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关系

    送走里德尔后,奥利凡德老宅很快又迎来了一位新客人。

    柳克丽霞挂着高傲冷艳的疏离表情,站在门口瞄了半天狸猫子,然后在两位奥利凡德先生诡异的目光中抿着嘴角被米瑞尔带进了卧室。

    “沃尔布加和我那个废物弟弟奥赖恩订婚了。堂姐和堂弟,小时候互相吐过口水的关系,这种恶心事为什么偏要贴着我的脸上演?”她一坐下就开始不住抱怨。

    “需要我帮你杀掉他们吗?”米瑞尔和善地询问道。

    “也不至于。”柳克丽霞倏地绷直了上半身,半晌又缓缓放松下来,无奈地撇了撇嘴,“我只是在为沃尔布加感到可悲。虽然她本人可能高兴极了——为了纯粹的延续,谁知道呢?我们已经三年没有说过话了。”

    “也许我没什么立场同情她,毕竟我的生活也是一坨狗屎。”

    米瑞尔边听着刚毕业半年、也刚结婚半年的黑发女巫仪态端庄地骂着脏话,边抽出了身旁的一本笔记本,摊在桌面上。

    她熟悉现在这种模式。就像曾经那位长在狮子家庭的小獾一样,这些女孩的抱怨大多并不是真的希望能够解决什么问题,而是试图通过宣泄的方式麻痹自身的无能为力。她只需要当一面活着的背景墙,安静地继续做自己的事。

    米瑞尔第一次与柳克丽霞接触时,还是遭受整个斯莱特林霸凌的时期。那天,她在欢快地掏蛇堆找乐子的路上,敏锐地感受到了一阵小小的杀意。她发现一位小巫师独自躲在橄榄树的阴影下,正在研究明显属于黑魔法的书籍。

    “我一定要杀了他。”她恶狠狠地念道。

    “我来帮你杀掉那个人,你可以借我看看这本书吗?”

    当时对全新领域的魔法知识兴趣正浓的米瑞尔好奇地蹲在了她身边,把悄悄学习毒咒的柳克丽霞吓了一大跳。

    “离我远点,泥巴种。”傲慢的布莱克小姐不假思索地发出了驱逐令。

    “可惜了,我还挺喜欢你的黑头发。”米瑞尔遗憾地叹了口气,然后利索地把人捆了起来,抢走了那本书。

    后来,一生慕强的斯莱特林人给米瑞尔送了一块用金加隆做的小蛋糕。

    “假如下学期你会参加魁地球队的选拔赛的话,能否帮我把那位姓普威特的击球手筛下来?最好能够狠狠羞辱他一顿。”她掏出了另一本黑魔法古籍,“你的报酬。”

    “你的要求让我有些为难。”米瑞尔接过古籍翻了几面,友好地回答道,“我还是帮你杀了他吧,不然收下这份厚礼我问心有愧。”

    “杀了一个,总还会来下一个,这就是我的命运。”柳克丽霞惆怅得仿佛自己是一个看破红尘的修道者,矫情地哀叹着,“这样就够了。”

    接下来的两年,米瑞尔看在古籍的份上,以及令人有些怀念的黑头发的份上,又暗地里帮着教训了数次大小姐嘴臭的婚约者。直到她爬到了决斗俱乐部的积分榜首那天,柳克丽霞才终于仿佛下定决心般问她:“你能教我打架吗?”

    “当然,你可以叫我老师。”米瑞尔慈祥地回答。

    她并不认为这位毒咒都不敢念全的娇气小姐能够坚持多久,就像那群可爱的小獾一样,也许掌握几个闪亮炫眼的魔法就满足了。

    但是柳克丽霞意外地坚持了下去。

    她的毒咒念得越来越顺畅,甚至成功施展了一次钻心剜骨——对着海格那只八眼巨蛛喊出了她父亲的名字。

    米瑞尔在心里对半巨人说了一声抱歉,然后拉着柳克丽霞的手继续教她索命咒。

    后来,柳克丽霞·布莱克安安静静地毕了业,安安静静地换上了普威特的姓氏。

    「即便是不可饶恕咒也无法改变我的命运。」

    猫头鹰携着红醋栗的信纸,带来了年轻夫人苦涩的愁绪。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我用懦弱无能砍断了自己的手脚。我永远只会停留在嘴上抱怨,既不敢像莱克丽丝姑姑一样顶着所有人的压力说不婚就不婚,也不敢像塞德瑞拉姑婆一样干脆脱离家庭。我就这样干站在原地,然后再也跑不动了。」

    教完邓布利多后还剩下三分之一个暑假,于是米瑞尔提笔回道——

    「你想学习源流魔法吗?」

    “我讨厌圣诞节,从今年开始。”

    柳克丽霞还没有停下她的小抱怨。她艰难地抿了一口对她而言过于发涩的红茶,紧盯着瓷白的杯口,逐渐红了眼圈。

    “——我好像突然就没有妈妈了。”

    她倔强地瞪着双眼,用毕生的优雅将眼泪逼了回去。

    “我好像没有家了。布莱克不再是我的家,因为我姓普威特。可是普威特也不是我的家,因为我和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伊格内修斯说我们可以各玩各的,对双方都公平,可他永远都是普威特,还拥有把我赶出去的权利,这并不公平。我讨厌在普威特庄园过圣诞节。”

    “我可以帮你让普威特家族消失。”米瑞尔在笔记本上做着修修改改,随口回道。

    “不行,那我肯定也要被布莱克家除名,到时候甚至连姓氏都没有了。”

    “姓氏是种很奇怪的存在,我老家那边没有姓氏,大家都靠拳头当祖宗。”米瑞尔耐心地替对什么都说不的挑剔女巫送上了新的方案,“如果你非要拥有一个由两个单词构成的名字,我也可以把dark lord送给你用。”

    “嘶——”柳克丽霞大惊失色,“不要,太骚气,太羞耻,受不了。”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能够亲自动手。”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开口。

    柳克丽霞没有汤姆的智商,甚至比不上格威迪翁的天赋,但是她很专心。也许是作为普威特夫人的生活中再没有什么值得她分心的事物,她的学习速度比摆烂的邓布利多还要快上一些。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她似乎一直在相信,只要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就能够摆脱命运。

    只是现在还不够,远远不够。

    米瑞尔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偷懒了,不该一直守着一棵结不出果的果树。

    开学后,她第一时间敲响了变形术教授办公室的门。

    “阿不思,你想继续学习源流魔法吗?”她友好地询问道。

    “……”

    邓布利多挂着一如既往的慈祥笑容:“我这人老眼昏花。”

    另一头,里德尔在掌握古代魔法后,便立刻动身前往了费德罗特,争分夺秒地继续在银矛高塔进行傀儡术的学习。

    “你是位十分上进的孩子,我已经很久没有教导过如此省心的学生了,难怪米瑞尔会选中你。”带着金丝面具的魔法导师悠闲地感慨着,“但是我知道你们不会是一路人,我们才是,从第一眼就知道了。”

    里德尔对此不置可否。他暗自打量着深蓝色长袍下遮掩的身影,漫不经心地说:“你似乎换了一具新身体,老师。”

    “小家伙的无能狂怒罢了,不痛不痒。”赛尔维斯表现得毫无所谓。

    “我知道这就是你要的目标。想报复也好,想不朽也罢,那都是触手可及的未来,只要你能够继续帮上我的忙,替我寻找称心的傀儡。”他呵呵笑道,“放心吧,不像你狡猾虚伪的米瑞尔老师,一个残酷冷血的骗子,我承诺的东西都是实打实的。”

    “那的确是个令人防不胜防的骗子,畜生路过都得被抓着编排个身份。”里德尔露出了嫌恶之色,“看起来你也曾经被她耍得不轻,老师,我对此深表遗憾。”

    “是的,那个天生的骗子,她五岁就能把谎言编得和真实无异。”

    似乎触及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痛点,赛尔维斯的心情变得恶劣起来。他重重地在陈旧的木制地板上来回踱着步,踩出刺耳的嘎吱声。

    “她五岁就开始欺骗我,骗了我整整五年,让我误以为她只是一个资质平平的废物。”他语速急促地抱怨着,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后来趁我松懈的时候,她竟然跑了,引爆了所有她花言巧语撺掇的傀儡,葬送了我整整二十年的辛苦成果,还想拉着我同归于尽——明明我像是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她。你说过不过分?”

    “无可饶恕的恶行。”里德尔轻声附和道,“难道你就放任她这么跑了?”

    “幸好,她为了带走她捡的那条狗,特地回来自投罗网,我让一位朋友教训了她。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性子有点倔。”

    里德尔眼神闪了闪,不自觉地捏紧了袖中的魔杖,“那条狗叫什么名字?”

    “谁会去记一条狗的名字?”赛尔维斯似乎生出了一丝疑虑,“你很感兴趣?”

    “只是觉得愚蠢可笑罢了。”他不屑地勾起嘴角,“这种家伙终会获得应有的报应。”

    “没错,她会获得应有的报应。”赛尔维斯满意地发出沙哑的笑声,“慢慢期待吧。”

    里德尔在圣诞节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才赶回了霍格沃茨,并连轴拉满了级长的事务。这让他感到厌烦,经常会生出种站在一群康沃尔郡小精灵中间和它们一同跳八字舞的耻辱感。

    你还不能自我安慰这只是一群孩子。

    因为他们长大之后也是同样的蠢货。

    里德尔曾经很难接受,为什么他的食死徒都是群没用的废物。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凤凰社也是一个样,大家都半斤八两。考虑到邓布利多需要同时面对更多的废物,他似乎又觉得释然了。

    他心不在焉地分划好计划表,和身为学生会主席的阿布拉克萨斯一同往地窖走去。

    阿布拉克萨斯的发带几乎不会重样,今天这款在回廊油灯下反射出了如同大蓝闪蝶般瑰丽的色泽,简直能够闪瞎人的眼。但更闪瞎人眼的是马尔福祖传的那头柔顺的铂金色长发。

    里德尔仿佛头一天认识他般,用奇妙的眼神盯着他看了看。

    “阿布拉克萨斯,你老实告诉我。”他突兀地问道,“你之所以和米瑞尔关系这么好,是不是因为在她面前装女人了?”

    “……”阿布拉克萨斯语气委婉地回答,“汤姆,你今天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是不太舒服,魔杖有些发烫,似乎要自己冲出去念咒了。”

    “可以拿去给奥利凡德先生参考一下,麻瓜有自动武器,我们怎么也该有自动魔杖。”阿布拉克萨斯没怎么在意轻飘飘的威胁,或者说是已经习惯了,“我和所有人都关系好,你知道的,所有有用的人。”

    “倒是我这些年来始终不太明白,你能随便把全校师生哄得团团转,为什么偏偏总要和米瑞尔关系搞得这么僵。”他反问道。

    “光靠我们二年级时互相扔过的不可饶恕咒,就能满足阿兹卡班十年的业务指标。”里德尔脸上挂起了和曦的微笑,“你来教教我,这个关系我究竟要如何正确处理?”

    “是我想象力浅薄了。”阿布拉克萨斯果断闭紧了嘴。

    其实不可饶恕咒应当问题不大,里德尔默默想着。能把索命咒当万弹齐发用的人,钻心咒岂不就是个统统石化的程度?

    谁会去和统统石化一般计较?

    退一万步说,又不是他第一个甩出的统统石化。

    他没问题,好得很。如果真因此而软了态度,才是输了,可能会被骑到头上耀武扬威。

    “其实我觉得也挺好,如果你们两人的确……有感情的话。”里德尔犹豫了片刻,缓缓说道。

    “啊?不好意思,我这次没太读懂你阴阳怪气中蕴藏的真实内核。”阿布拉克萨斯礼貌求教,“可以翻译成人话吗?”

    “你和米瑞尔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们互相有好感,不是吗?”里德尔语气随意地满足了他的诉求,“如果你真的被牵连到破了财或是性命垂危,我总能想办法捞你一把,弥补你的损失的。”

    阿布拉克萨斯似乎因此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闭上嘴沉默了许久。

    “我和米瑞尔是单纯的利益联合体,之前只是习惯性自恋口嗨。”他小声絮絮,“把奥利凡德小姐接回家,就像是要把你接回家一样,我想都没想过。”

    “怎么,你觉得我哪里不够好?”里德尔不满地反问。

    “不是,不是这么个说法……梅林的羊毛袜,圣诞节假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阿布拉克萨斯惊恐地嘶了口气。

    “你不会真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里德尔为这番大胆的暴言失语了整整半分钟。

    第二天,阿布拉克萨斯换了一头清爽的短发。

    与此同时,米瑞尔抓住了在城堡里游手好闲的格林德沃。

    “盖勒特,你想继续学习源流魔法吗?”她友好地询问道。

    “……”格林德沃扯了扯嘴角,“我耳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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