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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和眼泪

    屋里,床上两人睡的正香,其中一个鼾声如雷。

    文元再三确认门已经闩上了,回头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凑到门边,透过门缝观察外边的动静。

    关月臣满头大汗,坐在桌边,一个劲的往喉咙灌水。

    一壶茶很快见了底,他终于缓过气来:“雪、雪姑娘,真的不用找大夫来看看吗?”

    半个时辰以前,关月臣打开窗户,突然发现后院三人,同雪姻四目相对,一时间慌了神,赶紧让文元关门找绳子,好不容易才把人弄了上来。

    他当即让文元出去找大夫过来,但雪姻却淡淡说了一句:“他们睡一觉就好了。”

    关月臣满眼疑惑:难不成中了毒睡一觉就好了?

    不对啊,即便是睡再久,那毒就是毒,怎么着也不会自己就解了呀!

    殊不知,雪姻从小跟在花婆婆身边,对于世间毒物毒性如何,心里自然有数。

    她是莲族圣女,花婆婆说过,圣女生来就百毒不侵,连带身边的人也能受此庇佑。

    再说了,赵野和孟汀面色红润,一看便知他们中毒不深。

    自然也无需专门找人替他们解毒。

    可关月臣并不知这其中的门道,总觉得再多等一会,那人就没救了。

    于是只好大口喝茶。

    一壶凉茶尽数下肚,心里终于是平缓了许多,没刚才那么震惊了。

    文元坐回桌边,不自觉去瞟雪姻,低声对关月臣说:“少爷,要是老爷发现了可怎么办啊?”

    关鸿倾口口声声说他们几人都是逃犯,自己派人在外面全程搜捕就算了,要是知道自己亲儿子背后收留了逃犯,恐怕又要大发雷霆。

    会不会打死他啊……

    文元很是担忧自己的小命。

    还有床上那两位,该不会是真有什么事吧?

    “唉……”文元垂下脑袋,只感觉还是待在京城的好。

    这河清县地方小,事倒是大,稍不注意就让自己身陷危机了,特别是少爷。

    他看关月臣,眼中涌出深深的无奈:少爷做事全凭自己本心,根本没考虑他的死活。

    果然还是京城好啊,至少有夫人在,无需担忧自己的小命,因为夫人肯定会帮着劝下的。

    想到这,又是一声叹息。

    关月臣就听不惯了,茶杯用力一放:“文元!有话就说,再叹气我把你扔出去了啊。”

    文元委屈的摇头,站起身,背过身去,不知道第几次走到了门边。

    一直等到了深夜,睡梦中的两人终于醒了。

    赵野坐起身,茫然道:“我睡多久了?”

    孟汀撑起上身,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了趴在桌边休息的两人,那是关月臣和他身边的小厮。

    目光一动,看向遮挡卧房的屏风,上面隐约映了道人影,朦朦胧胧,他还是认出来了。

    那是雪姻。

    雪姻站在窗边,正往外看,河清县里只有少许几个灯笼还亮着,再远点,隐约能看见城门。

    越过城门,再走上几十里地,翻过几重山就能看见无名山的轮廓了。

    只是此时,黑夜笼罩着大地,她看不见,连一点轮廓也看不见。

    “星星真亮啊。”

    忽闻身旁一句感叹,雪姻转头看去,面上一喜:“你醒了。”

    “是啊,”孟汀扭了扭脖子,“我和赵捕头睡了很久吧?”

    雪姻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夜空,那里确实有很多亮晶晶的星星:“不久。”

    不过几个时辰而已,还不算久。

    她练功入定时,原地坐上个三天三夜都可以。

    所以不久,她还等得起。

    “它为何要叫这个名字?”

    孟汀没明白:“啊?”

    雪姻说:“星星,你为何要叫它星星?”

    在无名山上,也能看见很多这样的星星,亮闪闪的,会在静谧的夜晚出现。

    孟汀想了想,说:“你看啊,星星的星字,有个日,有个生,意思就是……”

    雪姻回头看他,听他一本正经的作出解释,这张熟悉的脸恍惚间对上了一个肉乎乎的小男孩,低沉的男声也逐渐化成稚气的童声:“太阳生出的眼泪!”

    “小神仙你知道吗?太阳和月亮其实是天神,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原本都是在白天出现的,没了月亮,到了晚上,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黑黢黢的,山里的野兽就趁机出来吃人,吃掉了很多很多人……”

    “王母娘娘就命人把两位天神分开,一个值守白天,一个晚上,永远都没办法再见,于是太阳因为思念月亮,流下眼泪化作星星,逐渐汇成天上的银河,所以月亮看见银河就知道太阳还在那里。”

    雪姻微微睁大了眼睛,翻身换作平躺的姿势,漫天银河都落进了她的眼里,在这个静悄悄的夜晚,她说:“那天上这么多星星,是不是因为太阳每天都很伤心,所以流下了这么多眼泪?”

    孟汀也翻了身,与她肩并肩,看着夜空:“嗯……我娘说,天上的神仙长生不老,我想,太阳河月亮他们应该在一起很久很久了,分开了就算了,永远不能再见的话,当然会很伤心,很难过了。”

    雪姻问他:“那如果我们以后再也不见的话,你会伤心会难过,会掉‘星星’吗?”

    孟汀被她那句“会掉星星吗”逗笑了,他知道她应该是想说“会掉眼泪吗”。

    想了想,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当然会很伤心很难过,也会掉眼泪的吧?难过的话,肯定会掉‘星星’了。”

    他转头看雪姻:“小神仙,我不会永远待在这里的,但是等我报了仇,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玩的。”

    雪姻问:“那是什么时候?”

    孟汀眨了眨眼睛,两手枕到后脑下,一只脚翘在另一边膝盖上:“不知道哎,可能半个月,或者半年就能回来啦。”

    雪姻从回忆里收神,看着此时已然长大的孟汀,嘴巴一张一合的,她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在心底默默回答了一句。

    不,是十年。

    这十年唯一变化的或许只是,她记得所有,而他,全都忘了。

    孟汀发觉她正盯着自己,像是在出神,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仙女,我没在听我说话吧?”

    雪姻一把抓住面前那只手,指节扣住他的,顺着往下压,答的理所当然:“对,我没听,怎么了?”

    “哎哎哎!”

    孟汀的手指被她压得反向折下,一时间痛得五官都皱到了一块:“小、小仙女,我怎么惹到你了?!”

    赵野看得眼睛都直了,盯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指,心里越发疑惑了。

    看来多半就是免疫没跑了。

    他这么一吵,趴在桌上睡觉的主仆二人也醒了,茫然看去,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赶紧上前劝架。

    关月臣:“怎么了这是?雪姑娘?孟大侠?”

    说罢,他就要伸出手来将两人分开,而雪姻飞快松手,往后一退,同那只手擦身而过。

    关月臣见她反应这么大,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讪讪收了回去。

    若不是有关月臣等人在屋里,赵野真想直接上去问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原因,难不成世间竟然真有此等诡异的毒物,可以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简直就是杀人于无形。

    孟汀捧着自己那饱受摧残的手指,眼泪汪汪的看着雪姻:“你看看你把人家弄什么样子了……”

    雪姻瞥了他一眼,鼻子出气冷哼一声,转身大步走到桌边,气呼呼的坐下。

    孟汀满脸疑惑,而其他几人同样也是满脸疑惑,但谁都不敢贸然发问。

    都只敢在心底默默说上一句:女人果真都是喜怒无常的!

    ——

    借着烛火,五人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中毒的两人似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浑身还有些使不上劲,其他症状也都慢慢消散了。

    雪姻只是坐在一边,细细品茶,一小口抿在口中,缓缓下咽,对于几人正在讨论什么,充耳不闻。

    文元时不时扭头查看门外动静,忧心忡忡的,显然心思没有放在商量上面。

    所以看似五人,实则认真计划的只有三人而已。

    赵野说:“现在两边城门已封,街上到处都是督察使和衙门的人,跟他们硬碰硬肯定行不通,依我看,还是要先洗去你身上的杀人嫌疑再说。”

    “怎么洗?”

    孟汀知道关鸿倾早就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暗杀他,恐怕知县一家的死,多半也出自于那人的手笔,因为他暗杀不成,就想着借刀杀人。

    正好赶上他被赵野抓进大牢,关鸿倾便顺坡下驴,故意找个正当名头,以此永绝后患。

    赵野倒了茶水,用食指沾湿,在桌面上画下一道。

    “首先,我们回到案发地,从头开始梳理。这里,是知县所在的位置。”

    然后往旁边移了一点:“这是衙门大牢的位置。”

    赵野又沾湿了一遍,在“知县”的位置画了一个大圈:“这是知县住的地方。”

    他在上面点了几下:“这几人,是知县府中下人以及妻儿。”

    关月臣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所以,赵捕头你画的是案子发生当天死者的分布情况?”

    赵野摇头,曲起食指,在几个点的位置叩了两下:“这几个人,仵作验过,虽然都是刀伤,但伤口却有不同。”

    关月臣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凶手不止一人?”

    孟汀看了眼床边的长剑,也明白过来。

    倘若杀死知县一家的真凶只有一个,尸体上的伤痕理应相同才是。

    倘若不是,那也就能间接说明,当时在知县家中的凶手,不止一人,且极有可能是多人同一时间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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