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本章有不适情节,三观不正,请谨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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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光线下,稔跟大久保莲双双伏跪在蔺席上。稻妻不喜欢孩子跪来跪去,但也没有阻止。

    先发作的是坐在稻妻旁边的大久保柊,他才惩治了三个监视竹千代的外院侍从。

    【非常抱歉,因为距离较远,您的儿子又与大名大人身形相似,所以一时没有察觉。】

    【是啊,我们只能看见背影,都以为大名大人还在堂中诵经。】侍从们是这样说的。

    想到自己的儿子不仅没有阻拦大姬,反而假扮竹千代混淆视听,大久保柊心中大为光火,指责道:

    “藩主们不满我们的新政令,生怕有一天政令推行到藩地,藩地改制,这些我教过你吗?”

    “教过。”莲梗着脖子说。

    “如果让竹千代这个源氏嫡系血脉逃到了其他藩地会怎么样?”

    莲答道:“必然有人藏匿他,暗中支持他向都城进兵。”

    “那为什么你不仅没有劝诫大姬,甚至还要跟着犯错?”

    “没有用的,父亲大人,”莲嗤笑一声,“大姬可是心意已决。”

    大久保柊见不得一向稳重的儿子露出这副戏谑的表情,硬生生克制住了扬起的手。由于一向身体不佳,此时怒气上涌,他便接连不断地咳嗽着,只在间隙问道:

    “既然处理不了,为什么不向主公汇报?哪怕告诉町奉行也可以吧!”

    “我是大姬的臣属,不是殿下的,不是父亲您的,更不是宇智波止水的。”

    莲脊背挺得笔直。

    不仅是假扮竹千代,整个逃跑计划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大姬要用变身术变成竹千代的样子,说能瞒得更久,也被他坚决制止了。

    虽然云姬八成会派有写轮眼的宇智波止水来,但他还是担心那个人太过果断,根本不去分辨眼前的究竟是不是竹千代就直接杀了,所以才自己换上了竹千代的衣服在堂内假装诵经——要是宇智波止水从背后给了他一个透心凉,他也认了。

    可他同样有喜怒,有情绪,阴阳怪气的腔调是一点也压抑不了。愤怒和伤心不知道是因谁而起的。竹千代,父亲,大姬,还是他自己。

    大姬长大后会和他联姻,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无需摆在场面上谈。然而她从到都城的那天起就只亲近竹千代,为了救竹千代不惜对他拔刀,而她明知他是不可能对她动手的。

    ……这种事说出来,也只会让人觉得他无能。方方面面的无能。

    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微微消融了他的郁结:

    “莲君并不赞同大姬做法,却完全尊重了她的意愿,作为她的母亲,我打心里感激你。”

    他能感觉到,云姬的话是实心实意的。于是他向她垂下头,说道:“大姬犯错,我会劝诫,但大姬真正决定的事,我不能违逆她的意思。”

    “我明白,你已经尽力了,”坐在上位的女人说,“我想,即使是我或者你的父亲,换到你的位置,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了。”

    继而她转向大久保柊:“请不要再责怪这孩子了。带他回去他母亲那里吧。”

    大久保柊颔首,声音有些哑:“我已经派出人手去追踪竹千代了,希望能够来得及。”

    “母亲大人,”稔终于忍不住叫起来,“止水老师说过您不想杀义长的。请不要派人追击他……”

    稻妻看了一眼她,对大久保柊道:“我想和大姬单独谈谈。”

    稔闻言瑟缩了一下,开始静待暴风雨的来临。

    她并不害怕挨打,佐助打伤过她,宇智波的陪练打过她,父亲也经常在对练时将她打倒。而记忆中,母亲几乎没有对她发过脾气,这反而让她觉得有种未知的恐惧。

    莲和他爸爸离开后,她跟母亲走进内室,紧张到感到自己的动脉在太阳穴里如同两只敲打的铁锤,胸中出来的气也好像来自山洞的风声。

    然而母亲拉上门,便疾步走向她,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

    “得知你并没有跟竹千代一起走的时候,我很开心。”她在她耳边说,温热的气息还带着温热的眼泪。“如果我是你,说不定就和自己的心上人私奔了。”

    稔怔在原地,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无比的难过。

    “你不抱一下妈妈吗?”母亲说。

    她回抱住母亲,眼睛里泛出泪花,咕哝道:“义长才不是我的心上人。”

    “他使你选择赌上我们的一切去冒险,是不是心上人已经不重要了。”母亲摸着她的头发。

    “我没有赌上一切。义长不会反对我们的,他不是那样的人。”稔坚持地道。

    母亲顿了一下,肯定道:“你说的对,他现在的确是个好孩子。”

    然后她放开她,走到微微闪弱的灯光下。

    “小时候我没想过要杀掉谁,现在却有这么多人因我而死。我嫁给旗木朔茂时,并不知道自己会离开木叶。”

    “人是会变的,女儿。”

    “如果长光大名能狠心除掉我,他的儿子现在还能好好地坐在大名位上。”

    “可是有止水老师在,”稔说,“即使义长变了,我们也是安全的。”

    “雷之国的三代雷影,能够使用被称为‘最强之矛’的地狱突刺·一本贯手和‘最强之盾’的雷遁之铠,但第三次忍界大战时,他被万名岩隐忍者硬生生耗死了。”

    “力竭而死。”稻妻将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再强的人,都会死。”

    “你想让止水死吗?”

    稔拼命摇头。

    稻妻爱怜地看着女儿,却不得不说出残酷的话:“止水的力量是止水的。不是我们的。”

    “云姬、殿下、大姬……都只是一个可以更换的头衔而已,那不是真正的我们。”

    “真正的我是一个没有武力的普通妇人,而你只是一个小孩子。”

    “‘弱者’就是我们的本质。”

    “如果你被‘大姬’的头衔迷惑了眼睛,不能认识到我们本身的弱小,那么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

    “你同情竹千代,我理解。我也同情他。争位的是云姬和长光,我们的罪恶凭什么要让他来偿还?”

    “可你同情谁,就会背负谁的命运。”

    “我们太弱了……背负不了别人的命运。你明白吗?”

    “可我舍不得义长死。”稔说。

    她小小的嘴唇颤了几下,像被一股强烈的寒风呛灌了似的,眼泪像小溪一样流淌。

    “妈妈会舍得爸爸、止水老师或者琳姐姐死吗?”

    稻妻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回答道:“不会。”

    “那就不要杀掉义长,好吗?”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哽咽了。

    稻妻沉默了大约一刻钟,女儿的眼眶又红了。黑色的瞳仁好像两道没有尽头的深渊,哪怕扔一块巨石下去,也不会再有回响。

    “好。”她说。然后再一次将孩子搂进怀里。

    “你总是这么师心自用,稻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拉门被推开,外面站着风尘仆仆的卡卡西,以及宇智波止水。

    “爸爸?”稔从稻妻的怀里抬起头来。

    卡卡西没有应声,也没有接触女儿的眼神。

    止水则从卡卡西的身后望向稻妻,见她竟然也在看他,于是露出了一个柔和的浅笑。

    “大姬,”他对稔伸出手,“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稔听话地站起来,仰望着父亲,又回头看看母亲,牵住了止水的手。

    稻妻目送他们走出去,止水回身关上了门,并没有再看她。

    她收回目光,看向伫立在不远处的卡卡西。

    他没有戴护额,也没有戴面罩,神情平淡,仿佛不久前才与她见过面似的。

    “你的眼睛怎么了?”她问。

    卡卡西摸了摸左眼的纱布,将它扯了下来,那里是一个空洞。

    稻妻倒吸一口凉气。

    “没事。”卡卡西说。

    “你把眼睛还给带土了。”稻妻说。

    “嗯。”男人向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带土的梦想呢?”稻妻问。

    “由他自己完成。”他答道。

    稻妻讶异地打量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垂下头说,我不信。

    “对,”卡卡西淡淡地说,“我忘了,你只信町奉行大人。”

    “你可以成熟一点吗?”稻妻心烦地皱眉。

    “我是你的儿子,不可能比你更成熟,你得体谅。”卡卡西从那两片刀刻般的嘴唇,吐出了令两人都不好受的话。

    稻妻站起身走到书桌边坐下,一言不发。打算用沉默来应对他的戾气。

    在答应了女儿不会杀竹千代后,她得做好竹千代与其他藩主结盟的心理准备。

    卡卡西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他走到她身后,埋头在她的脸颊,颈窝里亲吻着。

    “你不必担心竹千代,”他说,“来找你的路上我碰到了宇智波止水,他拜托我通灵出忍犬搜寻大名大人的踪迹。”

    稻妻心里一惊,转头看他。

    “我比止水先找到。”

    “就在明石川上面的那片森林里。”

    “那孩子没怎么反抗就死了。”他故作冷酷地说着,心里却灰暗地想起竹千代临死前因为认出他是稔的父亲而放弃抵抗的神情。

    “啊……”稻妻发出一声叹息,像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似的瘫坐下来。

    卡卡西环住她,将她和服的领子拆开,忍犬一般反复嗅着。“你就这么答应小稔,是想和藩主们打仗吗?真是任性啊。”

    “你真的很任性,”他重复着,神色逐渐痛苦而狰狞,“我放弃了木叶来找你,却从你身上闻到了宇智波止水的气味。”

    他摁着她的后颈,让她伏在书桌上。

    稻妻什么也没有解释。她感到自己在一场巨大的地震中摇晃,挣扎。

    卡卡西在她身后,像火山,抑或是海啸。

    她反手抚上他的脸,感到他的皮肤比以前更粗糙了些。

    【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稻妻想。仿佛是要将他的痛苦十倍百倍地加诸于她。

    她知道止水就在院外,如果她大喊一声他的名字,他就会进来带走她。

    但是也许卡卡西太需要一个疏泄的点了,她也太需要了。

    “是你自己不回信的。”她偏过头去,笑着对他说。

    “是你自己不愿意跟我走。”

    “是你自己……啊……放不下害死了你父亲的木叶。”

    “我本来是有守护忍的………”她断断续续的说着,“你父亲……他曾发誓说只要我想做大名,他就会当我的守护忍。”

    “我根本就不需要你……”

    卡卡西无声地动作着,鬓角的青筋暴起,他提醒自己不要捏断她的骨头。

    这个女人“咯咯”地笑起来,像个天真而恶毒的少女。完全不是刚才在孩子面前那副正经的模样。

    卡卡西好像在一瞬间又回到了自己少年时的梦魇中。丧气的,绝望的,狂放的情绪打开闸门,一齐奔淌出来。

    呛进她的喉咙里。稻妻剧烈地咳嗽着。

    父亲就是这样对她的。也许她就是喜欢这样。他从来没有这样欺侮过她。

    他已经变得不再像自己了。

    他把她抱起来,亲吻她。

    过了一会儿,又让她仰躺下去。

    他已经不记得这种事的感觉了,从她搬出旗木宅后就再也没有过。

    “……你是我见过最无能的男人。”稻妻缓过气来,说道。

    “也许吧。”卡卡西说。

    他那只空洞洞的眼窝正对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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