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布拉克萨斯突兀改变发型之后，米瑞尔新学期果然减少了和他凑在一起的频率。这让里德尔看向米瑞尔的眼神变得愈加古怪起来。
还有不到半年时间，五年级的学生就将迎来重要的OWLs考试。差不多一半的五年级开始了紧张的考前科目复习，而拉文克劳的学霸们已经准备好了详细的考试宝典。
里德尔在斯莱特林小蛇们不服输的请求下半推半就地组织了一个OWLs研习室，大家可以在固定时间内互相帮助学习，主要是能更方便地找到他这个年级第一答疑解惑。
他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善心人设，耐心体贴地回答了几个问题，绕到米瑞尔身边时，笑容又淡了下去。
即便是和阿布拉克萨斯相处的时间变少了，她也并没有因此对自己恢复从前的态度，依旧透露出一种毫不遮掩的不耐烦。
里德尔觉得源流魔法大概快要敷衍不下去了。
按照他对魔法理论套路的通性理解，他有一种隐约的预感，再过不久自己就会触及到某种关键性的层次，也许就是米瑞尔所希望的，帮助她“超脱□□束缚，窥视群星迸发的生命真理”的必要条件。
绝对不行。
他神色晦暗地俯视着趴在桌上又在持续性走神的人，不满地敲了敲桌角，“你完全放弃魔法史了是吗？”
“我不知道记住狼人行为准则或者是妖精们的名字有什么意义。”米瑞尔转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如果不是你强行拽我来，我今天能过得更加充实。”
“但是你这门课起码要保证及格。”
里德尔深吸了一口气，糟心地说道，“我都不要求你拿O了，好歹给我拿个A行吗？”
“不行。”
里德尔气得扭头就走。
过了一会儿，他又绕了回来，“魔药课能保证拿E吗？”
“不能。”
里德尔气得把人赶出了活动室。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带学生了。
邓布利多还在保持着他隔段时间就来一场三人圆桌会议的愚蠢习惯，里德尔虽然十分排斥这段约等于邓布利多下午茶甜品秀的磨难时光，但为了尽可能获取多方面情报，他还是咬着牙接受了这番磨难。
“苏联魔法部失联了。”
这次，邓布利多的语气尤其严肃。
“麻瓜的战火愈演愈烈，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无视了国际魔法联盟的强烈谴责与制裁警告，宣布中断定期联络，并拒绝了接下来的所有交流与考察。据我所知，不该发生这种事情。”
“不是我喜欢阴谋论，但我隐约觉得，这事和米瑞尔有关。”他双手交叉抵着下巴，表情有些苦恼和困惑。
“不太像。你之前天天派人跟着她，臭长无趣的监视报告堆满了一整个箱子，她哪里来的机会跨国搞事。”格林德沃平静地指出，“阿不思，别否认了，你就是喜欢阴谋论。”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场猝不及防的变故。”邓布利多转向前巫粹党首领，“德姆斯特朗和你的大本营处于这场战争的中心地带，你了解什么内情吗？”
“我已经退休了，现在还在蹲监狱，能了解什么？”格林德沃为难地耸了耸肩，“我保证过不会让巫粹党踏上英国的土地，你也从没放松过警惕，应该知道并没有人能够为我传递消息。”
“如果你去主动联系他们呢？”
“阿不思，你是认真的吗？”
“抱歉，我有些心急了。”邓布利多惆怅地揉了揉眉心，“自从米瑞尔上次又向我提起源流魔法，我就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汤姆，你沉默了这么久，对此有什么看法？”他转向在场的第三个人，“米瑞尔最近有什么行为变动吗？”
里德尔沉吟片刻，缓缓开口：“米瑞尔似乎是同性恋。”
“谢谢，精彩的发现。”邓布利多面不改色地夸赞道，“还有呢？”
“我要去上课，得先走了。”
“今天是周六。”
“斯莱特林内部的OWLs补习班。”
“你应该并不需要进行哪方面的补习，汤姆。”邓布利多耐心地保持着温和的态度。
“我当然是教人的一方，有问题吗？”里德尔傲慢地抬高下巴，“整个学校还有谁比我更适合当综合性补习老师？”
“我有点相信你当初是真心想当教授了。”邓布利多感慨了一声，“如果米瑞尔那边有什么新情况的话，希望你能够通知我。我们谁都不想看到无法挽回的糟糕的后果。”
里德尔一如既往地随意退场，没留半分好脸色。
他没有去所谓的补习班，而是在猫头鹰棚屋旁的树荫下找到了躲着睡觉的米瑞尔。
“白天睡觉夜里精神，怎么不干脆去猫头鹰棚屋上岗？”他语气嫌弃地将人叫醒，“要睡回寝室睡。”
“不用管我。”米瑞尔艰难地打了个哈欠。
“谁乐意管。”
里德尔皱起眉头，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她片刻，丢出了几个检测魔法。
“你不正常，最近的补觉频率太高了。你背地里在苏联魔法部劳心费神地做了什么？”
“与其观察我睡觉，不如去学源流魔法。”
米瑞尔拍了拍腿，撑着草地站了起来，准备换个地方，却□□脆地挡了下来。
“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有些厌倦了千篇一律的讦问模式，汤姆。”她面无表情地缓缓说道，“不如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
她从长袍中掏出了曾经改良过的那把枪，装进一颗子弹后，拨动转轮，将枪口对准了里德尔。
“我开一枪，就满足你一个提问，直到打出唯一的子弹。怎么样，够贴心吧？运气足够好的话，你甚至能获得五次答案。”
“谢谢，你贴心得就像是许愿池雕像手中的窄口瓶。”里德尔从容地点头，“可以，如果你执意想玩的话。”
米瑞尔迅速扣下了第一次扳机，传出清脆的咔啦声，“运气不错，问吧。”
“柳克丽霞的记忆中，你带她去过一次苏联——我猜是马尔福提供的渠道，他们家一直与东欧关系密切，甚至想要去德姆斯特朗上学。”里德尔语气肯定地说道，“你偷偷在苏联魔法部做了什么让他们不敢对外透露消息的事？”
“我没有偷着做事，甚至直接告诉过你，我最近叫达瓦里希。”米瑞尔淡定地回答，“苏联是个好地方，那里即将没有巫师和麻瓜的区分，他们会被统一称为达瓦里希。但这其实和我并没有太大关系，是战争促成的，你知道，外敌使人团结。”
“不用谦虚，原本可不是这种展开。”里德尔了然，他瞥了一眼猫头鹰棚屋附近隐藏起来的单人监狱，“第二个问题，格林德沃知道多少？”
米瑞尔再次扣动扳机，打出空枪。她思考了片刻，诚实地回答：“知道一些。”
“有趣极了。”里德尔盯着黑洞洞的枪口，愉快地笑了出来，“我大概猜得出阿布拉克萨斯会对你有什么样的诉求，不得不承认，未来着实令人期待。”
他转动视线，重新对上米瑞尔的双眼，在准备张口继续提问前停顿了一下。
“汤姆，你运气似乎一向都不太好。”米瑞尔微笑着说，“要继续吗？我准头不错，总有办法能正中目标。你猜现在一发子弹能击穿几层铁甲咒？”
里德尔敛住了笑容。
这个小疯子的攻击欲简直就和她的情绪一样捉摸不透。
“第三个问题，”他谨慎地握紧了魔杖，看着米瑞尔越咧越高的嘴角，加快了语速，“你以前养过一只叫史玛拉格的狗是吗？”
“……这算是什么问题？”米瑞尔愣了愣，诧异地挑起眉梢，但还是果断扣下了扳机。
轻微的弹射声后，枪口开出了一束兰花。
“Orchideous。宁愿去学这么无聊的咒语，也不愿意花点时间把古代魔法学全，真是有病。”里德尔轻轻松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瞟了眼掉到地上的花朵。
“我喜欢就好。”米瑞尔松开握枪的手，重新靠着树干坐了下来，“运气够差，两轮就到头了，真是遗憾。”
“不能这么算。我还没看到子弹，所以游戏并没有结束。你不会食言玩不起吧？”里德尔理直气壮地继续开口，“第四个问题，苏联什么时候会开始第一次巫师与麻瓜的联合行动？以及第五个问题，你能拿出什么程度的威慑力来？”
米瑞尔神色奇异地看着他，为他的不要脸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还早。”她老老实实地回答，“大家都得花时间做准备，各种方面的准备。至于我那时能威慑到什么程度，不好说，也许能让一个小国家下沉。”
里德尔想，他稍微服个软其实也没什么实际损失。对谁装好脾气不是装，没必要偏偏在这里犟着找罪受。
“第六个问题，”他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尽可能和缓，“除了学习源流魔法之外，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起来，不再生我的气？”
米瑞尔歪了歪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掏出了一个眼熟的糖果罐。
“……还有其他选项吗？”
“游戏只有六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