忍者的声音沙沙簌簌的,让人想起清晨带着微点露珠的樟树叶。稻妻的步子逐渐慢了下来。

    “你总是有很多道理……”她回过身,不知是不是因为动作太急,脚下踉跄了一步。

    止水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小心。”他说。

    借着他的力站稳后,她突然微微一笑,说:“你靠近我了。”

    秀丽整齐的发丝垂落,扫过他稳稳扶在她肩上的手背。“不是说不会再靠近我了么?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尚。”

    止水的喉结动了动,迅速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双唇。

    接触到她微微伸出舌尖,他战栗不已,仿佛颅内有闪电滑过,意志彻底土崩瓦解。

    ……

    竹千代“病逝”后,稔顺利地成为了大名。

    藩主来朝见新任大名时,不满或不服的人面对前任大名的手书与私信哑口无言,转而谈起了与都城合作修路便利通商的事。

    虽然稻妻嘴上说着不需要,但卡卡西的到来确实极大地缓解了她的压力。止水性格太过纯直,遇到谈钱谈条件的事非常吃力。卡卡西则算账精明,几乎没人能蒙骗得了他。

    在新扩建的城郊,稻妻举办了一次军演给藩主们看。

    由于过去这种所谓的演习都以武士或忍者比斗为主。各藩的藩主见到这样庞大、齐整划一的普通士兵甚至是民兵的队伍,都大为忌惮。

    “女人也穿着甲胄上来,她们不嫁人的吗?”有年长的藩主笑起来。

    “这个方队的女性都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炮手,”坐在高位的稔解释道,“她们有些已经成家,有些未婚。”

    藩主们不以为然。

    于是稻妻站起身,对女儿说道:“大名大人,我想为诸位藩主大人展示一下。”

    稔稳重地点点头。

    于是稻妻走至前台挥了挥手。队伍立刻停了下来。

    “朝这个方向打,但不要伤到诸位大人。”她大声说。

    “云姬,你在开什么玩笑?!”反应过来的藩主高喊起来。

    士兵们已经迅捷地将火炮调转了方向,正对着看台。

    “请诸位大人不要随便躲避到看台之外,以免误伤。”稻妻道。

    填充点火的速度都很快,一发炮弹在看台旁边落下,将支起来的竹子棚顶震塌了一半。众人被震得抱头躲避回不过神的时候,队伍与炮车已经重新朝前走了。

    “她们虽然力气小,但多人一起装填是没有问题的,操作的精密度也很高。”稻妻若无其事地解说道。

    大久保莲安排了人手去修补棚顶,并让人给藩主们奉上了点心与茶水。

    这一场演习让藩主们全都敢怒不敢言。也纷纷估量起了向都城进兵的可行性。

    “这次演习起码可以把战争推迟三年。”

    待藩主们陆陆续续回到各自藩地后,稻妻等几人在议事厅内讨论道。

    “公主这次为什么没有让须佐能乎出现?”大久保柊道,“这样震慑效果会更好一些。”

    自从稔成为大名,大久保等近臣便改将稻妻称作“公主”了,其效忠的对象也变成了稔。唯有宇智波一族的上忍们仍称她为“主公”,而富岳与大久保柊亦是明显形成了两派势力。

    稻妻不愿意将万花筒写轮眼的瞳力用多了会失明这种重要情报告诉大久保柊,因此只是说道:“须佐能乎只在传言中出现,威慑力更强。如果我们连须佐能乎都用上了,那么他们说不定会认为我们已经着手准备削藩了。”

    “但削藩本就势在必行。”柊说道。

    “削藩的事还远,”稻妻道,“火之国以外也有敌人。”

    为了应对未来的佩恩,她尽可能地只是以谈判、拉拢、分化来对待贵族与藩主,让他们相互牵制。而不是直接出兵先把都城临近的藩地打下来。

    “远交近攻。至少先让东云并入都城,安排官员下去推行新政。”大久保柊道。

    “东云是云姬殿下的封地,”宇智波富岳道,“你这话是何居心?”

    “我们走到这一步早就无路可退了,”大久保柊道,“如果连东云都没办法支持都城,那这新政就只能失败。”

    接着,两人就从东云封地一直吵到选拔官员的事,最后是大久保柊精力不济,拂袖而去。

    “这碍事的家伙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没有死。”护卫稻妻的宇智波八代不屑地说道。

    稻妻耐着性子解释道:“大久保大人只是比较谨慎罢了。如果我们正式开始从平民和忍者里选拔人才充入官僚体系,一定会造成朝堂上帮派林立,他是担心都城被分化,让人有可乘之机。”

    “宇智波一族可以控制住帮派的事。”富岳道。

    “这种事光靠控制解决不了。”稻妻扶额叹息。

    现在的宇智波一族让她非常头疼。

    上个月她刚拒绝了他们想让稔与佐助联姻的提议。大久保柊得知后很着急,也开始明里暗里逼迫她尽快定下稔与莲的婚事。

    而宇智波的长老们对在大名位置上传承他们血脉的事异常执着。

    甚至退而求其次地列举出了一长串火之国历史上曾陪伴在女性大名身边的那些著名的侧室。说他们并不是非要拆散稔与莲的婚事。

    让佐助将来成为稔的情人或者侧室?稻妻简直不敢想象。

    但她也很清楚,这已经是宇智波一族最委屈求全,最勉强的让步了。

    实际上现在朝堂以大久保的势力居多,一旦莲与稔的婚事定下来,就不可能再有能制约大久保势力的人。因此与宇智波联姻无疑是最便捷有效的手段。

    但稻妻不想再私自为女儿定亲了。哪怕是大久保莲,如果女儿将来不同意,她也不会逼迫她的。

    为此稻妻曾私下去找过宇智波美琴,希望她可以劝说富岳和长老们回心转意。

    然而这位美丽的族长夫人却说:“请您放心,在大姬长大之前我会看住佐助的。”

    “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稻妻第一次被打败了,“孩子们都还小,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这么早定下来。”

    美琴温柔地笑道:“我也是很小就知道自己将来会嫁给富岳了,这并没有影响我们的幸福啊。”

    最可怕的是,这个世界的佐助由于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家族荣誉感强的吓人,只要富岳吩咐他多与大名大人亲近,他便会天天找稔对练。虽然那种和小孩子的对练于他而言一点效果也没有。

    稻妻颓唐地开始打算现在是否该按剧情把他先送到大蛇丸手里。由于四代火影和人柱力都健在,大蛇丸这次并没有在中忍考试轻举妄动展开木叶崩溃计划。她曾因为想替止水移植木遁细胞的事也跟他有所联络。把佐助送过去历练一下,算是为将来的大战做一点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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