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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吃还是饿

    宋音冷着脸,上下打量那个穿着朴素的男人,脸是毁了,但还是能看出底子不错,若是没毁容,估摸也是个翩翩公子,许是春杏过去叫得急了,花寒手里还拿着医书,正一脸茫然的与她对视。

    “九公主,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宋音冷哼一声:“不明白?好,那本公主就再说一次,听好了,你为什么要撒谎说木烟失踪?如果她真的在川杨城失踪,你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找人?”

    花寒讪讪一笑:“公主不信,花寒也别无他法。”

    宋音见他这副作态,心里更是着急:“我问你,木烟心里是不是还有孟汀?现在住在孟汀帐内的女人,是她,对么?”

    闻言,花寒一成不变的脸色有了波澜。

    他一直都在军医帐内,对于营中的事并不知晓,更没想到木烟竟然已经来了。

    “公主恕罪,花寒先告退了。”

    花寒急冲冲的到了孟汀帐前,看着帐布上倒映出阴影摇晃,他这才想起以往孟汀的营帐里都是彻夜通明,但今夜直到刚才他被宋音的婢女叫走时,才看见里头点上了烛火。

    如果不是宋音,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原来孟汀已经找到她了。

    门边的守卫斜了他一眼:“将军说过,今晚谁都不能进去打扰,有什么事明早再……哎!”

    话音未落,花寒便掀开门帘快步进了营帐,抬眼便看见木烟坐在榻上,正抱着香喷喷的鸡腿啃得欢快,而孟汀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如同欣赏一幅赏心悦目的画,眼里满是温柔笑意。

    “阿姻!”

    木烟手里的鸡腿掉进碗里,筷子砸在桌边落地,孟汀跟着回头,看见花寒的那一刻,那股柔情蜜意霎时消散了大半。

    那句阿姻,木烟听过了太多次,脑海中一幕幕片段闪过,是另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背着她,声音里带着哭腔说:“阿姻……别睡……坚持住。”

    惊讶过后,木烟面上浮出笑意:“原来是你啊……”

    花寒听得皱起眉头,大步上前:“你来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自然而然坐到木烟身边,好似孟汀并不存在,他继续说:“这些日子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

    木烟重新捡起鸡腿:“说来话长,所以……你也跟他一样,是我曾经的朋友对吧?”

    花寒一愣:“什么?”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此时的木烟透露出的那种陌生,前所未有的陌生,方才见到他的第一眼,眼里的惊讶似乎不是多日未见的惊讶,更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那种惊讶。

    孟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下巴冲门口扬了扬,是在示意他到外面去。

    花寒蹙眉,脸上一贯的笑意转瞬间消失不见,起身离开前又看一眼坐在床边啃鸡腿的木烟,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跟在孟汀身后,眼神一寸寸冷下来。

    营帐外四处都是官兵,瞧见孟汀时都会叫声“孟哥”,再瞥一眼身边的花寒,看着他们渐行渐远,走到了营帐外数米远才停下。

    花寒:“她怎么了?”

    一想到方才木烟看他的那种陌生眼神,他就没由来感到慌张,事情似乎并非他所想,木烟那身打扮一看就是遇上了什么事。

    孟汀把人抱回来的时候,一直到营帐都没醒,木烟依偎在他怀里睡得很沉,对他竟是一点警惕都没有,直到轻轻把她放在了床榻上,她才翻了个身继续睡,没有半点要睡醒的意思。

    醒来以后,警惕性倒是回来了,孟汀提着食盒走到营帐外就听到了里头的动静,进来便察觉到床上空无一人,连忙点上烛台,将食盒放在床边的小桌上,帐内就这么大,一个大活人又能躲到什么地方去呢?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木烟真是饿太久了,把他带进来的所有饭菜全部一扫而空,干净得盘子都不用洗了。他还没有开始问,木烟却像是自来熟一样打听他,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孟汀。”

    木烟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孟听,然后抬头看他,眸中带着笑意,像是在求得一份认可,手里的鸡腿已经只剩下骨头,她耸下眼皮,扔了骨头:“可是写错了?”

    孟汀摇头:“不算错。”

    木烟重新沾了水,茶水里漾开油光,她的手指正要落下,旁边一只大手伸来,在她方才写出的名字下边落笔,待到孟汀写完,她伸长脖子仔细看了一遍,勾勾唇角,笑道:“你的字不错。”

    她照着孟汀写的名字一笔一画跟着又写了一遍,像是小孩初次握笔学认字,动作笨拙可爱,看得孟汀有些恍神,甚至都忘了提醒她,其实他的字一开始写的并不好,写成现在这样,都是当初在无名山上,是她一笔一画教的。

    但他隐隐有种感觉,似乎记得这件事的只剩他自己。

    木烟确实是忘了,不止忘了他,还忘了花寒,甚至是从前无名山上的种种,以及横在他们之间的灭族之仇。

    她全忘了。

    忘得一干二净,前尘旧事于她来说,都成了上一世的过去,此时此刻她会出现在这里,不单是为了想起过去,还是为了确认一件事。她想看看这个一直萦绕在她梦中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看进孟汀那双眼睛时,木烟就知道他们之间多半不是仇人,至于到底是不是孟汀所说的朋友,她暂且还不清楚,不过有吃有喝有睡就行,梦里的人是两个,她还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孟汀收回思绪,答道:“她受伤失忆,从前的事都忘了,只记得自己叫木烟。”

    花寒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对她做什么了?我亲自去问她!”

    孟汀一把将他拽住,话还未出口,便注意到营帐那边有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一闪而过。在这种地方遇到偷袭或是刺杀都不奇怪,但现在那里头只有木烟一人,他赶紧松开手,飞快冲进帐内,进门瞬间便已抽出刀刃对准了床榻三人。

    齐娥珠抱住木烟,眼眶泛红,看见她没事,心里的这块大石头终于放下。扎苏猛地一回头,藏在袖间的匕首蓄势待发,她认出了那个男人就是传闻中的孟将军,即便认错了人,那把刀总归是不会认错的。

    孟汀平日带在身边的就是这把长剑,剑柄是莲花样式,上面系了一条剑穗,坠着两颗小巧的银铃,此刀削铁如泥,锋利无比,扎苏可不想跟这人对上。

    她笑道:“孟将军,这位姑娘有伤在身,她这里……”

    扎苏伸出两根手指在一侧太阳穴点了点:“受过伤,所以受了影响,行事有些莽撞,我替她给将军赔不是了,她吃的喝的都花了多少钱?我来付。”

    “你们是她什么人?”孟汀款步上前,收起长剑。

    木烟抱住齐娥珠的脑袋把人推开:“你哭什么?我又没死。”

    她是没死,并且还活得好好的,但齐娥珠找不见人,已经在脑海中做出了千百种想象,每一种结果都很可怕,当她钻进营帐,一眼就看见坐在床沿边上,吃饱喝足就要犯困的木烟时,心里的激动便是再也按捺不住。

    “呜呜呜………”齐娥珠又要抱上去。

    木烟往旁边一让,趁机跳下床,她赤着脚轻车熟路地走到孟汀面前:“我要洗手。”

    扎苏和齐娥珠都看呆了,怎么他们两人看上去这么熟络?

    孟汀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目光落在她脚下,忽然弯下身将她拦腰抱起,齐娥珠“哎”了一声,眼泪汪汪的要追,扎苏冷不丁拽住她衣裳,将人拉了回来,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他这一抱,木烟有些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灿然一笑,直接伸手绕过孟汀的脖子,轻轻攀在他颈间,花寒垂在身侧的手已然攥成了拳头,在两人走到门口就要离开时,他上前一步挡住了他们。

    孟汀没有看他,径自绕开,花寒喊了声:“阿姻……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木烟偏头瞧他,脑袋里飞快闪过一幕幕他叫她“坚持住,别睡”的画面,他们的关系看着应该不错,但于她现在来说,那些画面仿佛是另一个人的经历,除了陌生以外,别无他想。

    孟汀垂眸望进她眼睛:“你来告诉她,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花寒心中妒火中烧,不等木烟回答,便要上手将人从孟汀怀中抢走:“你放开她!”

    “啪”的一声脆响,所有声音都在这一刻停住了。

    齐娥珠跟扎苏面面相觑,满是疑惑,花寒先是惊愕,随之怒意更甚,眸中的不可置信化作一丝深不见底狠厉,他听见木烟一字一句地说:“我叫木烟,不叫阿姻,还有,我不喜欢你这个人,不管以前我们是什么关系,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她说的是实话。

    自从在人斗场醒来后,她就发现过往的一切都恍如隔世,在那之后见到的人,全都是崭新的人,留在她身边的只一个齐娥珠,再无其他。她想,既然都忘了,何必再被前尘往事所困扰,只要弄清楚梦里的那两个人到底是谁就好了,今日得见,如果非要分出一个仇人和朋友来,在她看来,前者是花寒的可能性更大。

    没有缘由,只是直觉。

    木烟搂紧了孟汀的脖子:“我们走。”

    掀开门帘离开,两人来到水井边,孟汀弯腰将她轻轻放在沙地上,心里有再多疑惑却什么也没说,打水放在她面前,然后在对面不远处坐下。

    比起花寒,木烟更喜欢这个叫孟汀的人,长得不错,虽是黑了点,但却多了几分男人气概,她不说,他就什么也不问,她反倒对他有无限好奇。沾湿了水,油光发亮的手指被凉水染得滑腻,她低着头,当真是在认真洗手。

    孟汀不自觉勾起唇角,看着她把自己那双白净的手洗了一遍又一遍,眉头是越皱越深。

    井边放着一个小框,里头装着洗衣用的草木灰,他抓了一小把,走过去蹲在木烟面前,把手伸进盆里:“再搓几下。”

    木烟两眼发亮,手指上的滑腻转瞬消失,突然就变得清爽了,孟汀的手正要从盆里伸出来,被她突然握住,翻开,在掌心里摩挲:“这是什么?”

    孟汀僵着手没动,给她解释说明。

    不远处站着个人,提着食盒,目瞪口呆,那是赵野。

    赵野就没见过那么能吃的女子,他以为营中这些兄弟吃相已经算是猖狂,今日得见,不禁连声感叹,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他这一晚上往密州城都跑了三趟,吃吃吃,他倒要看看这人能吃多少。谁知穿过大门,走向孟汀的营帐,突然听到井边窸窸窣窣,他顿住一看,赫然愣在原地。

    孟汀什么时候这么耐心给人讲解,还什么草木灰去油污?这还是他见过的那个人吗?该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赵野想不明白,等到看见营帐边上站着的花寒时,他恍然大悟:这三人,该不会是吵架了?

    可不对啊,不是说受伤失忆了么?怎么失了忆都还能吵?

    他故意咳了两声,引得井边两人注意,这才走到花寒身边:“这俩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孟汀重新将人抱起,慢条斯理地走回来,木烟没有看花寒,视线落在赵野手上的食盒,面上一喜:“烤鸡?”

    赵野皱着脸:“你还没吃饱啊?”

    说着,将食盒递过去,孟汀挡开:“一天最多三只,赵野,这只拿去给兄弟们加菜。”

    “得嘞!”

    木烟其实不饿,但一看到东西就觉得肚里空空,不吃点什么好像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对劲,不过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再说也已经吃了人家三只烤鸡,只好作罢。

    花寒看着走远的赵野,眸光中闪过一丝惊诧,在孟汀抱着人进门时,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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