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林屿喊困法维斯就真的不疑有他,将他带过去了卧室。
    这里的环境明显也是精心布置过的,不论是床垫还是被子用的都是与府邸之中相同的那一款。
    只不过唯一差了些的就是不像在府邸中那样,仆虫们会每天晾晒被子,此时他们位于地下,别的都好,可归根结底,到底还是会少了些阳光的暖意。
    不过毕竟这里他们也不会久居,之前他看法维斯的意思大概也不会在这里多待,可能两天三天,至多不过一个星期就要返回安塞伦斯了。
    林屿前脚上了床,法维斯后脚便跟着脱了鞋。
    林屿本来就在军舰上睡好了才下来的,现在才过去多久,他其实根本没什么困意。
    把军雌喊来只是为了避免他再审问那只亚雌而已。
    他本来打算随便找个借口把军雌打发了去做他自己的事,没成想借着光一眼便看见法维斯眼下一层淡淡的乌青。
    这才想起这两天都军雌似乎也根本没睡好。
    一边是筑巢期发作一边又要为了他身体担忧,再加上还要同赫提亚、皇室一党争斗,怕是要忙成陀螺了。
    法维斯顶着这么大的压力竟也从未向他抱怨过一句,甚至还能随时满足他的任何要求。
    林屿看向他,自认自己怕是一辈子都做不到这么好脾气的。
    军雌骨节分明的大手一粒粒解开了军装上都金色大扣,他见林屿没脱衣服只是盯着他,动作问道:“雄主不是困了吗?怎么不睡?”
    “嗯,睡的。”雄虫靠坐在床头,闻言侧躺了下来,朝他伸手,“你陪我。”
    法维斯笑着将雄虫拥进怀里,鼻尖抵在对方颈窝,阖眼嗅着他身上的信息素淡香:“雄主竟然也有这么粘虫的时候?”
    军雌本以为依照雄虫的性子要么反驳要么便是索性不答,谁知这次对方竟然反其道而行,直接认了下来:“你是我的雌君,自然黏你。”
    法维斯其实很喜欢别虫提他是林屿雌君这一点。
    雌君。
    多么亲密的词汇。
    除了雌父雄父之外,雌君是与雄虫这一辈子关系最紧密、亲近的身份了。
    ‘雌君’这两个字一出,仿佛那些平日里的亲吻拥抱都被具象化在了别虫眼前,无虫不知无虫不晓。
    许是被子里太温暖,军雌一沾枕头眼皮便不住的便不住的下沉,声音也逐渐模糊起来:“雄主黏一辈子……才好。”
    林屿看向对方握住他的手,稍一用力指尖便挤入了军雌指根尖,与他五指相扣。
    他不困,但林屿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起来,否则依照军雌的感知力,恐怕马上就会醒来。
    没想到等了这么久,对方还是一触即醒。
    他握住法维斯的漂亮的白金发,几根手指成梳,为他梳开些许凌乱的发丝。
    好半晌,卧室里静悄悄黑漆漆的。
    林屿听着军雌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极
    缓极慢的坐了起来。
    就当他要起身离开时,林屿突然感觉手被一阵拉力拉住,低头一看,法维斯虽依旧闭着眼,手却已经搭在了他的腕间:“雄主…”
    竟然还是醒了。
    林屿没办法,只好安抚的在他头顶摸了摸,低声道:“我去上个厕所。”
    军雌犹豫一瞬,手渐渐松了。
    林屿穿鞋下床,走出了房门。
    外间是走廊过道,偶尔还能看到有几只军雌在不远处穿梭。
    林屿低头打开光脑,浏览着夏予川发给他的消息。
    几乎都是问安。
    只可惜为了防止暴露,他不能与夏予川联系,唯一能做就是上光脑看看星网上的评论风向。
    于是他又点开热搜,果不其然,那些东西在星网上掀起了巨大的浪潮。
    赫提亚以光速出来辟了谣,只可惜法维斯他们这边仍旧在推波助澜。
    一天多一个证据,帝国中怀疑法维斯叛逃真实性的虫数越来越多。
    甚至林屿还翻到了有虫请愿重新查证法维斯上将远征叛逃一事。
    虽不知道这是法维斯他们发的还是当真有虫这样想,都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或许能比之前预想的时间更早的回到主城。
    正当林屿这么想着,身后传来一阵门锁响动的声音。
    林屿扭头,与军雌青色的眼眸四目相对。
    “法维斯?”雄虫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法维斯连外套都没穿,只着一身简单的衬衫就走了出来。
    军雌的声音还未脱离困顿,带着明显的哑意,见道林屿,近乎本能的开口唤道:“雄主。”
    “怎么出来了?”
    军雌抿唇:“您不要离开我视线太久。”
    林屿想起这一个厕所上了快一个小时,也难怪军雌急的找了出来,他心尖一软,低头牵住了对方的手,声音少见的柔和了起来:“知道了,回去睡吧。”
    法维斯还想说些什么,雄虫紧了紧他的手:“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不会乱跑了,这回跟你一起。”
    军雌这才微微放下心来,跟着雄虫进去。
    ——
    彼时安塞伦斯进入深秋,今天是个罕见的艳阳天,微风习习,军部外绿地如茵。
    可与此景致完全相违和和的是宽阔的办公室中传来军雌一声又一声的怒吼。
    赫提亚盯着星网上怎么也降不下来的热搜大声质问:“怎么回事!”
    “不是给国联部打了电话吗?!一群饭桶,几个帖子而已,怎么就是下不下来?!”
    短短几天而已,风向巨变,他每天为了第一军区那些硬骨头的军官头疼的要死,这才多久,他连位置都没坐稳,法维斯就杀回来了?!
    格纳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站在一旁的莱塔大老远从警署赶过来,闻言也反问道:“按照你的说法他现在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赫提亚颓劳的坐回原位:“我怎么知道,他重伤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还能活下来!”
    “根据格纳说的,他在暗室里面连只虫子都飞不进去,没有药还有什么能让他的伤口恢复的那么快?”
    赫提亚闻言半晌神情阴沉不定,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十指成拳,手臂瞬间青筋暴起,咬着牙一字一句:“是那只雄虫!”
    他自己计划的伤他心里有数,满天下除了特效的治疗药物,那就绝对是那只与他进行过数次精神力安抚的雄虫了。
    莱塔诧异道:“什么?”
    “说了多少遍叫他不要再对那只雄虫动心思,捉到就直接杀了,就是不听!”
    “非要上赶着把自己放低在一只雄虫脚下!”赫提亚恨铁不成钢,“自己栽了就算了,居然连带着毁了我们的计划!”
    莱塔皱眉道:“雄虫?你是说法维斯的雄主林屿?”
    “这怎么可能…先不说一只B3级雄虫的信息素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疗愈法维斯的重伤,再者格纳就算再糊涂也不可能直接把暗室的钥匙交给他啊。”
    除非格纳的脑袋里装的全是虫屎,不,就算对方脑袋里全都装满虫屎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行为。
    格纳莫非真的有信心在一只什么都比他强上不少倍的军雌面前如此自信?
    不、不应该。
    赫提亚的指节重重砸在了桌子上:“我们都小看他了!”
    “……那次在法维斯的府邸见到他第一眼我就知道他跟别的雄虫不一样。”
    “新婚第一天就敢打促进药剂将法维斯送进雄保会的B3级雄虫怎么可能会将法维斯驯成那个样子?”
    赫提亚抬头看向莱塔:“你有去过他的府邸吗?”
    莱塔不太明白这与他们现在都状况有什么关系。
    “若是你进去过就会闻到里面时刻漂浮的信息素味。”
    莱塔骤然抬眼:“所以,你的意思是?”
    “或许对普通亚雌或者军雌来说,雄虫,是完全不可逾越的存在,可他是谁?”
    赫提亚眼中闪过痛恨:“法维斯.阿莱顿。”
    “他是帝国第一军区的上将,更是帝国最强盛家族的继承者,一只中等级雄虫而已,再珍贵,也会有办法让他死的合理。”
    可事实却变得与他们预想中完全不一样了,法维斯从婚后便像是完全变了一只虫,情感问题都问到了他们三个副将的头上,甚至之前常能看到法维斯在军部留宿,后来竟一次也未再有过。
    足可以见那只雄虫的厉害,这样的雄虫格纳玩不过也是正常。
    “这样一只有美貌、手段的雄虫,怎么能不叫雌虫为之疯狂。”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有回头路了。”
    “你现在立刻给我发动警署和皇循队找到这个星网上发出文件的虫,再去拦截法维斯,必须在检院重新查证之前弄死他们!”
    赫提亚说完,见莱塔还在原地站着,大声道:“去啊!”
    莱塔却不退反进,他巴掌拍在了桌面上:“赫提亚你是不是没睡醒?”
    军雌抬起头,神情骄矜,脸上透露出事不关己的冷漠:“这发出来的都是你和格纳通敌的证据,是你的事,凭什么要我出虫出力。”
    “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啊!”
    赫提亚一脚踢开凳子,死死揪住莱塔的衣领,凑近威胁道:“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以为我出事了就会让你们好过吗?”
    赫提亚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你现在大可以袖手旁观,等法维斯回来,我将其他证据递交,包括你在他最在乎的那只雄虫的失踪事件里做推手的事,看看他还会不会继续手下留情放过你!”
    “是要继续现在的地位还是沦为帝国民众唾弃的叛国通敌者,你自己选!”
    莱塔涨红了一张脸:“赫提亚!”
    “你敢!”
    赫提亚冷笑:“你可以试试,为了走到这个位置我连法维斯和帝国都可以背叛,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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