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惜长在了柳萦烟的药房从未出过门,柳萦烟也不能说她是懒骨头,毕竟余惜跑前跑后的帮她找药材察典籍,可是她也看出余惜没有出门的欲望,恨不能就一直关在这里。她是想出不能出,余惜则是不想出也不愿出去。总留在屋里能陪陪她是好,但是对余惜的病情不利。

    于是,柳萦烟硬是把余惜赶出了房门,让她带着小碧一起到城中最南处的药铺买药材,还告诉余惜不要蒙混过关,每家药材质量参差不齐,一眼便能看出。

    余惜不得已带了小碧一起走出了柳府。她身上灵力几近于无,应该没什么人能认出她。

    为了能够尽快回到柳家,余惜目不斜视,完全无视街上的热闹繁华,拉着小碧直奔药房。

    小碧本来领了命要带余惜绕绕,可是余惜的方向感很强,只要不是往南的,就要问有没有捷径。

    不到半个时辰,她们竟然已经从从城东走到了城南,偶有两步小碧怀疑余惜已经小跑起来,要不是要拉着她,余惜可能已经在回程路上了。

    小碧眨眨眼,余惜已经拿齐了药材。

    “我们回去吧。”余惜拿上东西拽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小碧。

    小碧扭头看拽着手臂的人,但没看到人,只看到了一包掉到地上的药材,只剩残留在她手臂的力道。

    余惜是不可能摔碎这些药材的,小碧冲着四周喊余惜,但无人应答。

    当然不会有人答,余惜听不到小碧唤她。

    “沈焕之!等一下!”余惜被抱着知道沈焕之要做什么,但是看到了奇怪的一幕还是要探看究竟。

    “许生?”余惜被抱在沈焕之怀里,小声喃喃也能被听见。

    许生的画像在柳萦烟那里可不少,她见到过,而许生对面的那个夫人似乎是柳萦烟提过的长嫂,柳萦烟画技不错,她都能一眼认出。就是这两人站在门前一人回家一人相迎,画风甚是怪异。

    沈焕之顺着余惜的视角看到的是余惜一直盯着许生愣神。

    他可顾不得她的什么“等等”,他等不及了。

    再见于家村,恍若隔世,余惜快要忘记这里的生活了。但是竹屋从她囊袋里掉出来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余惜躺在床上知道自己躲不过,但沈焕之俯身下来时,那种浓浓的抗拒化作了颤抖,她全身都绷得紧紧的,手心里攥着的布料褶皱成一团。

    沈焕之不敢再逼,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说道:“那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你安心在这里住着,以后不会再有人打扰你栽花,你之前说只有两层还是看得不够远,我们可以再搭建高一些。以后,我们......”

    “沈焕之,你想要的都得到了吗?”余惜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沈焕之离自己的距离比之刚刚压迫感稍弱又恢复了底气。

    “我......”

    “既然已经拿到了,我们钱货两讫,谈什么以后?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和你换的了,我也不需要换什么了。若你非要拿你那高高在上的占有欲来要我服从,那便是忘了我是怎么杀公主殿下的?还是忘了帝君是我杀的?以前看不起你的,现在也对你臣服了,这还不够吗?或者你也要我也臣服才能满足你的虚荣心?”余惜句句带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沈焕之克制着想要上前拥住她的冲动,看她这个样子比之前更加抗拒任何人任何事,更不敢逼迫她。的确,是他非要她入局,若是她灵力尚存,以她的本事完全能躲过一切追捕,隐匿于世。

    “你想要什么就去做吧,且看你能不能万事如愿。”

    沈焕之找到孩子的时候就知道很多事情早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是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让他即使有过长长久久在于家村护着余惜的念头也选了一条道走到黑。

    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他只能说:“我只是想你安好。”

    “我好得很,你把我送回去!离我越远越好!只要跟我永不相见,相见也当不相识,我也不曾怪你。昨日种种,我们两清。”

    竹屋里的一切还是原来样貌,但长久没有打扫已有积灰,时间再长一些,屋里可能就蛛网成群了。

    当竹屋掉出来时,沈焕之还心有庆幸,庆幸她许是不想忘记,心有挂念。但余惜的态度明晃晃地摆在眼前,丝毫不给挽留余地。

    余惜把脸埋到枕中不再理会他,任他端茶送水,将花束送到眼前也不再吭声。

    不过半日,沈焕之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把她先送回柳家。

    那头柳萦烟不见余惜也着急,画了画像派人去寻,还好余惜回来了。

    柳萦烟见到余惜急得不行:“我可不敢让你乱出门了,好不容易我把你养好了的,你可要好好的才对得起我!不许乱跑!你可急坏了小碧。”

    柳萦烟知她有心结,也是希望她走出去看看有益于打卡心结,没想到才出门多久就走丢了。人不生地不熟的,走丢了可不是小事。

    对着柳萦烟,余惜不会那么抗拒,很自然地和她相拥,能生出很深的眷念。

    “对不起,我会好好在这里看你出嫁的。”

    “只会待到我出嫁,你便要离开吗?能不能再呆得就一些?我有个好友唤杜蕊,你要是觉得我出嫁了不能呆在我身边,觉得不自在,可以找杜蕊,她可是个大才女,也是个极好相处的。”

    “你真的要嫁给许生吗?”余惜不在乎什么杜蕊,她只想到与柳萦烟相关的。

    “你又在说傻话,小希希,我们的婚期就在月底。”柳萦烟说话俏皮,取名信手捏来,她说“希”字更好,余惜深表赞同,是比“暧”好。

    “你......你画的人都好看,我今日见到了你画中的人。”余惜不知该怎么说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很怪异,但单凭感觉太过武断,柳萦烟又这么开心,许生都愿意亲手绣嫁衣。

    “许二哥哥?”柳萦烟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世间皆明媚。

    “嗯,看到他从回府......也看到了他......长嫂。”

    “所以你是替我去看许二哥哥才迷路的对吗?”

    自然不是,她根本不知道许生住在哪里,她对柳萦烟以外的其他人没有什么兴趣,只是许生是柳萦烟关心的人,她才多看了一眼。

    没想到这一眼内容挺多,无从表述。

    柳萦烟带着她进屋给她倒茶,满怀希冀地看着她,问道:“许生哥哥那么忙,你有没有看到他神情疲倦,他好不好?”

    这个她倒是没有看清,可是柳萦烟的希望太明显。

    余惜只能违心:“也不像很累的样子,可能是想早点娶你,精神着呢!”

    “你真的这么觉着?我也觉得许二哥哥着急。”柳萦烟脸红扑扑的,女儿家的娇羞在她反复揉搓的帕子上憨态可人。“他,我们两家原订年后再选日子,我娘也舍不得我,可许二哥哥很着急,说是想要早点娶我进门,又往前挪了小半年。也不知道平日那么规矩的人,怎么说出那么羞人的话!”

    余惜心里的怀疑更甚:“平时,他克己复礼从未逾矩?”

    这话问得唐突,可闺中蜜语,柳萦烟也不怪她,说道:“许二哥哥是君子,七岁男女不同席,许二哥哥多是与我在师父那里一同论道,当然是规规矩矩的。”

    相识多年,却如此克制,要么是真君子要么是真小人。

    要劝柳萦烟不嫁给许生是不能够的,余惜还要另想办法探一探究竟。

    又过了几日,许生绣好的嫁衣已送到。看着繁复的嫁衣,余惜又不禁要怀疑自己太多疑。

    但她打定主意要探查,便要探一探才安心。

    许生家中。

    “今日来还要多谢许兄灵丹妙药,果然药到病除。”

    余惜隐身在屋外,不敢进里屋,怕灵力不够支持太久。

    没想到来听的又是夸奖,对于许生的夸赞,余惜听得耳朵起茧。

    “能助顾兄心想事成便好。”

    “能助我,自然也能助许兄心想事成。”

    “顾兄,你想多了,我与未婚妻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自然不需要这个。”

    “是,你不需要。能帮我,我也就不计较你拿我的蕊儿做试验。要是蕊儿痴傻了,就不是我的蕊儿了,你也要掂量掂量你的药铺。”那人顿了一下,补充:“还有你的,长嫂。”后面这句很轻,余惜用灵力才听清。

    “杜小姐天生聪慧怎会痴傻,顾兄说笑了。顾兄既然敢喂药就要敢承担后果,一月一次童叟无欺,希望在药效对杜小姐失效前,顾兄能够稳操胜券。”

    杜小姐?蕊儿?杜蕊儿?

    杜蕊!那个柳萦烟提到的杜蕊?

    杜蕊不是尚在闺中吗?为什么会和这个姓顾的扯在一起?

    这个许生果然也和他那个长嫂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决不能让柳萦烟嫁给许生,她要不是今日才恢复充足的灵力堪堪够她使隐身术法,也不会到今日才来,她要赶回去告诉柳萦烟,不能嫁。

    越着急,灵力流失越快,余惜伸手已经能看见手掌的轮廓。她想要直冲后门出去,但是还未到门口就被人拦下:“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余惜拔刀要斩开一条路,就差一点了,可是她的力气完全不足。

    屋里的许生和另一个顾氏子弟已然冲出来带着家仆要拦住不明来客。

    “萦烟画上的人!不能让她走!”许生借着家仆们举起的烛火看清了余惜的长相,和柳萦烟的来信上的画像一般无二。

    可就在众人扑上去之际,余惜烟消云散。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