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惜赤脚踏在窗台软垫上,手捧着冷酒望着远处的云彩,思绪也似随风不知飘到何处。

    沈焕之看到她时,只见她飘逸的长发勾卷纱帘,眉头紧皱嘴角拉平,气恼的云团快要爆发出火山。

    果然,一听有动静,她便不客气地把那杯“冷酒”朝他扔来,酒洒出来时还冒着热气,那装点的桂花香瞬时失了灵,不过是一杯温水。

    沈焕之心下了然,无奈道:“凡人的事情是命中注定,不能更改,柳萦烟救了你,你想报恩无可厚非,但是也只能在一定范围之内,使用灵力逆天改命最后反噬不是得不偿失?”

    “我不用灵力!我只想把事情告诉她.....”余惜说到一半眼神闪躲,不再气势汹汹地瞪着他。

    “你看到此事再告知她就是改了她的气运,也许她嫁给许生未偿真的会不得善终,哪怕多一刻安宁不好吗?”

    这事情最好的结果就是当做不知,让柳萦烟多享受一时的喜悦,哪怕余惜已经知道结局不好。

    说不定,柳萦烟嫁过去许生就反悔了,发现柳萦烟更好,愧对柳萦烟会好好待她。余惜这么自我安慰。

    但是,过去那么长的时间许生都没有发现柳萦烟的好,何况事情已经计划周详,哪有转圜余地?

    余惜仰头闭眼久久立于窗前。

    沈焕之从背后抱住她,劝道:“若你过不去这个坎可以过了这事再去看看她,往后做事不动用灵力就不会打坏命数。”

    余惜若是个肯轻易放弃的就不是余惜了。

    再见柳萦烟余惜恢复了七八成功力,她不能借用灵力,但有底子在混到许府中不算难事。

    有了上次差点被抓的经历,余惜没有明目张胆地上房揭瓦,而是扮做丫鬟的样子在府中走动了几日。

    许府张灯结彩的布置都还未撤,加上许家大公子将军凯旋双喜临门。

    里里外外忙碌地扫除,杂草花盆裁剪挪动人来人往。

    伤筋动骨地劳累几日,下人们表面跟着主子和和气气,私底下却怨声载道,如此兴师动众,嚼舌根解闷地就愈发抑制不住。

    “才进门就有孕三个月,大户人家水可真深!”

    “才进门呢就换了一大批丫鬟仆从,那架子可大了,果然肚里揣着一个底气就更足了。倒不像那个大的,听说疯疯癫癫不让出门。”

    “锁在梨雪园里那位?”

    “可不是,听说二公子新婚那夜疯的。可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将军想疯了才找的小叔子?”

    “如今将军回来了,是不是得好好治治?”

    “听说绑着呢!一日三餐都要人喂,也是可怜。”

    余惜凑在一旁听,几度想要冲出去吼两声制止,可是再听都觉得那个二少奶奶并不是柳萦烟。她不是没有猜测过许生会对柳萦烟下手,可是如今看来许家兄弟的妻子好像互换了身份。

    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柳萦烟才能判断真伪。

    再见柳萦烟,和那个初见时已是天壤之别。

    柳萦烟嘴中被塞了布,双手负于椅背之后被用绸缎捆着,双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打开着被分别捆在椅腿上。

    余惜不敢确认这披头散发的是柳萦烟,走近看她。柳萦烟却立马认出她,嘴不能言,眼神写满了无助和祈求,眼角的泪痕未擦干净,脸颊上留下的都是盐渍。

    余惜马上拿出她嘴中的布条,跌跌撞撞地走到桌边给她倒水。

    “希希,你到哪里去了?为何不来送送我?”

    “我......”余惜似是被扼住咽喉,无从说起。

    “你要是来送送我,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为何才不过几日,都不一样了?希希,许二哥哥不要我了,为什么偏偏是新婚夜,许大哥就来了?为什么?为什么?”

    余惜把水递到她唇边,却不敢看她失望的神情。

    “希希,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就算许大哥对我再好,他也不是许生。”

    “好,你先喝水。”余惜把水喂给她,又手忙脚乱地解了缚住她的绸缎。

    被绑了那么久,柳萦烟的双手差点僵硬与椅背共存,挪动半日才堪堪垂落在两侧,她的双腿也难以并拢,更别提要站起来。

    手脚健全灵活的柳萦烟没办法飞檐走壁,余惜不用灵力带她出走尚且有困难。现下柳萦烟伤成这样,要离开更是雪上加霜。

    “要走?去找你的好二哥哥吗?”

    余惜太过专注于照看柳萦烟的状态,完全忘记要提防有人靠近。

    “许大哥,为何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放我走好吗?”柳萦烟还是下意识把余惜护在身后,余惜的刀柄已伸出袖口。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醉酒误认?大婚当日我可未见新嫁娘就应了急诏离开,盲婚哑嫁我可不认得新娘是谁。挑了我的新娘盖头的是你的好二哥哥。互换很公平。”

    “可我不愿!怎么能用公平二字来说?”

    “不愿?那是嫁个中山狼才好?我的弟弟觊觎嫂子,你以前不知道,现在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可知那日卧房里的催情香是谁下的?你当真不怨?”许大公子许任毫不留情地戳破柳萦烟的自欺欺人。

    柳萦烟顾不上手臂的疼痛捂着双耳大喊:“闭嘴!闭嘴!”

    余惜不肯再坐以待毙让柳萦烟再留在这个地方,从柳萦烟身后窜出,短刀见光直逼许任。

    许任猛退两步抽出腰间佩刀方抵住余惜的短刀。

    刀光剑影之间,许任还有余力调侃柳萦烟:“我都不知道,烟儿什么时候能养这么厉害的杀手在身边了。”

    柳萦烟躲在帘后干着急:“这是我救回来的人,你要是伤了她,说什么条件我都不会再答应!”

    许任听她这么护短,手中的力道立减三分,果真被余惜寻了空隙,短刀擦肩而过一瞬见了红。

    “希希,不要!”柳萦烟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撞开许任。

    刀剑无眼,余惜的短刀下了杀招收不及力道,被一横空出世的石子打落了手中的刀跌坐到一怀中。

    “希希,你没事吧?”柳萦烟不认识来人,但知是自己鲁莽上前才会让余惜受伤,心下愧疚得紧。

    余惜手臂被震麻了,脸上仍旧笑着:“我没事,你去看看许任吧。我下了毒的。”

    柳萦烟一听这话脸色苍白又转头去看许任,果见许任已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余惜道:“你要是要走就趁现在,我下的毒不致死,就是让他半身不遂,也不会再为难于你。你若恨许生,我也能......”

    “能帮帮杜蕊吗?那个催情香我们只用了一次,可是蕊蕊几乎一直在服用,许生......猪狗不如,学了医不在正途,许大哥说蕊蕊已经疯了。那样的药性,蕊蕊受不住的。”

    “求你帮帮她,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柳萦烟跪倒在余惜面前拼命磕头,余惜看不见她的神情,但是明知她也许还想要讨解药,但是没有说出口。

    余惜还是把解药扔给她:“兑水服了就好,那个许生,若是你想,我也能杀,但是你想用自己的办法吧?都随你。杜蕊,我会救的。”

    余惜带着刚刚朝她扔石子的沈焕之踏着屋檐避着其他人离开了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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