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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入愁心

    木烟昨晚一夜未眠,门外隐隐传来沙沙响声,她知道是花寒已经在院里打扫了。

    她推门出去,温声细语同他说:“以后你不用再做这些事了。我是说,你可有自己想做的事?”

    花寒直起身,有些茫然:“你还在生气?”

    她摇头,露出浅笑:“你很会用毒,不如从今日开始,你试着解开自己体内的毒,如何?”

    解开了,又如何?

    花寒想问,但不敢问,他能听出来,木烟在赶他离开。

    可他不想。

    做什么都可以,他只想留下。

    “我不走。”

    木烟笑着叹气,走到他面前,抢走了扫帚:“花寒,你知道我为什么活着的。”

    他当然知道。

    是为了报仇。

    替所有族人,也是替他们自己。

    三年前,她原本就可以这么做了。

    可体内的毒一日不解,她就一日不能对关月臣动手。

    是他无用,最后竟成为了她的绊脚石。

    “我再试试吧,若是能解开,这三年任何一天我就解开了,你也是知道的。”

    “慢慢来。”

    说罢,木烟动手扫起了院子。

    昨晚应是起了大风,树叶落了一地,再过些日子花就开了,到时便不用扫了,她可以在院里坐上一天。

    坐看一天的落花。

    花寒还想上来抢回自己的扫帚,但木烟没给他这个机会,一个旋身用后背挡住他,低声笑道:“现在它是我的了。”

    花寒很是无奈,但对她,从来都是无可奈何,只好转身朝着后厨走去,既然答应了继续试毒,表面功夫到底还是要装一下的。

    他一走,木烟便加快了手上动作,耳边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声响,循着声音看去,她看见了同样一夜未眠的孟汀。

    扫帚陡然落地,木烟回头看了眼后厨方向,不等她再回头,手腕被人捉住往前一拉,她便扑进了一个陌生的怀抱。

    孟汀身上也有香气,却不是女人的脂粉气,是淡淡花香的气味,闻起来沁人心脾,令她不自觉想到了山间涓涓细流,浮在水面上顺流而下的花瓣。

    他拉着她进了卧房,反手关门,手指一动,迸出的石子打落了窗户,屋里转瞬暗了下来。

    “我有话跟你说。”

    低沉的嗓音自头顶响起,木烟这才想起从他怀里挣出来,她面颊红润,呼吸略微急促,语气却似不悦:“快说。”

    孟汀往后退了半步,觉得自己的心跳如鼓,震得他的手都有些颤抖,他忘了那只手刚刚握过她的手腕,只顾着担心这心跳声会不会被人听去了。

    他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几下,抿了抿唇,终于镇定下来:“你如实答我,你和关月臣究竟是什么关系?”

    木烟愣了一下,淡淡道:“你说呢?”

    孟汀绷着嘴角,闭了闭眼:“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后厨离卧房不远,屋里的动静稍微大点就会被人听见,两人显然都清楚这一点,语气比平常柔和了不少,无论说了什么,听来都温柔非常。

    木烟不习惯与人靠这么近说话,她想往后退一点,但孟汀显然是察觉到了,在她退后的一瞬扣住了她的手腕:“躲什么?”

    “将军,请自重。”

    她想挣开那只手,却发现越挣越紧,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近到呼吸都跟着不自觉放轻。

    木烟突然觉得热。

    也不知是因为天热,还是因为孟汀离她实在是太近了。

    孟汀低头看她,长睫毛扑闪扑闪的,在听到那句“将军”之后,他眸中的温柔转瞬消失,松了手上力道退到了门边。

    “花寒中了什么毒?”

    木烟猜到他应是听见了,但她没打算将实话告诉他,可无论沉默还是撒谎,对孟汀来说都能轻易识破,正如她怎么说自己不是雪姻,但孟汀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

    “与你无关。”

    不等孟汀回答,她便走到窗边,将窗户重新支好,一回头见他依旧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自己。

    木烟冷声道:“将军还是请回吧。”

    孟汀不知她为何要护着关月臣,更不知她为何要跟他走那么近,这几日他派出的探子来报,全都说他们两人之间关系匪浅,似乎这几年私下一直都有来往。

    但他偏偏不信。

    “你不说,我不走。花寒既然能毒死那个王长虎,一定也能毒死我,那就等着让人发现吧。”

    这话在木烟听来更像是威胁,而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只见她飞快抽出软剑,隔空指着孟汀:“好,我成全你。”

    霎时,软剑刺破了衣服,犹如一条小蛇钻进心口,鲜红的血陡然浸湿了衣物,孟汀皱了一下眉头,伸手拽住了软剑,用力往里一送。

    千钧一发之际,木烟松开了软剑,剑身一旦失去了这股力道,便如同软绵绵的腰带一般垂落。

    落下的一瞬,木烟猛地拔出软剑,往后踉跄了几步,那是愤怒惊恐下强行压低的喊声:“你疯了!”

    伤口不算太深,却在不断渗出鲜血,她的手有些抖,软剑什么时候掉到地上的也不知道,回过神来,她便看见孟汀站在原地冲她温柔一笑。

    “……没疯。”

    木烟避开那道炙热的目光:“你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在孟汀眼里,木烟对他有恨,拿刀刺了他,都在暗暗告诉他一件事:木烟就是雪姻。

    因为只有雪姻才会这么恨他,也只有她,不会轻易对谁下杀手。

    看着雪姻现在手足无措的样子,他这才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改头换面伪装成另一个人。

    他摇头,往前一步:“不怕。”

    因为他更怕回到五年前找不到她的时候。

    “再有下次,我真的会杀了你。”

    孟汀笑:“好啊,我等你。”

    花寒听到动静,推门进来时,孟汀翻窗离开,丝毫没被人察觉。

    一进门,他看见木烟坐在桌边,正在用干净的布巾擦拭软剑,并未发现什么异状。

    他是想问刚才进门前好像听到了屋里有人在跟她说话,但他的视线在窗台那停了一瞬,最后什么也没问,只是叫她木烟先放下手里的事出去吃饭。

    这顿早饭,两人各自怀揣着别的心思,吃的很不是滋味。

    饭后,李月升带着请帖进了院子,他鼻子一闻就知道这主仆二人似乎是吵了架,只是明面上没表现出来让他这外人看。

    李月升不动声色,清楚花寒是个什么性子,也不同他多说,只将上头派过来的请帖交到他手:“最近这几日外头都在传些有的没的,你跟你主子说说,这次的宴会非同一般,最好还是去一趟。”

    那请帖是宫里发出来的,与其说是邀约,更不如说是传召,她们这样的琴师,自然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若你不想去,我就帮你回绝了。”

    花寒说着就要往外走,木烟叫他回来,细心收好了,那可是九公主的宴会,即便是京城的达官贵人都不敢贸然驳了她的面子,她一介琴师又算得了什么。

    自然是要去的,还需好好准备了再去。

    毕竟要去的人里面,多的是她不想见的人。

    ——

    玉景宫。

    这宴会其实是春时出的主意。

    “若是以公主出面办一场宴会,恐怕那些人趋之若鹜都来不及呢,又怎会轻易拒绝。再者说,这样一来,即便是有人不愿意,不想来,也会看在公主的面上,不敢不来的。”

    宋音一听,觉得倒也是这么个理。

    于是宴会的事就全权交给春时去办,几日下来,请帖都发放完毕,竟是真如她所说,这些人里头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胆敢回绝。

    如此,宋音便真在宴会上见到了孟汀。

    隔着好几桌人,赵野便扬手冲她挥了挥手,算是招呼。

    而一旁的孟汀一如既往,对她是爱答不理,权当她不存在似的。

    那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台子一动不动,宋音倒是不知,他何时对琴曲这么感兴趣了?

    赵野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低声道:“九公主盯着你呢,别太过了啊,小心惹祸上身。”

    孟汀低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说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而坐在台上拨动琴弦的琴师,不动声色的抬眸看了一眼,一时失察,竟是错弹了一道音,好在座下都不是什么精通乐理之人,没有一人听出了端倪。

    可花寒听出来了,也看得一清二楚,那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自觉攥紧。

    座下同样接到了请帖的,还有刑罚司的人。

    春时考虑周到,连他们也都发去了请帖,她告诉宋音,唯有这样,才能不让人轻易察觉目的所在。

    方才听出错音的不止是花寒。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春时贴近宋音耳边说:“孟将军似乎并非只是单相思。”

    赵野找准机会,夺走了他的酒杯:“九公主可看着你呢,还喝?你不知道什么叫酒后吐真言啊,小心一会被人逮了,到时把什么都招了。”

    孟汀这几年喝了不少,每次打了胜仗都要跟弟兄们庆祝好些天,边塞流寇于他来说并不可怕,他就是真的喝醉了也能以一敌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就让你别去别去,你还不信邪吧,真被人捅一刀又伤心得要死要活,要我说呀,你就是活该!”

    话说到这,赵野已经连带酒壶都抱在了自己怀里:“这些都归我了,要喝你去九公主那桌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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