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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饶青苔

    一、微雨绕青苔

    墨色的天空在金陵的天空中久久挥之不去,连绵几日的雨水的冲刷也未能洗去阴雨所带来的昏沉。一滴滴水珠沿着屋檐的瓦片上随意地滴落了下来。留在空中清脆而倦意的声音,勾起翰林院所有人复杂的心绪。

    梅翰墨趴在办公的案板上困顿的失了神,昨晚忙着编纂史稿的她忙的未来得及好好休息,竟没想到只是伏案回神片刻,就扭头睡在了木桌上。

    占了少许墨水的手拿起一旁的布巾擦了擦,一双纤细且骨肉匀称的素白玉手便展露在她的眼前。朦胧的双眼模糊了此时的视线,她抬头看向窗外,想要尽可能的打起精神气,免得她这副摸样被上司戴正初看到可就不好了。窗外的凉风从缝隙中钻了出来,桌上的宣纸也因此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木门此刻也嘎吱作响,两个脚穿皂靴的男子徒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人身形修长,背部挺拔,五官舒展,眉眼精致,气质稳重从容,是她在进京赶考时所结实的书院好友杜文贤。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和他同为编修的黄以鸿,面容端正,也不输杜文贤半分。

    当时进京,山重路远,梅翰墨本身盘缠不足。恰巧路上遇到几人,她边上了书院的马车一同进京赶考。没想到几人竟都考中了功名,一同进了翰林院,在此共事。梅翰墨不经想起那是相见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阴雨绵绵,扰人心绪。她坐在路边小摊的椅子上。淅淅沥沥的雨水倾到在地面上,滋润了北方干燥的土地,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发出的各种声音,使她焦躁无趣的心在此时得以抚慰。

    梅舔了舔长时未摄入水分而开裂的唇,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莫名的刺痛感的传来。她仰望着无边的天际,等待着雨水的过去。仔细想来却也是万分滑稽,途至商州地区时,祖母临行前给她的小木伞居然被一阵巨风吹得七零八落,这也迫使他每逢雨天只得找一个小摊避雨,赴京的脚程也就慢了些。小贩看摊位上来了人,飞速的跑了过来,询问梅翰墨想要点哪些吃食,只可惜前些日子她杯抢了钱,一时间“双喜临门”搞得她只能吃了店家的脸色。而不远处身着青色圆领衫的黄、杜二人看到她,见她一副书生,便想着捎着此人一同前去。

    杜文贤拿出一柄蓝色纸伞,缓缓走向梅翰墨,看眼前的她面容清瘦,眉骨微起,眼眸深邃,是一副清俊的少年模样。但却弓着背,将书箱置于一边,显然是累坏了。便笑了笑看着眼前的人说到:

    “这位公子,打扰了。”说完梅翰墨抬头看着眼前温文儒雅的公子,笑问道:”请问何事?“

    对面的杜文贤轻眨鸦睫,神色温柔的说到:

    “工资看上去像是与我们一样进京赶考的书生,看公子如此疲惫,那不妨与我们一同乘车前往,倒是可以省些不少的力。”

    梅翰墨听后不少感到心动,她抿了抿唇,双眼微眯,虽然感到些难为情,可惜毕竟自己已是囊中羞涩,便犹犹豫豫的答应了下来。

    额前的碎发在风的号召小恣意摇摆着,梅翰墨看了看眼前的杜文贤,说到:

    “鄙人名梅翰墨,字青崖,衢州人,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隆州杜氏,杜文贤,字清河,是应天书院的学子”语毕,杜文贤就将手上墨兰纸伞递给了眼前的少年。少年莞尔一笑,生疏地点点了头,便撑开纸伞,跟着杜文贤走到一辆马车前,豆大的雨水敲击在精巧结实的伞骨上,雨滴从伞边花落了下来,悄无声息的没入大地,也领梅翰墨感到一阵暖心。自从离家上京她就很少再收到来自他人的关心了。朦胧的水汽在江南的景色中逐渐酝酿着,如墨汁滴在洁白的宣纸上,在度回忆起来还是令人心旷神怡,恍然间视野逐渐模糊,

    眼前面如冠玉之人逐渐与梦境合二为一,也使梅翰墨逐渐回过了神。杜文贤与赵禹栩走进她,她恢复往日的沉静,正了正头顶的乌纱帽。

    两人看她坐在红木案前,便随手搬开桌前的椅子,与梅翰墨相对坐着。赵禹栩神色激动,杜文贤却是有些担忧似是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六目相对,梅翰墨感到一丝尴尬,最后还是对面的赵禹栩开了口。

    “听说大家的年限到,说不定可以外派做官。”赵禹栩神情欢喜,连眉眼间都透露出几分几分笑意。“咱们翰林园的从事一定的年限就可以外派或者是选择继续在京中任职。我看这也真是个好机会,起码不用每天还在园里呆着,终日守着那些史书文库了。”

    梅翰墨看了看桌上的文稿,不禁生出些感慨,毕竟当年自己初入翰林院的时候,连怎么编修还不会,如今却要鸟兽作散,时间也真是过的快。

    “梅兄准备作何打算?”一旁的杜文贤开了口

    一阵踌躇的心理在梅翰墨内心持续了很久,她想了想。若是呆在京中确实是可以掌控权力,官员价值也更高,但对她来说多少有些不自在,何况现在的自己资历尚不全,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不利于自己日后的发展,思来想去还是到地方任职更有助于自己的发展,也有助于自己卷进京都那些党派争斗中。

    三思过后,她最终开了口:“我想还是外派更好些,毕竟下到地方多历练历练对自己好初更多,俗话说‘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留职京中虽然更安定,但我想还是历练历练更好。”

    杜文贤听后,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他还没有想好到底应该如何为好,毕竟离别太快,思绪过短,又怎能不打个措手不及呢?他瞥了几眼桌上的文稿,决定还是先把手头的工作完成,要不然对自己来说一切都像是在空中浮鱼,无稽之谈。

    他抬起手看了看案面上的宣纸,字体飘逸灵动,但却也不失架构之美,果真见字如面,光看这字想必定不是什么呆板迂腐之人。而桌子的东南角上放着几本《万周国录》,看笔架上红色朱笔,想来必定是将要编尾,正忙于润稿。

    “想必,梅兄是要对前朝史论收尾?对吗?”

    梅神色一顿,挑了挑右眉,她倒是没把这件事告诉清河,戴学士一月前告诉她专修万周国史,她忙的身心俱疲,没什么时间告诉他们自己修史这件事。杜文贤倒是自己看出来了。

    “如杜兄所料,戴学士早在一个月前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我当时也没多想,便应了下来 ,万周是短命,可惜修起来还是令人头疼。”

    这番话使得他和一旁的赵禹栩提起了兴趣,梅青崖刚进翰林院时因为聪明机灵、见解独到,颇得翰林学士戴正初的欣赏,便把他收为徒,由此更是文采斐然,可一部万周史想必应该是成不了什么问题。

    赵禹栩缓缓开口:“那青崖兄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解,看看我们有什么能够帮的到的地方?”

    “害,到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这几日就是在编撰霍北的那部分,我不知该如何下笔才好。”

    “霍北?他的内容确实有些争议,历朝历代的史官为了省些事,要么是直接几笔带过,要么就是直接对此人进行批判。不过梅兄竟然感到踌躇,想必是对他投降匈奴那件事吧。”

    “对,霍北生前好歹也是霍家出生,满门忠烈,又怎能想到最后被陈文王以叛国罪定论?《万国志》上面记载了霍北最后是被诈降而迫不得已为之,谁能想到霍北的事传到万周时三人成虎,陈文帝早就对武勋一派有所不满。为了稳固新立太子一脉,竟然以此为由大杀特杀。虽然霍家的卫姨娘确实对文帝有所不敬,但霍氏家大业大,最后就捞了个如此下场。”梅翰墨一边说一边皱着眉,显然是对此表示不悦。

    杜文贤听罢,他确实对文帝的做派感到不满,虽然是帝王之术,可听起来还是残忍无比。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梅翰墨随后说到:“文帝确实残忍,但也有一种说法是,文帝当年被宦官所惑。文帝本就年老,早已无力对新太子一脉进行扶持,而且因为卫姨娘对阉党一派颇有怨言,更是不愿意为文帝殉葬,发动了宫变,结果导致宦官们假传圣旨。文帝已无力对此前朝事务管理,一气之下便召集士兵,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皇后,霍家也就此满门遭殃,可知道真相后也早以为时过晚......一代王朝的缔造者最后却是声名狼藉。”

    此时,赵禹栩内心一阵心酸,当年的齐氏又何尝不是这样。名门望族、世代英烈、家财万贯又是皇亲国戚,最后也是销声匿迹。他浅浅地呼了口气,神色伤感,眼底尽是散不去的失落:“终究是树大招风,群林难逃皇威之催。要是当年卫姨娘没有对宦官选择反抗,也许会有其它的结局呢?”

    “我看未必。”梅翰墨略有不爽,直直地看向赵禹栩,双臂环胸“到底是阉宦的错,又怎能怪罪到卫姨娘的身上。何况当年文帝年老,放权宦官,这不单单是她的错!”赵禹栩没想到她说急了会是这副模样,于是便说道:

    “行行行,我错了,老太爷,你别骂了行吧。”

    杜清河在一旁看着两人的样子苦笑不得,没料到二人会为了史书上的一个卫姨娘斗嘴到如此程度。在一旁劝解:“哈哈,你们俩行了。就书上的一个人何必呢?”

    “这是身为史官的一个基本原则,不能对任何事务听信则行,无论忠奸,无论过往,史官要对自己笔下的人物负责,我们何尝不会有一天被如此讨论?”

    杜文贤沉思片刻,她说的也是没有错,仅是一两笔的着墨就草草写尽千古王朝、风流人物的一生,谁能晓得几清几浊?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断了此时的场景,门又重新被人推了开来。

    来者是翰林学士戴正初的书童玉轩,他面色红润,因跑的太极而喘不上气。

    “大人们,戴学士邀你们一会儿去酒楼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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