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月摄政王

    “楚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曾经的河月摄政王冷哼一声,傲气不减。昨天楚牧见到的那道熟悉身影便是河月摄政王。他本欲昨夜刺杀太子,可被另外一波人打断,只好等今日在荒郊野外动手了。

    太子推开马车门走出来,即便一身月白素衣,亦难掩天生贵气。他神色肃穆、声音有些低沉,问道:“昨晚是你派人做的?”

    “不是!”

    “待到沅州城再说。”太子不相信摄政王的说辞,但在官道上不好明目张胆地审问,只得回到马车中。

    楚牧点了几处摄政王的要害穴位,再捆绑起来放到邴宛宸的马车上。一行人再度出发。

    邴宛宸直直地盯着摄政王,眼神不肯挪动半分。不正经的眼神令摄政王寒毛倒立起来。摄政王挪了挪身子,寒着脸道:“看什么?”

    “当然是看你好看。”邴宛宸俏皮地眨眨眼,坦诚的态度倒不令人讨厌。

    摄政王面露微红,眼睛不自然地瞄向别处,“我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突然,门帘被拉开,楚牧跳进来,对邴宛宸沉声道:“少聊天。”

    “放心,我知道他是林清的人,不会觊觎。”邴宛宸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她只是一时好奇。

    提到林清,摄政王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就被压下去。楚牧略观察一会儿,便翻身出了马车。邴宛宸收回不太正经的神情,问道:“消息是李彩月传递给你的?”

    摄政王瞳孔微震,随即收起过于震惊的神色,虽没有讲话,但已然证实了邴宛宸的想法。她微微叹气,不再盯着摄政王。他们的国仇家恨谁也劝解不了,也没有资格劝解。

    抵达沅州城,天空再次飘起小雨。一行人直奔郡府。周远瞧了瞧紧闭的郡府大门。一名小厮打开门,仅露了个头,问道:“什么人?”

    “我家使君名楚牧是吴明府的朋友,这是证据。”周远将一块玉佩递到对方面前。

    小厮略不相信地拿起玉佩看了看,“明府今日去巡视堤坝了,您稍待,待我请示过主母。”

    很快,吴家主母也就是吴明的母亲将人迎进门。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才等到吴明。吴明浑身湿透,鞋上沾满泥土,好不狼狈。见屋内之人贵气逼人,明显一愣。他疑惑着将每个人瞧了瞧。太子走上前,将腰上玉佩递上去,问道:“吴明府,可识得此物?”

    吴明大骇,立刻跪到在地,诚惶诚恐道:“臣见过太子殿下!”

    “吴明府请起,本宫未提前告知,还望见谅。”

    这种客气话只是过一过耳,吴明立刻起安排招待事项,将自己的主卧空出来留给太子。楚牧领着河月摄政王来到吴明面前,吴明躬身道:“楚将军有何吩咐?”

    “请将此人关入牢房,明日楚某将亲自审问。”

    能得楚牧如此重视的犯人,吴明不敢轻视,立刻亲自送进牢房,安排差役将牢房牢牢守住。

    入夜,一道身影窜入楚牧四人所在的院落,几乎同时房门响起敲门声。楚牧打开门,道:“你来了。”

    来人正是林清!林清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脸色过于苍白。进屋前,林清褪去斗笠蓑衣,里面的衣服已完全湿透。甫进屋,他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呢?”

    “在牢房里。”楚牧回道,见好友一身狼狈,略皱了皱眉头。

    邴宛宸将热茶和干净的衣服递到林清面前,“这是楚牧的衣服,希望你不嫌弃。”

    “谢谢。”林清冷冰冰的语气有一丝软化。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林清终于不再浑身冒着寒气。“我想见他。”

    “怎么回事?”楚牧担忧地看着林清。原本想让林清帮自己一把,却给林清惹了大麻烦,若真论起来楚牧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林清嘴唇紧抿着,舌尖的千言万语终于化成一声微叹,“是我太不小心了。”

    “走吧。”楚牧不再多说,拿出雨伞领着林清和邴宛宸出了门。

    漆黑的夜晚雨声愈加清晰,三人疾步走过空旷的街道,溅起不小的水花。紧随其后的邴宛宸瞧着全身紧绷、将目光盯着远处的林清,隐隐担忧起来。他的脚步过于焦急了。

    即使林清不说,她和楚牧也能猜到大概。这段时间摄政王在林清那边想必也是受到很好的照顾。可惜摄政王满心仇恨,能领多少情亦未可知。

    牢房中,衙役几步一岗,牢牢地将摄政王置于视线之内。摄政王盘坐于一堆茅草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偶尔老鼠、蟑螂出没的动静更进不了他的耳朵,仿佛等待着命运审判的到来。

    沉重的牢房门被推开,发出一声巨响,吸引所有衙役的注意。衙役立刻拦住,厉声问道:“来者何人!”

    “楚某奉命前来审问今日入狱的犯人。”楚牧亮出吴明亲手交给他的通行证,衙役立刻放行。

    摄政王被置于牢房的最里间。衙役解开锁住牢门的铁链,恭敬地将三人让进去,便退到略远的地方候着。铁链拉动的声音终于惊动摄政王。他盯着林清,嘴角弯了弯,有气无力道:“你来了。”

    林清箭步冲上去,搭在摄政王的脉搏,细细检查起来。摄政王脉搏似有似无,五脏六腑已开始衰竭,连呼吸都轻得仿佛感受不到。

    “你果然……”林清声音异常低沉。心痛猛地袭来,连讲话也顿住了。

    “我果然命不久矣。”在吃下那颗河月秘药时,摄政王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他笑容更甚,坦然接受着这个结局。他不后悔,为国复仇的大好时机怎可轻易放弃。只是他运气太差,碰到了楚牧。

    楚牧和邴宛宸神色一凛,摄政王命不久矣?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说着,摄政王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顺着齿缝、嘴角流出来,洇透了衣领。林清运功将真气送往摄政王体内。带着暖意的真气一进入摄政王体内,仿佛刺激到逐渐冰冷的五脏六腑,摄政王咳嗽得更加猛烈,直接喷出一股鲜血。林清大骇,立刻收手,轻拍着摄政王的后背。

    “没用的。”摄政王拉住林清的胳膊,用视线仔细描绘着林清冷硬的眼眉。原本,他只是一届闲散王爷,临危受命当了摄政王,却处处受到小皇帝的猜疑和挟制。没过几年,河月国便被灭了,而他被带到北华派。满腔仇恨的他利用起林清的好,帮自己疗伤。待身体好后,他刺伤林清,趁机逃出北华派。一番周折后,他与云莲取得联系,并得知太子南下之事。

    摄政王武功并不高,但河月有一种秘药,服用后可以暂时增加一倍功力,而半旬后五脏六腑开始衰竭,无力回天,功力的提高是用生命换的,而今日是他服下秘药的第五日。不成功便成仁,是他此行的态度。

    “对不起……下辈子,希望你运气好些……”摄政王抬手抚摸着林清的脸,露出真诚的笑容,去掉伪装、去掉试探、去掉算计,称得容貌更加绝美。希望林清下辈子不要再遇见自己了。

    慢慢地,摄政王抬起的手再次滑下,双眸渐渐失去焦距,直至完全阖上。邴宛宸拉着楚牧退到牢房外,将空间留给林清。

    林清双臂用力,仿佛要把摄政王挤压进胸腔,与自己融为一体。他深深埋进摄政王脖颈处,汲取他最后一丝气息。当第一次在王府遇见摄政王时,摄政王惊为天人的容貌,并不足以吸引林清。随着对他所处境地逐渐了解,他才逐渐有了好感,最终导致自己无法下杀手,而是将摄政王带回北华派。以为远离朝堂,摄政王总有一天能放弃。可自己太天真了,国仇家恨岂是能轻易化解的。自己交付了真心,而所爱之人却将真心交付给国家。

    林清抹了一把止也止不住的眼泪,不知该恨还是该痛,唯有心口空荡荡的。

    牢房外,楚牧与邴宛宸双双静默着。心爱之人死在自己怀里,该是怎么的痛苦与绝望。横在林清和摄政王之间的是无法跨越的名为国家的鸿沟,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也许注定悲剧一场。

    许久,林清抱着摄政王冷透的身体走出牢房,冷硬的脸上无一丝破绽,只有通红的眼眶显示着刚才经历的绝望。“我要带走他。”

    林清要将摄政王埋在西河郡内、埋在他如此热爱的那片土地上。

    “好,我会禀明太子殿下。”楚牧抬了抬手,欲劝解林清,随即放弃了。情之一字,唯有自己可解,再多的劝解都是无用之功。

    昏暗的牢房里烛火闪闪烁烁,林清与摄政王的影子越拉越长,直至消失无踪。

    待楚牧二人返回吴府,天已蒙蒙亮。匆匆休息一个时辰,楚牧便到太子那里禀报了昨夜发生之事。摄政王一死,行刺之事便可揭过。太子叹息一声,未置一词,算是同意了。

    “不好啦!罗沅河决堤了!”

    响彻吴府的喊声震惊了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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