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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挖矿人

    楚眠再次醒来,是在温暖的被褥里。

    她躺在一间小巧的石室中,四面挂上了明珠,在她想要看清周围时,那黯淡的光逐渐转为明亮。

    自己还是那身装束,只是无论面上衣上,还是手上,都已经洁净如初。

    丢人丢大了。她气鼓鼓地下了石床,掀开门洞的纱帘,被外面的诡异场面吓了一跳。

    歧兰守在隧道洞口,正好能看见隔间这边的情况,顶上点了灵火珠脂,将整间石室映得通明。而那本应该在石室深处的高台,已经被一整面石墙封住,后方和前方彻底分开来。

    墙那边传来司月迪闷闷的声音:“你看,我说了没事吧?分明是狱寒叶的……”

    “还无法完全信你。”歧兰打断了他的话,趁楚眠反应不及,掠影过来为她把了脉,又回到洞口坐下。

    楚眠发觉事情并不简单,走到墙边扬声道:“狱寒叶的什么?难道我是得了什么病吗?”

    “……不算是得病,”男人的声音听着附上了一层沙感,将冰冷音色磨出几许缓和,“楚丫头,你身上没有定魂锁?”

    “嗯,只留下一副壳子了,”楚眠说道,“怎么了吗?”

    那边的人似乎呼出一口气,字字斟酌般道:

    “你听好了,定魂锁不只是用以巢宫的识别和充能,还能替人抵御狱寒叶的阴寒髓毒,和定魂锁联系越深,便越能免受寒毒侵蚀,”

    “这毒无味无形,无影无迹,除非无尽无止地给定魂锁进贡,否则毒发蚀体,死状凄惨,最终化作一抔血泥。”

    祸福相依,顺应天命。

    是这样吗。

    楚眠缓缓靠墙坐下,盯住自己的脚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修者体质多少能够提高抵御力,只是你已有轻微症状,没有灵脉护身,修炼更是难上加难,”

    “再者,你如今能走的唯有魔修一途,而魔修之道主破毁侵灭,你本就经脉阻塞,运转不畅,乃是九死一生之法。”

    楚眠笑了笑,闭上双眼:“你当初还说是想练就练,一步升天的呢?”

    “我没说错啊,练得好升天,练不好也升天,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那时我也是踌躇满志,四处拉人入伙,现下也成了病秧子,带不动了。”

    “你也生了什么病吗?”楚眠放轻声音道。

    “算是吧,倒了大霉,才到傀儡术中寻找解决之法。这牢狱中生路难求,陷阱数不胜数,一次偶然让我发现了这无相冰玄铁,也算有点好事。”

    楚眠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正好我也不想做魔修,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吧。”

    “结束?哪门子的结束?”他发出意味深长的低笑,“你分明是不想让你的仙人朋友难堪……”

    “我没有。”楚眠斩钉截铁地道。

    司月迪不打算和她闲扯下去,抬高语调对门口的人说道:

    “没想到你也修习过巫族律术,那你定会占卜吧?”

    “气运走向,卦算祸福,用因律之道最为合适,不如你帮楚丫头算算,她的前路为何,又有什么突破口?”

    “……”歧兰身形微动,面色覆上峻冷,寒声道,“数象诡变,因果难料,即使测出结果,也会被其他因素扰乱或推翻,参照价值不大。”

    “你当着巫族人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司月迪不禁冷嗤,转而竟极有耐心地劝说起来,

    “就算命数诡谲,总不能同无头苍蝇一样乱寻方法,得有个可行的路子,留点希望。还是说,你想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等死?”

    歧兰全然无视了那话语中的挑衅之意:“我自有办法,寻到某件器物之后便离开这狱寒叶,向太虚联盟求取解毒之法。”

    “有多大把握?若你是以巫族人的身份,不免人微言轻,会有人在意这样一个小丫头的境况?”

    “巫族已是今非昔比,只要再多些时日……”

    “多些时日?你是指帮各界清理怨魔祸妖?没个三五年,恐怕连头都开不了,你觉得楚丫头能撑到那个时候?”

    “……”

    楚眠默默听着,数次想开口,却实在插不上话。脑中又开始晕眩,她服下几粒丹药,靠在石壁上昏昏欲睡。

    朦胧的意识里,她只知道歧兰妥协了,但是卜算结果不能让他们全部知道,他将根据情况告知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自己被宽实的温凉轻轻放下,听到那人留下的一句话:

    “楚眠,若你还在意那时的许诺,就走好自己的路,不要回头。”

    ……

    等到楚眠完全恢复,神清气爽地出了小隔间,发现石墙已然不见,净室空旷如初,唯有艳冠华裳的男人在台上盘腿调息。

    她的目光转向墙上凸起的砖石,一卷青翠的竹简静置其上,正是傀儡术的入门篇。

    就在楚眠把竹简小心执起时,司月迪也结束打坐,他单手轻挥,一枚秀巧的玉玦浮至她身前。

    看着楚眠打量着成色的认真样子,他解释道:“储物灵器,标记你的精神力量即可使用。”

    楚眠将玉玦握在手中,看上去是象牙般的润泽光滑,却有一种柔软的质感。她连通灵识,发现里面的空间相当宽广,已经存放了一些她曾经用过的寝具和用品,还有各类伤药和丹药。

    她收到怀中放好,并不打算用。

    “别这么快收了,”司月迪慢慢起身,走到她身旁,手里掂着一段精美的绳结,

    “玉玦借你的,你还得用它装无相冰玄铁。”

    楚眠接过绳结,串上玉玦系在腕上,低着头道:“谢谢你帮我找活下去的办法,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这话听着膈应得慌。司月迪挑眉,道:“话别说得这么早,能不能进去找到材料还是未知数。”

    “那我现在就试试。”楚眠说完就闭上眼睛,却被面前人盯得不自在,又睁开眼疑惑地望着他。

    她只觉得那眼神瘆人无比,优美流畅的眼眸线条刻着审问的意味,不怒而自威,幽青的光像是能洞悉一切,和初见时判若两人。

    现在的司月迪和一年前也有很多不同。

    “……怎么了吗?”她下意识问出声。

    他收回目光,转身回到石台,清冽的香在空中浮荡:“没什么。”

    楚眠这才分清楚,一直闻到的甜味是来自照明的珠脂,司月迪会用的是沁凉的雪松一般的香。

    那边按着太阳穴的男人沉默许久,放弃了一般和她说道:“你那朋友去忙自己的事了,打算找太虚联盟解决你的事。占卜结果没什么,你现在不会有事,就勤勤恳恳在这里挖材料好了。”

    “你也不必整天待在此处,要出去的话,我叫傀儡守着。别跑太远,不然这无相冰玄铁就可惜了。”

    “玉玦在你身上,里面有你朋友的药品和防身物品,不然这无相冰玄铁……”

    “好的老板!”楚眠没等他说完,举起手高声道。

    “老……什么?”司月迪脸上晃过呆愣。

    “你是大好人的意思。”楚眠抿唇笑道。

    司月迪回以冷笑,摆摆手催她赶紧办正事。

    楚眠找了个石墩坐下,深呼吸之后调动着灵台中充盈的能量,明丽的赤色炎火从她身上燎起,轻缓而灵动的灼烧间,她在心中一遍遍描绘着咒文的形状,将火焰的游动幅度逐步调整到与之对应的节奏。

    最后的定型完成,她屏息凝神,把这道名为“魂律”的能量波运送到全身上下,旋即,一股玄妙的感觉自内而外包裹住她的灵魂和身体,周围相近的气息源源不断涌来又散开,她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与刚才迥然不同的地方。

    即使阖着双眼,她依然能清楚地感知到这是一片流光溢彩的空间。

    八角大殿璀璨通明,地板与墙面均由蓝紫砖瓦铺就,精致而剔透,琼台玉宇,辉光潋滟,宛如梦中仙境。而那环绕殿堂的琉璃高柱上,生着一簇簇冰中带墨的液态晶石。

    那便是无相冰玄铁?

    楚眠意念微动,轻而易举地浮到空中,想要看看该如何把那流动的晶体摘下来。

    她刚试着用夜婵勾了一点,放入玉玦中时,几束影子突然窜出,朝着她飞扑而来。

    楚眠即刻架起镰刀,饱满的月轮遮掩住整个身体,挡开袭来的利爪和冲撞。她抓住一波攻击的间隙,足下用力一点,连连挥动巨刃,血红光影斑驳闪烁,带着冰冷彻骨的气息席卷四方。

    割裂的破风声和刀鸣同一时刻响起,笼罩住那些只能辨认出轮廓的漆黑影子,黑影不过眨眼间便化作凄嚎的碎块,散作浊雾在空中消褪。

    是影兽,巢宫的守护兽,没想到在这里也有。

    说不定这是一座特殊的隐藏巢宫。

    她四处张望,寻找着攻略的线索,却被继续涌来的凶影层层包围,其中不仅有巨兽型的影兽,还有人型的,鬼怪型的,个个气势悚然,足以媲美身经百战的斗士,下一秒冲来把她一口吞掉也不奇怪。

    而且,这些影兽是幻化的实体,魂术对它们无用。

    密不透风的敌意令人头皮发麻,楚眠抬手便切断了改换魂律的魂术。

    清新的香重返鼻间,她转眼便回到了灯火微明的石室,两手撑在石墩上喘气。

    高台的人随之惊醒,一手搁在盘坐的腿上:“怎么了?”

    楚眠很快恢复平静,站稳之后,把只有水珠大小的冰晶拢在手中,小声道:“我只采到这一点。”

    “怎么只有这点?”与诘问的话相反,那语气不甚在意。

    “里面有影兽,我打不过。”楚眠的声音变得更小。

    “是吗。让你修魔你不修,去好好练刀术。”说罢,司月迪召来一具人形傀儡,手中双刀寒光森森,看着实力不凡。

    “在这里?”

    “当然不是。”

    既然这么提了,楚眠决定先在外面寻个合适的地方,兼修刀术和傀儡术。司月迪还说一个月后来检验她的成果。

    收拾好东西后,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地上,记录下时间,又帮他把墓底的密道口关严。

    据司月迪所言,这是一位挖到无相冰玄铁的前辈的坟墓,一年前他偶然开了机关进了暗室,占了别人的咒文和宝贝,真真是心安理得。

    楚眠顺利在流沙群边找到一片戈壁滩,三里外还有一圈小小的绿洲,是个相当便利的地方。

    她存有几种以前在巢宫拿到的刀法,虽然级别不高,也足够现在的她修习了。剩下的半天用来学傀儡术,她会捡些石头和草木印刻上灵识法阵,作为练手的材料。有空余时间时,都是被傀儡压着打,但她从没想过降低难度。

    这具傀儡叫做白荼,是司月迪以前的属下,被安排来狱寒叶暗杀他。那时司月迪修为丧失大半,工夫都花在傀儡术上,只用了少量的魔气和灵识将其收服。

    实际上,他的人形傀儡不是暗杀者就是狱寒叶的旧敌,足足有上百具,魔渊前太子的凶恶处境可想而知。

    楚眠觉得自己应该多敬重他一点,但又不想看到那可怕的眼神,还是决定以平常态度相待。

    时间缓慢流逝,重复的一天天疲累却不枯燥。风芷音来过数次,不过没找楚眠要符箓,也没细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在旁独自小酌,对她讲风花雪月,鸡零狗碎。

    “眠儿妹妹,你知道吗,我以前到人间界一处风/月地做任务,看那些妓/子伶/人寄人篱下,给了足够的盘缠,让他们自立生计,他们答应得好好的,转眼就花个精光,只图享乐……”

    “我曾经师门有一师姐,道侣另寻新欢还妄想瞒天过海,我上门讨公道,师姐却断言我对那痞子早有预谋,越扯越乱,我下手也是有分寸的好吗,真是寒心……”

    楚眠把烤好的肉串上签子,递到风芷音手上:“芷音姐姐,别人不理解你没关系,自己理解自己就好。”

    “可是没人理解,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风芷音朝烤肉轻轻吹气,“别人就是一面镜子,展露别人,也照出你。虽然死缠烂打的人很烦,无人理睬也不行,所以我觉得原来也不赖。”

    楚眠翻动火堆的手慢了一瞬。

    一只玲珑酒盅飞到她面前,女子的话语恬淡而缱绻:“何必忧虑,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懂。好了,来陪我喝一杯。”

    “芷音姐姐,我一会还得学法术,怕是陪不了你啦。”楚眠接过酒盅,抿了一小口,却被辣得呛咳不止。

    风芷音用灵力帮她顺着气,悠悠叹道:“你这便宜师父真该打,等哪天遇到了,我让他给你放假。”

    “……”楚眠赶紧捂住腕上的玉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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