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女求荣

    南溪觉得他的理由非常蹩脚,但是也没拆穿。

    毕竟这场婚姻的利益继得者是她,对于傅京墨这些根本不算条件的条件,她简直完全没有异议,全盘答应。

    傅京墨在说完之后也回去自己的房间。

    傅京墨走后,南溪任由自己陷入柔软的大床内,而且很快她就睡着了。

    突然间,一个粉笔击中她的额头,她猛然惊醒。

    讲台上,班主任对她怒目而视,恨铁不成钢道:“都什么时候了?!我跟你们都说多少遍了?!现在是最后的一百天,你们还敢懈怠!多考一分,自己的前程就能多一分可能,你们到底明不明白?”

    看着声嘶力竭的班主任,南溪恍如隔世。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梦,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一点都不疼,果然是梦。

    一定是白天太累了,跟傅京墨那几个小时简直是心力交瘁,所以晚上她又梦见自己刚刚重生的那一天,也是那一天她跟傅京墨开启了孽缘般的一生,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跟那天的场景一模一样。

    渐渐地她自己身体变得透明,没有实物感,飘到了教室的半空上,她清楚的看着自己恍然无措的表情,跟班主任歇斯底里的话语,还有周遭同学漠不关心、只顾低头看自己的试卷,刷自己的题,分毫注意力都分不出来给她。

    哪怕过了那么多年,她依旧清楚记得当时的感觉,那种焕然新生,重开一局的激动与欣喜,心脏重新跳动,血液重新流动,她又能感觉到风、感觉到太阳,原来活着的感觉是那么美妙。

    她恨不得抱着痛骂自己的老师狠狠哭一场,宣泄自己的悲苦与委屈。

    但她很快就调整回了状态,她当时的成绩非常好,全校第一第二的成绩,深受各科老师的重视,是重点高中的好苗子,更是以后清华北大的好苗子,所以老师对她也是格外的关注,才会对她“上课睡觉”这件事大发雷霆,时隔多年,她才知道老师的良苦用心。

    南溪浮在半空,看着自己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跟老师再三保证自己会好好学习,猩红的眼睛,抖落的泪滴把老师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太凶了,最后温言安慰了两句,这件事的结束了。

    但是那天的事情并没有完全结束,父亲就从老家赶出来,把自己带回老家,不让自己中考,就算老师找上门去,父亲也只是推脱她身体不舒服,不能参加考试,其实她是被父亲锁在猪圈里,根本不能出去。

    等老师一走,她的那个父亲就让同村的老乡把她带进工厂打工赚钱,给她弟弟赚学费。

    南溪被强制性带上离乡的大巴车的时候,她还看到那个老乡给了父亲几张百元大钞,父亲的脸上洋溢着贪婪的笑容。

    老乡说:“这是五百块钱的介绍费,我可是一分不少给你了哈。”

    父亲不顾女儿求助的眼神,反而拍拍老乡的肩膀,嬉笑道:“到了那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赚钱干什么,别休息,我这个女儿身体好,不怕累,发了工资你就直接打回来,她一个女娃要不了什么钱,工厂包吃包住的,她花不了什么钱。”

    就连她的母亲也说:“对,女娃以后都是要嫁人的,以后都是别人家的,趁现在还是自己的得多用用,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读都读傻了,认几个字,会写自己名字就行了,不然以后去了婆家什么都不会,那不是丢我跟她爸的脸。”

    老乡自然满口答应,车子启动,南溪看着父亲母亲头也不回的走了,心中满是绝望。

    后来的南溪,在工厂整整五年,赚得钱每一分都寄回了家,给她弟弟读重点初中,她弟弟根本考不上高中,他们的父亲母亲就拿南溪打工的血汗钱给他买了一个私立高中的名额,只可惜她这个弟弟实在不争气,在学校吃的是肥头大耳,满脑肥肠,一肚子的坏水。

    上学打架斗殴,调戏女同学,半夜翻墙出去打游戏都是家常便饭,直到高二那年,被他骚扰过的女同学的父母报了警,告他猥亵未成年人,学校跟父母这才保不住他,他也只能辍学回家。

    回到家后的弟弟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到处在村里惹是生非,到处调戏骚扰同村的同龄人,打架斗狠更是家常便饭,对于找上门来要说法的人,母亲都是一脸豪横,“我儿子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偏偏找你女儿,还不是你自己女儿不检点,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们女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呸!还想来找我儿子!是不是想敲诈?!”

    她的母亲就跟个泼妇一般堵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抓她的宝贝儿子,撒泼斗狠道:“闹吧!闹得越大越好,看谁闹得过谁,我家的是儿子,可不怕吃亏,你们女儿以后还要不要嫁人,这名声坏了,以后没人要,可不能赖我儿子!”

    那些家长被气得要命却又无可奈何,为了自己女儿的名声,也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面吞。

    这让南溪的弟弟更加嚣张起来。

    南溪的父亲却觉得自己儿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跟老婆商量给自家宝贝儿子娶个老婆,这样儿子就能安心在家里了。

    南溪妇人母亲一拍大腿,“老头子说得对,我现在就去找媒婆。”

    可是媳妇哪里那么容易找。

    本村的都知道她家儿子什么德行,都不肯把自己家里的女儿推进火坑,父亲便去找邻村的媒婆,谁知道邻村那个媒婆更是狮子大开口,张口就是十八万的彩礼。

    这可把两个老人家吓了一跳,南溪的母亲当即跳脚,“啥姑娘啊,镶金边吗?那么贵?!怕不是卖女儿吧?!”

    南溪的父亲皱紧眉头不说话。

    那媒婆显然见多识广,她把玩着手中的茶碗,漫不经心道:“你们儿子什么德行,隔壁几个村子都知道,一般女孩子人家肯定不肯嫁,就这家还是我磨破嘴皮子人家父母才松的口。”

    母亲喊道:“那也不值十八万!”

    媒婆掏出一张相片,照片上的姑娘皮肤白皙,大眼睛,长辫子,看起来就是好人家的姑娘,他们的大胖儿子抢过照片一看,要死要活的要娶这个姑娘。

    母亲哄道:“这好姑娘多得是,我们不要这一个,妈妈再给你娶个更加好看的。”

    一米六、两百斤的大胖儿子直接滚地上,双脚狂蹬:“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这个!你之前找的那些都丑死了,我才不要,这个好看,我要这个。”

    母亲好说歹说,大胖儿子就是不同意。

    她又只好厚着脸皮跟媒婆商量能不能少一点。

    媒婆卷着手绢,看着这一家子的闹剧,嘴角泛起笑意,伸出一根指头。

    母亲喜道:“一万?”

    媒婆摇摇头,“是一分都不能少。”

    母亲央求道:“我们家哪来的那么多钱呐?!”说罢,她又去捶打起父亲,“都是你这个窝囊废!赚不到钱,害我儿子娶不到媳妇的。”

    父亲一把推开母亲。

    母亲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你个没良心呐你啊!我给你们家生儿育女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现在过河拆桥,还要打我,没天理啊!还有谁家卖女儿卖十八万啊!这不是坑人吗?!有没有人管管哪啊!!!!”

    父亲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大胖儿子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生他养他纵容他的父亲母亲吼道:“你们不是也生了女儿吗?!他们能卖,你们不能卖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母亲也顾不上哭闹了,转头对媒婆说:“我们家也有一个女儿,今年二十岁,读过书,长得比她还好看。你也给我们做个媒呗。”

    那媒婆精明的眼睛在她一家三口的身上一一扫过,显然怀疑她话语中的真实性。

    也是,那个时候的南溪已经五年没有回过家了,谁知道现在长什么样子,光是看她弟弟便觉得倒胃口,他的姐姐能好看到哪里去。

    见媒婆不信,母亲便开始翻箱倒柜找起相片来。

    许久,才从压箱底的相册翻出一张南溪初中时候的唯一一张照片,还是学生证上面的。

    她炫宝似的拿给媒婆看,“我这个女儿可聪明了,年年考试都是第一名,小学的时候还是全镇第一的成绩考上了第一中学,初三那年她爸不肯给她读了,说女儿家家读那么多书没有用,就给她带回了家,他们学校一中的老师还来找呢。幸好我也聪明,提前把她锁去了猪圈,这才没事。现在在羊城那边的电子厂打工,每个月的钱都寄回家,又顾家又能赚钱,还好看,我这个女儿能卖,不是,能有多少彩礼?”

    她浑浊的眼睛发散出狼一般饥饿的光芒。

    媒婆接过学生证一看,顿时两眼放光,“嗯,长的是不错。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眉眼也周正,是个美人胚子。”

    母亲得意的看了一眼父亲,转头对媒婆道:“怎么样?估个价吧。”

    媒婆淡淡一笑,“要我出手,能要个十万。”

    母亲惊呼:“什么?!我这个宝贝女儿才十万?!你开什么玩笑?!凭什么他家的女儿能要十八万?!他家还没我家这个好看。”

    父亲也道:“对。你必须给个说话!”

    媒婆到底见过世面,淡淡道:“你家女儿是不错,可惜初中都没读完,人家这个起码读了中专的。”

    父亲惊讶,“这还跟读书有什么关系?”

    媒婆解释道:“当然有关系。现在是什么时代?九年义务教育是最基本的,你们家女儿连个初中文凭都没有,怎么跟别的姑娘竞争。我就问你,同样年纪的姑娘,一个好歹读完了中专,一个初中没毕业,你们自己选选。”

    母亲底气不足道:“早知道给她读完初中算了,也花不了什么钱。”

    但是被父亲狠狠一瞪,也就不敢说话了。

    父亲往媒婆手里塞了一个红包,谄媚道:“帮帮忙吧。都是十里八乡的,我这个儿子还得喊你一声姑奶奶呢。”

    媒婆摸了摸红包的分量,终于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你就瞧好吧。”

    收了钱就是好办事,没过两天,媒婆就带来了好消息。

    她一屁股就坐了下来,母亲忙不迭给她倒水。

    那媒婆生生喝完一碗茶水之后才道:“这回你们可得好好感谢我了。”

    母亲喜不自禁,“怎么样了?”

    媒婆掩不住的笑意,“我给你们女儿找了一个好去处,而且也近,就是你们村的王大民。”

    王大民。

    母亲嘴角的笑有些僵住了。

    那是个傻子。

    媒婆不以为然,继续道:“傻子怕什么?他家有钱呐!他爸说了,只要你们女儿嫁过去,能生个正常的孙子给他,别说十八万,就是二十八万,他也给。”

    父亲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道:“二十八万!!!!!”

    媒婆早就料到他们的反应,“她得生个儿子才是这个价钱。但是十八万的彩礼,人家可是一分不少给你的。”

    母亲回忆道:“他们家早年做水产生意的,听说赚了不少钱。”

    媒婆喜滋滋道:“你们儿子能有这样的大舅子,以后还怕没有工作。也就是我这张巧嘴,说你们女儿有多聪明,多乖巧,不然,就他们家的门槛,轮得到你们家去。等你们女儿嫁过去,安安心心生个孙子给他,他们家就只有王大民一个孩子,等以后王大民他爸走了,他们家的生意就是你们外孙的,你们外孙还不是你们女儿的,你们女儿的不就是你们的。”

    母亲像是被洗了脑一般,“是我们的那就是我们儿子的!”

    媒婆眼底闪过一丝精明,“嗯。”

    父亲马上打电话给南溪,让她无论如何都得回来。

    父亲在电话里面叫的十分着急,让南溪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连忙从厂里赶了回来,谁知道是赶着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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