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

    稻妻在木叶封印班注射的药水中睡去,再次醒来时,她看见了一个红色头发的女性。

    “啊……你是……”她感到这位红发忍者很面熟,却叫不出她的名字。

    “漩涡玖幸奈。”对方回答道。

    “玖幸奈……”稻妻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恍惚道,“鸣人的妈妈……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封印班的人闻言都紧张地看向了玖幸奈,准备随时冲上去拉住她。一般情况下,这种当着她面咒她死的行为一定会引来她的怒火。

    然而玖幸奈只是眼角跳了跳,说:“我们开始吧。”

    她得到解开稻妻脑内封印的命令时并不高兴。那些关于山中豨探查出稻妻隐私的事她也有所耳闻。身为女性的同理心,让她觉得着实没有必要对一个不会忍术的普通人如此折磨。

    就像奈良鹿久在会上所说的那样,村子对自己的情报网这么没有信心吗?即使用手段得到了云姬的情报网又能怎么样呢?那些下线说不定会在村子接手前就自行内部清洗,摧毁自己的网点。

    不,玖幸奈想,也许村子就是这个意思。并不是要得到情报网,而是要一举摧毁。

    唯一令她没想到的是水门这次竟然也站在高层那边。他亲自给她下达了解开云姬脑内封印的命令,以火影的身份。

    然后他们吵架了。与其说是吵架,不如说是她单方面地控诉。然而控诉完后,她还是得遵循火影的指令来到这间审讯室里。

    “稻妻,”她按着她的肩膀说,“我需要你完全地放松。”

    “你要配合我才不会受伤,好吗?”

    稻妻点点头闭上眼睛。玖幸奈深吸一口气,将查克拉灌注到指尖,朝她的额头探去。

    这时,审讯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了。在封印班忍者的询问中,一头银发的男人跨了进来。

    “这是火影大人的手书。我来带走旗木稻妻。”

    玖幸奈收回查克拉,与他对视着。卡卡西看起来状态不佳,银发耷拉在额前,面罩也破损得厉害。

    “玖辛奈大人。”他礼貌地对她颔首,把手书递给她。

    玖辛奈接过展开,上面写着将云姬移交旗木卡卡西进行不间断监查,的确是水门的字迹和印章。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朝旁边退开一步,露出她身后被挡住的稻妻。

    封印班的人犹豫着上来,却不敢质疑她的决定。只有一个资历较深的忍者,试探着说了一句“玖幸奈大人!”

    “不能让他带走云姬”这后半句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卡卡西走上前,扯下稻妻身上乱七八糟连着各种仪器的线,用被单裹住她抱了起来。

    “谢谢您。”他对玖幸奈说。

    然后也没有管她是否回应,就走出了审讯室。

    外面的天瓷蓝瓷蓝的,一片小小的云像孤独的白船,在晴空里慢慢行驶向港湾。骤然看见这样明亮的白天,稻妻的眼睛不适应地流出泪来。但在那之前,已经有一只温暖干燥的手遮住了她的双眼。

    银发男人救她逃出内城时,好像也是这么抱着她的。她从断断续续的回忆中记起了自己对他的称呼:

    【朔茂先生。】

    是的,朔茂先生。

    她默念了一次这个名字,蜷缩在这一如既往安稳的怀抱中安心地睡着了。

    漩涡玖幸奈没有提起卡卡西带走稻妻的事。因为从波风水门沉重而严肃的神态里,她知道晚上回家后他就会把一切都告诉自己。

    她在鸣人的小房间里停留了一会儿,儿子酣睡的样子柔和了她的神情。

    水门也推门进来,两人就这么并肩立着一起看睡梦中的儿子。

    回到客厅后,水门才简单地解释了今天的事。

    旗木卡卡西是单独来找他的。

    他向他担保,云姬没有情报网,也绝对没有对木叶不利的意思。

    “你信任卡卡西所以放了稻妻吗?”玖幸奈问。

    “我信任卡卡西,”水门说,“但并不是出于这个理由放了云姬。”

    “你知道吗?”他闭上眼轻轻呼出一口气,“他威胁我。”

    “他拿我们的师生情谊威胁我。”

    波风水门坐着,后背像往常一样直直地挺着,也许是挺得太直了,反而让玖幸奈觉得,他的疲惫与失望无法掩饰。

    【老师要还是不打算给我手书的话,我会去审讯室强行带走她。】

    他寄予了厚望的学生是这样说的。

    所以你打算和同村的忍者们战斗吗?他问。

    【我会尽量避免战斗。】卡卡西说。

    虽然说着想要避免战斗,水门却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他的觉悟——必要的话,他甚至可以与自己这个老师兵戎相见。

    【我不是老师的对手。】

    卡卡西淡淡地说,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但我父亲如果在这里,他也会这么做的。】

    所以这意思是哪怕失败也会这样选择吗?水门神色紧绷。提起旗木朔茂让他觉得愧怍,但观察了一阵,他竟然无法确定卡卡西究竟是情感流露,还是在用话术施加影响以达到令他不安的目的。

    但有一点是明确的。

    他绝不想杀死自己的学生。

    以卡卡西现在的实力,自己找不到既能制住他又不会伤到他的方法。

    所以无论他能否从木叶的影级忍者们手中带走云姬,最后的结局都只会是双输。

    该讲的道理都已经讲给他了,水门认为卡卡西不是不明白云姬的情报网对于村子的意义。

    出于对他父亲遗志的继承也好,出于对云姬的感情也好,他只是……终究是把私人感情放到了高于村子的位置。

    【你做不了火影了,卡卡西,】水门叹息道,【暂时从暗部离职吧。】

    卡卡西看起来并不意外,他点点头,说,连身边的人都无法保护,也没有资格成为火影吧。然后提出了由自己监查稻妻,并成为担保人的想法。

    最终,水门签了手书,接下来的一整天,他都在收拾这个烂摊子,在与高层们撕破脸的争论中度过。

    “就是这样。” 他揉着眉心,对妻子总结道。

    玖幸奈沉默了许久,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沉重。

    【卡卡西为了母亲违背村子,水门你又何尝不是因为卡卡西违背了规则呢。】

    【你没有变。】她想。【你还是我所爱的波风水门。】

    旗木宅内。

    卡卡西把收拾好的箱子打开,将自己的物品一件件摆放至原位——行李被阿凯又从上忍公寓搬了回来。

    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来会一直住在旗木宅了。

    父亲死了。

    与父亲的死亡所带来的痛苦相比,他对继母的那种心思带来的痛苦简直不值一提。

    后悔。

    不甘。

    因为不甘而愤怒绝望。

    他想喊,想叫,想摔东西,想复仇。

    但他不能。

    他只能安静地整理好房间。

    然后去厨房,把粥再热一次,端给稻妻。

    她一动不动地侧躺在叠敷上。

    没有铺被褥。

    他在卧室的门口跪坐下来,低声道:“吃点东西吧。”

    她没有说话。

    于是他放下碗走过去,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却又收了回来。

    稻妻的神情是懵懂的,从抱她回来起,她就一直不说话了。

    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带土说她等了他六天。

    她从死去的父亲身边醒来时是一种怎样的惊痛呢?然后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等他回来参加葬礼?

    被根带走的时候,她害怕了吗?

    卡卡西不忍想象。

    他的胸口处传来一阵绞痛,刚才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的愤怒、痛苦与不甘……此时全部化作了一种深沉的,无奈的,悲哀。

    他替她盖上了棉被,细致地将她的头发撩起,把被角在她的肩膀与脖子处掖好后,起身走了出去。

    到门边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继母的声音:

    “朔茂。”

    卡卡西震惊地转头看向门外,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父亲回来了。

    然而事实却带着他滑向了另一个深渊。

    “你回来了。”稻妻从被子里坐起来,对着他微笑。

    【她疯了。】

    这是卡卡西的第一个念头。

    “这次回来的好晚。”她开始摸索着穿起外衣,却因为长时间禁食而虚弱得跌倒。

    卡卡西感觉自己连眼仁都在颤抖。

    但他还是几步上前扶起了她。

    稻妻伏进他的怀里:“我一直在等你来接我。不喜欢那些给我做检查的医生,我觉得他们对我有敌意。”

    “我生病了吗?总觉得头重脚轻的。”她仰起脸问他。

    一种巨大的恐惧吞噬了卡卡西。他发现自己的手很难将稻妻推开,甚至不受控制地轻揽住了她。

    他听见自己用极尽温柔的声音说:“是的,稻妻生病了,我很担心,所以回来了。”

    说着,他的手竟然不再颤抖了。

    坚定有力地扶她坐好,然后将矮几上的粥捧了过来,轻声哄道:“我熬了粥,要吃一点,补充体力……才会快点好起来。”

    粥已经变温了。

    卡卡西一勺一勺的送到她嘴边。

    稻妻配合地张开嘴,她的食道黏膜很脆弱,吃不了太热的东西,这个温度对她而言正合适。

    吃了几口后,她从他手中拽过勺子:“我要自己吃。”

    卡卡西的手护着碗不掉下来,心中的震惊和难以分辨的复杂感觉一刻也停不下来。

    【怎么会这样?】

    【审讯部的人做了什么?】

    【还是说他们刺激得她疯了?】

    没有明确的答案。

    他否决了直接带她去医院的想法。随即又反思道,我对村子已经不信任至此了吗?甚至怀疑医院会对她动手脚。

    看来只能等琳过来了。

    不知为何,稻妻的情况的让他有了极为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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