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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回应我吗?

    “别误会,我并不关心你们两个的结局是什么,只是闲聊。”宋执指尖顺着玻璃杯的边缘划着圈儿。

    他整个人的气质并不若阮阮想的那般奸猾狡诈,甚至还有几分坦然,可嘴里说出的话都好像提前打过草稿,甚至是已经知晓对话的人在想什么。

    阮阮因此盯了他半天,宋执恐怕比自己见过的所有老板都还要更为优质,至少他看样子是会为别人着想,避免让其他人难堪的人,比如当时在海南年会的电梯里。

    窗外透过的风将发丝吹起,她也跟着恍惚了半天才缓过神。

    “闲聊……?无论如何宋总的身份都是客户,闲不闲聊又有多大的意义?”难道还能人格分裂不成。

    “我不打算聊公事,况且一年只休息春节几天,还把我当成你的客户,未免对我太严苛了些。”他轻翘嘴角笑着,气氛忽而放松下来。

    “优点……”阮阮重新思量他方才的问题,“他满足了我对另一半的想象……”

    这大概听起来并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优点,或许绝大多数普遍能听到的都是夸别人长得好、有钱、有事业心之类的,亦或是体贴入微、善解人意、认真负责等等。

    宋拙似乎优点什么都沾一点,但缺点也什么都有一点,比如有些武断、容易冲动、不太自信,虽然聪明,但面对关系亲密的人脑子就会宕机,还会给人一种公子爷游戏人间的感觉,怎么看也不像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愿闻其详。”宋执转过身,一双深邃的眸子向着阮阮望去,手里的酒杯还剩下薄薄一杯底,不时晃一晃,在杯壁留下好看的淡红色,手肘拄着柔软的皮质沙发,手掌撑着面颊。

    不问便罢,这一问反倒让阮阮紧紧皱着眉,她并非有什么不愉快,而是陷入冗长的回忆之中,仿佛置身于时空的隧道,将脑子里一帧帧画面逐一揪出来,像是个观众一般再看上一遍,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感觉吧……”她如此说道。

    宋执到底是老板,对他而言大多数都东西都是有计划有规律的,的确,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确实是需要所谓的感觉,只不过感觉也是人为所能塑造的,不禁露出一丝对这答案的失望。

    “感觉?”在他看来,喜欢都是有“原因”的 ,所谓没理由的喜欢,不过是脑袋还没想清楚,就好比人大概率会下意识选择熟悉的人和事,而熟悉感是可以人为创造的。

    “我觉得恋爱关系实际上就是供需关系,恋爱双方提供对方所需要的情感价值,看似功利,实际上就是在都舒服的情况下自愿结合,所以我说感觉也没什么错。”她一字一句补充。

    宋执刚刚还低着头,而今听到阮阮的话悄然竖起耳朵,“供需关系?”

    “嗯哼,在合理范围内降低无谓的期待,就能减少失落感,即使恋爱说到底还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明确供需关系,保障生活空间和独立性,避免在没意义的事情上浪费精力,我觉得是必要的。”

    “你也可以将其视作一种情感上的分工协作,再开始之前明确各自的责任,避免两个不同性格的人在同一件事上重复做工,更是为了避免分歧和矛盾的发生。”

    “也不过是我个人的拙见,假如时时刻刻要注意对方的优点缺点,再平衡利弊,亦或者因为男女之间的冲动去伪装实在太累了,倒不若在确认关系之前好好了解,坦诚布公别掺杂谎言,免得事后互相埋怨浪费大家的时间,都不是闲人,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陪跑纠缠。”

    阮阮忽而想起了刘其名,对于感情会有这般定义全都拜他所赐,倘若不是他彻头彻尾都是谎言,也不至于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没有那件事自己会是个每天生活在粉红泡泡里的傻蛋。

    她直见着宋执缓缓抬头,似乎是在认真想些什么,微微凝眉,手指搓着玻璃杯,偶尔发出一声异响。

    阮阮连忙摆了摆手,打着哈哈:“宋拙给人的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不管什么时候,他好像都在,就算他解决不了问题,但他会让你看到他在努力想办法,没有抛下或者躺平。”

    大概是因为刘其名来家里的那次,她想着宋拙,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宋拙,这辈子也不会忘了那个场景,模糊的视线里泛着圣光,“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就那么随便一听。”

    “实际上我觉得有道理。”他点了点头,“但是存在赌的成分,你这种假设是建立在对方也愿意与你坦诚的基础上,否则一切都只是美好的愿望,也仅此而已了。”

    将头转向宋执,却见他抿嘴一笑,阮阮仍想争辩,“比如说?”一句话将问题抛了回去。

    “你。”

    “我?”她忽而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好像已然被看了个透彻。

    “对,你还是不够坦诚,所以那番说辞不足以让人信服。”

    “我不够坦诚?还是?!”阮阮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实际上也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从脊背传来的冰凉,无时无刻不在宣告的确被言中了。

    “嗯,你大可以直接拒绝,跟他一刀两断,又或者为了钱曲意逢迎,而现在经济上不占取利益,情感上又彷徨不定,按照你的价值观来看,我看不到你有把握能在宋拙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无非是将热情消磨得差不多一拍两散。”

    在宋执的眼里许多事都能具象的量化,就好比假如阮阮足够拜金,能安心的做个金丝雀守着宋拙,只需要付出一些“薪水”,也没什么不能接受,反而是做什么都凭感觉,还犹豫不决,才真的让人头疼。

    “你难道没想过为什么他心甘情愿被朱敏骗,被你吊着?”宋执语气一顿,“当然,这种行为很无脑,你知不知道其实都无所谓。”

    阮阮却当真被这话题给吸引住了,自己被骗还能说得过去,宋拙就好像是被朱敏站在在大街上扇耳光一般,被里外扒的干干净净,却还不曾冲动愤怒,一味隐忍,着实令人难以换位思考将心比心。

    她缓缓点头,“我想知道。”

    “宋拙六岁的时候,父母做生意亏了钱,只能去外地打工还债,他当时还太小,家里没有条件,只能带一个孩子在身边,为了方便省心就选了年纪比较大的我,所以我一直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但是宋拙就被留在了乡下。”

    “后来生意做大拓展到了国外,我也理所应当跟去,最开始宋拙跟着家里的老人,后来老人过世,就轮流去亲戚家借宿,不免看了不少眼色,他性子倔,干脆自己一个人过,那时候只有十三四岁。”

    “他上初中,青春期,性子也野了,特别是没人管了之后,逐渐跟父母和我都产生了隔阂,哪怕后来生活好了起来,要接他一同出国,也一直以中考、水土不服、听不懂外语等等借口搪塞着。”

    “我记得他小时候不管多晚都要给爸妈打电话才肯睡觉,再后来十个电话九个不接,什么事都不跟家里说,每年他跟父母的联系几乎就是银行卡上的数字和几句不痛不痒的问候。”

    “他高二那年,爸妈在国外出了意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捧灰了,宋拙从小到大别说父爱母爱,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可能一直都有心结。”

    “所以我想,他之所以会无限容忍朱敏,即使你从没想过同他确认关系,也还任由你吊着他,跟这些都有关系吧。”

    “他太缺爱了。”

    宋拙在沙发上侧卧着紧紧抱住怀里都抱枕,睫毛跟着一抖一抖的,她心里五味杂陈。

    宋执说话的时候都十分冷静,不知是因喝酒还是悲伤而红了眼眶,只有通过这一丁点的微小异样才能察觉他的心思,“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劝你接受他,你不必有压力,只是闲聊而已,你对他是喜欢青睐也好,还是有缘无分也罢,都是自由的。”

    阮阮还沉浸在方才的叙述里,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宋拙。

    缺爱缺到对他人无数次降低自己的底线去忍让,哪怕再怎么难堪,还要继续坚持微笑着。

    这便全说通了,他大抵太希望能有人留在身边,哪怕那个人并不是良配,兴许对他而言,只要不是被逼到没有回头路,都会试着说服自己给对方个台阶下,甚至宁可一遍遍撒着谎,篡改自己记忆,骗自己某个人是爱自己的。

    终于明白在走廊里时为何要提撒谎的事儿,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实际上那些被埋藏起来的东西一直影响着他。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阮阮眸子里不禁划过一丝落寞,“我是个很被动的人,没人逼我选择,我永远都不会选择,要说非得选,肯定也是选择逃避,除非逼得我退无可退,但多数人不愿意陷入这样的感情里,风险大收益小,我不是故意吊着他……”她苦笑着解释,“我只是……”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并不想做个逼女性就范的恶毒兄长。”宋执笑着站起身,顺带拎着酒杯向着厨房走去,“也不感兴趣你们两个的私事。”转过身时,余光还瞥着阮阮面上的表情。

    “对了,别忘了我对你的邀请,一直有效。”他转身靠在岛台边上,语气轻松的说着,“我先回屋了,你们请便。”说罢便转身向卧室走去。

    阮阮总觉得每次跟宋执说完话,感觉都怪怪的,但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奇怪。

    宋拙的脸忽而埋进沙发里,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睁开眼便见着她有些许惊慌的表情,大抵是因为没料到醉酒之后回这么快醒过来。

    “你都听到了?!”任由被拉到沙发上,尤不知这么快就要将方才的聊天内容复盘一遍,不过很显然,那些话都是有感而发,说之前也没做计划,现在根本也记不太清是不是说了什么伤他心的话了。

    “嗯?你们聊了什么?”宋拙迟疑片刻,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时将怀里都抱枕丢到一旁。

    “没,没什么。”起身,拉开大门,站在门口的垫子上时,她不停揉搓着衣袖的边缘,垂眸不去看沙发上的宋拙,也不知是怎么了,两个人明明生着差不多都脸,对于宋执从未有过这般感觉,难道不是新鲜感过了就不再心跳加速了吗?

    宋拙靠着沙发清醒了一会儿,刚刚坐起身脑袋还有些晕,见她早已站在门口准备好,扶着额硬是要起身,微微晃着走到阮阮的面前,好在回去的路并不算长。

    “只要你觉得我的存在还有意义,我会有无尽的力气奔向你。”两个人站在院子中央,喝了酒,穿得又有些单薄,月光散着寒气,宋拙不禁打了个哆嗦,尽管如此,仗着酒精仍固执的非要讲心里话说出来。

    他又撒了谎,那些聊天内容不能说一字一句听了个真切,但也差不多都在脑子里了。

    “你不必这个样子。”阮阮不知如何是好,透过微弱的光亮昂着头望着宋拙的脸,自打听了他的那些过往,总是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安慰本身就显得苍白,“你没必要为了哪一个人做到现在这样。”

    这话好像很熟悉,阮阮背着手,她眼里,宋拙穿着衬衫站在风里身体微颤,肌肤透着红晕,眼神有些许迷离,紧咬着牙关,他冒出些许胆怯的神色。

    阮阮脱下自己的毛衣外套,披在宋拙的身上,能看得出他有些抗拒。

    “我不冷,我是男生,该我照顾你的,不用你给我披衣裳,你别冻着。”说着,便推搡着阮阮的手,硬是要将毛衣再盖回她身上。

    “你冷不冷,要不要衣裳,跟你是男是女没有关系。”还好这衣服足够宽大,虽然穿在宋拙身上显得不那么和谐,但至少不至于露个半截腰身在外面。

    他愣着,目不转睛的看着阮阮替自己套上毛衣,身上的冷暂时驱散了。

    “我不需要你一直让着我,这会让我觉得我是个废物。”阮阮扯了扯毛衣的前襟,将内里的衬衫褶皱抹平,以免他穿着不舒服。

    “你在怕什么?”她穿着裙子站在风中,宋拙开口便问,一把攥住了她尚还放在自己胸膛的手,轻轻用力便能一把揽在怀里,透过衣裳,阮阮就好像是个冰凉的小动物那般柔软。

    “怕不如期待的那般能一直走下去?还是怕太过热烈之后漫长岁月的冷淡?我不需要那些还未发生的预判,我想跟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耳边宋拙的声音不停印证宋执的话,他还是这样,遇见亲近喜欢的人就下意识的摇尾乞怜。

    阮阮侧头听着,抿着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不想宋拙一直是这个样子,执意推开宋拙的怀抱。

    两个人对立而站,不难在他面上发觉一丝失落,而今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接下来大抵又是拒绝的话,甚至在脑子里已经开始设想这次阮阮能说出什么新的理由。

    “我……”他踌躇着忐忑着,“不可以……回应我吗?

    宋拙的面上挂着极其难看的笑容,尤其是在问完最后一句话,恐怕黄连都没这么苦。

    如果没有喝酒,心中兴许还能冒出所谓的计谋,但一喝了酒,分分钟打回原形,他就是一个缺爱的人,PlanB大业未成而中道崩殂,想一想就足够可笑,不过也是,谈恋爱有脑子的就不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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