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菜没有买成,还被羞辱了一番,稻妻早已没了吃晚饭的心情,卡卡西却坚持两人必须吃点东西。

    途经好几家食肆,依旧没有哪家愿意卖给他们吃食。

    在菜场的惊怒屈辱过后,他发现自己面对村民的排斥,只剩下了麻木一种情绪。

    家里没有蔬菜,米也不多了,村子外面最近的市场最少也有一天的路程。如果不在今天找到一家愿意卖食物给他们的地方,那么接下来几天他们就得去河里钓鱼,运气好的话,木叶后山上还有几棵野菜没被冻死。

    “再进这家试试吧。”稻妻说。

    卡卡西抬起头,店面的招牌上印着“一乐拉面”。他拽住要往里走的稻妻,自己率先踏了进去。

    此刻已过了饭点,这间窄小的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只有一个年轻男人坐在里面,时不时搅动一下汤锅,望见卡卡西他们进来,他便站起身和气地问:“请问两位想点哪种面呢?”

    卡卡西狐疑地看着他,模模糊糊记起以前来这里吃拉面时,人们叫他“手打”。他对待卡卡西的态度,和对待普通的木叶村民没有任何差别。

    难道他没听说过父亲的事吗?

    旁边的稻妻明显没有想这么多,她舒了口气,肩膀松懈下来,伸出小指虚点了一下菜单的第一行:“招牌拉面怎么样?卡卡西。”

    卡卡西点点头,把薄薄的菜单放进了台面上的一只小木架:“两份招牌拉面,老板。”

    “唔!”手打应了一声,像往常一样麻利地动作着。

    蓝色的半暖帘挡住了外面的冷风,面条入锅后,整个小店里都热气腾腾,满溢汤料鲜香浓醇的气味。让本没有什么食欲的卡卡西感觉到一阵饥饿。

    ——终于结束了。

    这种奇怪的错觉包围了他。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反复想着这句话。

    实际上远远没有结束。连这漫长的一天,也还没有结束。

    面端上来后,稻妻自然地将自己碗里的叉烧挑给了他:“筷子是干净的。我还没有用过。”

    卡卡西顿了顿。

    啰嗦或者令人腻味的温暖话语是说不出口的,因此他只是狼吞虎咽地吃着。

    稻妻见状,再次打开手袋,掏出钱币放在台面上,对老板道:“麻烦再给我儿子来一碗豚骨面。”

    “稍等。”手打说着,娴熟地将手中的大勺覆在卡卡西的面碗里,却面向稻妻道,“送您一份叉烧,以后也请经常来。”

    稻妻吃惊地看着手打,随后便是一迭声地真诚道谢,让这个小眼睛的男人很不好意思,连连摆手,最后干脆背过身去忙活了。

    从一乐拉面出来,稻妻走在前面,卡卡西跟在几步远的距离。

    快到家时,她突然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的母亲,她是个怎样的人呢?”

    卡卡西愣了愣,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里。

    斟酌了一下,他客观地答道:“先母去世的时候,我太小了,没有留下记忆。”

    “这样啊……”稻妻思忖了一阵,“会很辛苦吧,你。”

    卡卡西感觉到这不是随口的感慨,似乎包含了更深沉的,让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没什么。”他答道。

    实际上,因为缺少关于母亲的记忆,他反而没有太多缺失母爱的伤痛。

    很小的时候模模糊糊地想过有妈妈会是什么样子,但即使那时也非常清楚,妈妈永远不会再回来了。这个事实,自他产生记忆初始,便已经接受了。

    “她是忍者吗?”稻妻又问。

    “嗯,”卡卡西没有太多情绪,“也是旗木一族的人,和父亲从小一起长大。”

    “青梅竹马呀。”稻妻用手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迷蒙月色的映照下,卡卡西感觉到她有些失落。

    是在意丈夫以前的妻子吗?

    其实还是会在意吧。

    就和所有女人一样。

    这一刻,他觉得她从捉摸不定的云端走了下来,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父亲和先母是同族,到了年龄,从朋友到夫妇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

    他淡淡地补充道。

    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解释。显得他父亲和母亲是友人之爱而非男女之情一样。

    稻妻仰面看向黑沉沉的,没有一颗星子的天幕,再次问道:

    “如果是你母亲那样强大的忍者,她会怎么做呢?应该早就可以去雷之国接应朔茂了……不会让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

    “……”卡卡西皱起了眉。

    “先母不算是实力超群的忍者。”

    “而且,遇到这样的情况,她也会束手无策。”

    “这样吗。”稻妻道。

    不知道她是敷衍,还是听进了他的话。

    走到家门口时,卡卡西又看了一眼外墙,墙面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斑驳不平。他没有问稻妻,外墙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终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晚上,稻妻再次于猩红色的巨浪面前颤栗着。

    这只是涂鸦。

    她对自己说。大着胆子触碰了一下,居然是湿润的。

    她将手掌举到月光下,才发现这不是颜料,而是真正的血。新鲜的血。

    她朝下看去,脚下是蜷缩着的朔茂。

    那些血就是从他的身下源源不断地淌出来。银发浸在血中。

    她试着把他翻过来,结果她一动,朔茂的内脏和肠子便一齐流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旗木家的宅院。

    卡卡西这时还没有睡着。他几乎是在听见稻妻尖叫的瞬间就摸到了枕边的苦无,翻身起来。

    他冲进主卧,发现里面除了稻妻,并没有其他人。

    她侧躺在叠敷上,被子被蹬到一边,凌乱地堆作一团。

    卡卡西打开灯,又引得她发出一阵痛苦的声音。他想看看稻妻的情况,她却一直背对着他不转过来。

    他迟疑了一下,才握住她的双肩。几乎像是从背后将她搂在怀里,她挣扎了几下,卡卡西不得不用了些力将她扳过来。

    “死了……”

    她双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灯。

    “会死。”

    卡卡西顾不上理会她,低头查看她的情况,没有发现什么损伤,这才意识到她可能是做了噩梦。

    “谁死了?你梦到什么了?”他拨开她脸上的头发,问道。

    稻妻渐渐回神,看清是他后,竟然一言不发地转了回去。

    卡卡西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是父亲……

    他努力回想。

    父亲这时候会怎么做呢?

    接着,他发现父亲可能会做的事,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的身份能做的。

    如果父亲在就好了。

    父亲他,现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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