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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听墙角

    木烟一介女流继续留在驿站,自然是说不过去的,天刚亮,她便与花寒一同离开了。

    关月臣手里的解药,她唯有另想办法拿到才行。

    还未回到乐坊,花寒体内的毒就发作了,他浑身抽搐个不停,起初还能忍耐,直到嘴唇都咬破了,双眼变得通红,唯有拿头去撞墙板才能稍微好过点。

    他症状这么严重,木烟也不能就这么把人带回乐坊,坊主嘴碎,见什么都大惊小怪,若是叫他看见花寒现在这副模样,恐怕又会大喊大叫着说自己见着鬼了。

    无奈之下,木烟只好把他带回关家。

    这座宅子是关月臣买下的私宅,地下别有洞天,养着不少精锐,平时他不常过来,大多时候都是何随守在这里,若是有什么要紧事会用白鸟递出消息。

    京城虽大,但胜在消息灵通。

    木烟将马车停在几条街巷之外的巷口,独自绕到关家后门院墙翻了进去,有几名暗卫刚从回廊经过,穿过院门时,隐约察觉到什么,抬眼看去,院墙上一切如常。

    屋檐连着环廊,正好让她可以顺着翻进关月臣的小院里,院墙边的大树是上百年的老树,她曾经听关月臣说过,当初会定下这座宅子,就是因为看中了这棵树。

    不过木烟与他见面总是听,听完也就忘了,没必要记着,但这话不知怎么,听过之后她竟是记下了。

    或许是因为她曾经住过的院子,靠近墙角的地方也有一棵百年老树,每年到了花期,开出的蓝花楹犹如一面大伞,遮盖了半间院子,风一吹,就会落下无数蓝紫色花瓣。

    而她最喜欢做的,就是躺在屋檐上,用掌心去接,接到了也不动,就等风来。

    回过神来,木烟轻轻掩上房门。

    关月臣的书房是她从未涉足的领域,她认为解药那么重要的东西,以他的性子应该不会随身携带,必定会放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

    屋里四方格局,分了会客厅和里间,中间是薄墙隔断,门帘用了竹帘,笔直落下,看不到一丝缝隙。

    木烟进了里间,只见屋里陈设简单,乍一看,并未看出异常,更看不出到底有没有用来储物的密室。

    她顺着墙面摸了一遍,又将屋内任何一处犄角旮旯仔细排查,没有发现可疑机关。

    难不成他真把解药带在身上了?

    换作是她,绝不会这么做,随身携带固然最保险,但不安全,为了避免让花寒验出解药的用料,关月臣每次都会用各种方式让他们吃下,从来不会直接拿出解药交到他们手上。

    木烟还是认为,解药一定藏在某个地方。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像是单独来的,倒像是好几个人一起,正在往这边接近。

    她暗道不好,这屋里就这么点大,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她这么一个大活人贸然跑出去,定会叫人察觉。

    这时候,她忽然注意到桌案上放着的砚台,位置有些奇怪。

    ——

    屋门再次打开,何随往后退开,让关月臣先行,在身后那人准备进去时,先他一步进了屋。

    进屋之后,环顾四周,何随觉出些不对:这间屋子不常打扫,就算要扫也是他亲力亲为,关月臣不常来,所以这间院子连带屋子都是他一个人看着的,可现在气味不对。

    空中莫名有股淡淡的暗香,分明是来自女子的胭脂香粉的气味。

    可这间屋子,除了他以外,绝不会有外人进来,今日若不是那穷鬼上门,又正好被少爷撞见外,就连他也不是想进就进的。

    跟在最后进门的中年男人名叫王长虎,身材瘦弱,个头矮小,走起路来弯腰驼背,眼睛总是眯着看人,所以看上去总是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

    见何随挡在自己前边进门,他不悦的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地咧嘴笑了下:“关少爷,小人也不想来找您的,但最近手头确实是……紧了点儿。”

    关月臣略一颔首,坐到椅子上,坐下去以后两条腿继续往前伸,姿势略有些懒散,冷冷开口:“何随。”

    “是。”

    何随掏出钱袋,在手里掂了掂,整个扔到王长虎身上:“滚吧。”

    王长虎抖抖索索接住,着急忙慌的扯开钱袋,往里一瞧,那眼睛霎时绽放金光,泛青的嘴唇上下一碰,抖着手收起钱袋,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走出几步随即小跑着回来,一头栽倒,咚咚咚连磕好几下:“关少爷,反正您也不想见我,小人也是鼓足了勇气才上门找您,不如这样,您再多给我点儿,我保证以后到死都不会出现在您面前!”

    何随冷笑一声,抬脚便踹:“真是贪得无厌!”

    关月臣抬手示意他让开,何随悻悻往后退了一步,便见他稍微坐直了身子,唇角带笑:“我记得你,当初就是你递出消息,说莲族圣物已出山,让我爹带人连夜进山,如果不是你,你们莲族又怎么会一夜之间山塌族灭?”

    王长虎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个恐怖的夜晚,那时关鸿倾承诺事成之后会给他一笔丰厚的报酬,并且会专门派人暗中护他周全,这样一来,就算以后族长发现他出卖消息给外来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可他全然没想到,这一决定竟然害了整个莲族,而关鸿倾也死在了山中,要不是一年前他流浪到京城,得知了关月臣的身份,他到现在都还只是个人人嫌恶的叫花子。

    关月臣给他很多钱,让他守好这个秘密,到死都别说出来。

    王长虎穷太久了,突然拿到那么多钱,一时还不知该怎么花,白天在酒楼里大吃大喝,晚上到花楼找乐子,日夜颠倒,过了好长一段颓靡日子,转头又沾上了赌博,钱很快就输光了。

    于是没了钱就上门讨要,有了钱又去潇洒一段时间再回来,花天酒地的生活他过习惯了,再也过不回以前那种捡人剩菜、被人踩在脚底的生活了。

    他的所作所为,何随看在眼里,好几次都想出手教训他,却被关月臣制止。

    何随深知这种人就是个无底洞,给他再多钱都没用,反而只会把他的胃口养得越来越大,他问过关月臣为何要留下此人徒添隐患,但他从不给出一个答案。

    “是是是,都是小人的错,可小人当年也为了关老爷能顺利拿到圣物啊!关老爷当初答应我,许我万贯家财一世平安,少爷您行行好,最后一次好不好,再多给我点儿,我马上就滚!”

    何随看他这副嘴脸,心中只觉厌弃。

    关月臣噗嗤一声笑了:“长虎啊,有件事你可能是忘了,本少爷可替你记着呢。你们那位莲族圣女好像也跟你一样逃出来了,到现在都还好好活在某个地方,你说,要是她知道了你的存在……”

    他从椅子里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觉得,她会像我一样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还是会拿刀一片一片剐你的肉,抽筋扒皮,生吞活吃了?”

    王长虎浑身一震,心跳如雷。

    圣女没死?!

    可山都塌了,他也失去了莲族人与生俱来的催动蛊虫的能力,他想,即便是圣女,应该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杀了他吧?

    关月臣眼神里透着鄙夷:“念在过去你曾在我爹手底下做事,我饶你不死,倘若以后再敢出现,那就自求多福吧。”

    王长虎很会看人脸色,知道今日大概讨不了太多甜头了,连忙又磕了几下,连滚带爬地撞开门跑了。

    何随心里舒畅不少,但却依旧不解,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

    他的疑惑,关月臣自然能看出一二,他重新坐回去,端起一旁的热茶,抿了一口,才说:“何管家,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他一命。”

    何随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没作声,算是默认。

    “因为他就像一步还未下出去的棋子,总会有一天派上用场,给人致命一击。”

    何随没听明白,若是五年前,他觉得自家这位少爷往后大致是个吃喝玩乐的主,老爷死后,他却像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似的,开始变得成熟稳重。

    不过即便不明白,他也没多问,关月臣要做的事,从来都自有他的道理。

    关月臣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他已经按捺不住开始期待,倘若刚才那番话被木烟听了去,她脸上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

    木烟面无表情。

    隔着面前这堵空心墙,仿佛隔绝了一切温热,周遭冰冷刺骨的寒冷直往骨头里钻,即便是冷,她仍旧不断渗出细密汗珠,顺着脸侧滴落。

    直到外面彻底没声了,她才慢慢回神,想起了外面三人方才的对话。

    木烟此时所在的地方是密室,那三人进门前一刻,她才发现了砚台的异样。

    常理来说,放置砚台的位置应该在垂手可得的地方,据她观察,关月臣一直都是右撇子,一个右撇子怎么会将砚台放在左边,还呈现出一个不太方便写字的角度。

    她上手一试,果真如她所料。

    进到密室没多久,她忙着到处翻找解药,墙面并不隔音,她在里面听得很清楚,听着听着便入了神。

    她觉得这三年,到底还是白活了。

    带着解药从关家出来时,她没有见到关月臣等人,估摸着今日摸进了密室的事,应该没被发现。

    她压下心头的烦闷,火急火燎的赶过去将解药带给花寒,然而掀开马车一看,里头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

    马车停放的位置远离闹市,少有人经过,会是谁把人带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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