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咔哒。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赵寒捏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看向站在窗前的那个男人：“久等了，刚刚会议结束后顺路去拿了一个报告。”
男人转过身来：“没，我也没等很久，你这办公室的景色不错。”
陈河今天穿了一件立领的米白色冲锋衣，一条同色系的运动裤，看起来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陈河对此的解释是，安美仁让他这样穿的。用安美仁的话来说，就是陈河衣柜里都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黑色，看起来很不年轻。
“对。”赵寒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当初这办公室刚建成我就选了，一直用到现在，本来这前面是老房子，后来拆迁推掉了，视野好了很多。”
赵寒放下文件，开玩笑道：“穿成这样，是等下要去约会，还是来勾引我们局里的妹妹？”
陈河挑眉：“赵队夸张了。手里拿的是什么，电话里说的于晓天粉尘的化验报告？”
“是，没我想象的那么严重，既没有辐射，生物不慎吸入也没有产生异变。”赵寒把文件递给他，“但是在粉末间发现了毒素成分，组合在一起相当于慢性毒药。”
“你怀疑是他进审讯室前就吞下了这个毒药？”陈河看着报告，“他本来就想死？”
“我怀疑是始作俑者给他下的毒。”赵寒摇头，拿出手机给陈河看审讯室当天的录像，“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变成了虫群，虫群四处冲撞，应该是想要去寻找通风口，但是后面却突然变成了没有生命力的粉尘，应该是这个毒药毒发了，导致他失去了行动能力。”
赵寒补充道：“他没有自杀的动机，他的母亲还在接受救治，他的死反而会加重事态，让我们把他的母亲接回国内。”
陈河合上了文件，“那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呢，让他付出那么大的代杀死林丽，这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
于晓天得到了钱和母亲得到救助的机会，那背后的人的目的是什么？
陈河抬头：“他的目标难道是林和平？林丽的背景我们做过调查，没有仇家。”
赵寒只是摇头：“不清楚。”
“那天你带走了林雅丽，她怎么说的？”
葬礼那日，赵寒早就和陈河商量好，会在葬礼的尾声将林雅丽带走，目的就是试探林雅丽的反应，再通过讯问过程中的试探，能套几句话就套几句话，
“嘴很严，一句没说，问她那天晚上去哪里了，她说在自己家，有他们家阿姨作证。”
“你信？”
“我当然不信，你没见到她那天的表情，这表情我见了多了，就是心里有鬼。”赵寒呵的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觉得林雅丽就是个幕后真凶？”陈河望着他的脸，沉声道，“雅丽姐没理由这么做，她跟林和平关系很好，就算是为了什么杀了林和平，但是为什么要让人杀了自己的女儿？”
“但她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赵寒敲了敲桌子，“或者你能给出什么新的思路。”
“总会有办法的，你把于晓天的粉末给我点。”
“你要干什么？”
“找个专家问问。”陈河想起了明昭，或许她能够看出什么来，是现代科学仪器检测不出来的事情。
“专家，什么专家。”
“异术专家。”
赵寒不信：“靠谱吗？”
“你信我就是了。”
赵寒甩了甩手，“等下带你去刘晓雯那里拿。”
“行。”陈河找了个位置坐下，“你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哦，对对。”赵寒从桌子上拿起另一沓文件给他，“你看看这个，你说，异术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两道血痕？”陈河捻了捻指尖，神色严肃起来，左手支住了下巴，露出了好看的手腕，“你是怎么想的？”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我想到唯一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你说的那个异法，总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的吧，于晓天都可以眨眼变成灰尘。”赵寒拉了一把椅子在沙发旁坐下，身子往前倾。
陈河弹了弹纸页，缓声道：“异术做不到，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大变活人。”
“如果是另一个角度呢，先怎么样，再做到这个结果？短时间产生大量的血？”
陈河只是摇头：“据我所知，异术没有治疗方面的能力，你是说一个人被切两次颈动脉？”
赵寒身子往后一摊，“那这个是怎么做到的，解决不了这个，林和平的案子就根本没有头绪。”
“林雅丽不是不想查吗，那你也别查了……你先别反驳我，我的意思是说，表面上先别查了，背地里可以偷偷查，一来可以减少压力，二来也可以让她放下警惕，对于我们寻找线索也有好处。”陈河呼了口气，“我们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这不是一件容易事。”
“是。”赵寒喝了一口水，“讲讲正事吧，其实之前的事情跟你电话里也说得清楚，但是这件事得当面说。”
陈河笑：“整什么，搞那么神秘。”
“当年那场火，那个人杀了军子以后就变成了虫群，跟于晓天今天的情形一模一样。”
陈河怔愣。
赵寒靠在椅子上，手中的笔无意识地转动着，“并不仅仅如此，我还觉得不管是这次的案子，还是林和平的死，又或者你父亲当年的事情，都很有可能背后是同一个人。六年前，其实我就向上面提出了超自然行为调查小组成立申请，但是督长觉得当年的所见很有可能是我的幻觉，驳回了我的申请，于晓天一死，我又向上面提出了申请，上面终于放松了审核要求。”
陈河看见赵寒突然坐直了身体，从怀里扔出了一块牌子，手指一弹，牌子飞越过桌面，正好滑到了他的面前，只见上面是一张陈河的照片，下面写着
——刑侦特聘顾问陈河。
赵寒抿着唇，望着桌面，“呃…你不是一直想要调查这个事嘛，喏，这个以后就是你的工牌了。”
陈河接过牌子戴到了脖子上，笑，“很好看，谢了。不过……我想这块工牌的真正含义，是因为有我在，申请可以更快批下来？”
赵寒耸了耸肩，“自然有这方面的原因，要知道你可是陈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不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跟我讲的那个异术的事情，如果这个会成为变数，我们需要更为正式的后备队伍和人才。这件事情，上面现在已经很重视了。”
陈河无奈：“好吧，那我应该做什么工作呢，赵队？”
“林家的案子我会主力调查，我给你安排了别的事，哎，别这样看着我，这也是我们所有人的意思，你的特殊身份，不建议在这个案子里参与太多。当然，所有的进展你有权分享。”赵寒站起身来，走到了柜子旁边，掏出钥匙解锁了柜门，“让上面成立超自然行为调查小组迫在眉睫，我昨天熬夜翻看了最近的记录档案，发现最近离奇之事实在不少，如果不按特殊处理，很有可能难以根除。”
“可是就算成立了小组，我们仍然不知道根除的办法。”
“是，可这也就是成立小组的意义，我们可以对每个案子进行分析，找到客观规律，希望这一切是有帮助的。”赵寒抽出一沓档案，然后走到了陈河身边，递给他，“这是近一个月来的离奇事件，你选择一个跟进调查吧，上面说了，如果再次发现一个能够证明超自然行为的发生，就可以成立调查小组。”
陈河又想到了那个女人，低声道，“或许有办法…”
“嗯？”
或许她有办法找到对付这些离奇事情的方法。
“没什么。”陈河接过档案，估量了一下档案的厚度，惊叹道，“还挺多。”
“ 不去有目的的找，还真没办法发现那么多。”赵寒斜靠在书桌上，长腿往前伸展着，“找出来以后，才发现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甚至在一个街区都传出鬼神的怪谈了。”
“说不定真是。”陈河笑了笑，打开了档案袋开始翻看起来。
看来赵寒真的是把离奇的案子全都拿过来了，有花瓶砸人案，密室盗窃案，少女忏悔状猝死……陈河翻看着，抽出了压在最后的标红档案，“这是……？”
“照片有点恶心，你做个心理准备。”赵寒提醒道。
这是一个杀人案，目前有两个死者，但是因为死法诡异且一致，已经并案调查了。
死者死状惨烈，被发现时肚子撕裂，脏器溢出，且腹腔无端肿大。陈河从照片上可以看出二人死时的惨状，差点把中午的饭给吐出来，他立马合上了报告。
“二组那边怀疑是连环杀人案，可能是有针对性的。”
“为什么把它归入超自然行为事件。”陈河深吸了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呕吐欲望。
“法医验尸后发现，撕裂都是从内部开始的。”赵寒道，“你觉得普通人可以做到从里面把人的肚子撕裂？”
陈河抿唇，指着眼前的这个红色档案，做了决定，“我就查这个吧。”
赵寒没有意见，虽然他刚开始设想的是让他调查感觉危险系数没那么高的案子，但是既然陈河决定了，他也想看看陈河到底有没有能耐，“行，我手下的警员你看着拿，等下出去把电话都记一下。”
陈河看了一眼时间，站起了身，“感谢赵队。”
“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