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

    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喻然浑身仍旧发软,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手悄然移了个位置。

    这时,一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黑暗中看不清样子。

    他走到了喻然身后,“出价吧。”

    简单的英文单词,喻然听懂了,无数个猜想划过,恐惧密密麻麻缠绕上心脏,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电脑那头密密麻麻的数字开始往外蹦,价码越来越高,也越来越离谱,时间被无限拉长——

    直到数字停止跳动,她听见身后男人满意笑了声,最高出价产生了,35万美金!

    “成交。”

    待他说完,电脑其他所有头像框齐齐消失,只余下一个。

    喻然身后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走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老外。

    房间门开启又关合那一瞬,喻然看到了角落的一架铁床,摆放整齐的工具,和墙上密密麻麻污秽血腥的照片,主角是同一个肥胖油腻的男人,和不同的稚嫩面孔。

    男人的得意与少女们的绝望对比鲜明,一种比死还要恐惧的情绪瞬间窜进心底,喻然连牙齿都止不住地颤栗!

    老外借着电脑光源打量了眼喻然,又看向电脑那头,神情很是愉悦,“这么漂亮的小朋友你可是赚了,老规矩,我先替你验货。”

    那猥琐神情,简直让人作呕,喻然往后缩,身体侧对门口。

    见她神情绷得越紧,那个老外越兴奋,他走近几步,蹲下身,“细皮嫩肉的小家伙,是哪里人,日本,还是中国?”

    说话间手已经开始不安分,他那只体毛过分旺盛,让人作呕的手臂已经伸到了喻然脸蛋上。

    “乖乖听话,我明天就送你去一个好地方,怎么样?”

    喻然看着他越发放肆的行为和语调,眸光寒厉,用中文冷冷回他,“我哪儿都不去,因为我是从地狱来,专门取你狗命的!”

    老外听见她回应,没听懂,但还是愣了一下,就在他愣神这短暂的功夫,一道寒光闪过,他的手腕蓦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他痛得大叫一声。

    他抬起一脚便将喻然踹了出去,喻然已经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和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她爬起来冲向楼梯间,跟门口的黑衣男人撞个正着。

    对方一把揪住她衣领,她发狠一口咬在了对方手腕,匕首一刀削断自己衣领,让她直接跟对方拉开了距离,可是惯性作用,她被带动直接往后栽去,脚踩空,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一切发生太快,她想要护住自己脑袋已经来不及了。

    后脑重重磕上了转角的墙壁,眼前陷入黑暗,在失去意识前,她模糊感到有人在向她靠拢。

    几个黑衣人和怒气冲冲的老外追了下来,在看清蹲地抱着喻然之人时,齐齐停下了脚步,神色皆是骇然。

    痛苦和疲倦剧烈撕扯着神经,甚至牵引着身上每一处酸痛,噩梦叫嚣着拖拽着她往深渊沉沦,她拼命挣扎着想起身清醒过来,却仿佛有什么死死压着她,堵得她胸口窒息,她急促喘着粗气,拼了命地想要挣开。

    “小心针管。”有人手忙脚乱地想来按住她。

    慌乱中,一只温热的手有力地抓住她胡乱挣扎的手臂,温和低沉的声音响起,“麻药刚过,很快就能醒了。”所有的不安瞬间被这道熟悉的声音安抚。

    不知过了好久,那种无力感渐渐消退,她才渐渐虚弱地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脸,阳光折射进他眼底深处,竟恍惚闪烁着一丝温柔,她没有精力去分辨,沉重的眼皮再次合上。

    当她彻底清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她就着灯光重新看向窗边,沙发上依旧坐着个人,翘着个二郎腿在玩手机,嘴里如果再叼根烟,就是十足十的地痞流氓。

    她转动眼睛搜寻着房间,诺大的病房,只有他一个人。

    任透听见动静,终于放下了手机,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终于醒了,脑袋就缝了两针就睡了一天一夜,你可真行!”

    劫后余生的释然感,让喻然不想跟他置气,但还是理所当然地使唤他,“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没机会大鱼大肉,于是十分懂得退而求其次,“我想喝粥。”

    任透顺手拎起医院刚刚送来的晚饭放在床头柜上,“吃吧。”

    喻然瞟了一眼看起来就没什么食欲的东西,没动。

    任透瞧她那嫌弃样,不耐地啧了声,“你是伤了脑袋,又不是伤了手,难道还要我喂你?”

    喻然根本不理他这茬,而是转而问:“景叔叔呢?他怎么不在?”

    “大哥在他也不会喂你,”任透边去拆包装袋,边唾弃道:“给你惯得,娇气!”

    加热过的速冻肉馅糕混着牛奶,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喻然吃了两口就扔到一边,重新躺回床上,翻了个身,背对任透摆了摆手,“我要再睡会儿,你退下吧。”

    “......”任透手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就差把她背给盯个窟窿出来,最后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今晚的多伦多迎来了今年最大的一场雪,雪花飘飘洒洒而下,整座城市都快被大雪淹没了。

    柔和的灯光洒满整间病房,外面走廊时不时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和低低的说话声,喻然望着窗外轻柔漂浮的雪花,就像是温柔的催促,她很快便再次陷入了柔软的梦乡。

    任透推门就见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他放轻脚步退出,顺手摁灭了房间的灯,对着电话低声道,“大哥,她已经睡着了。”

    一醒来就找人,刚刚给陆景绍打电话时提到这个,陆景绍才示意让她接电话,结果这会儿又睡着了,真是会折磨人。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才响起陆景绍的声音,“好。”

    隐秘的泳池酒吧顶楼,陆景绍挂断电话,保镖走上前来,抱来了一台电脑,陆景绍随手翻着,吩咐道:“带进来吧。”

    那个中年老外被人粗暴地推了进来,他还没跑出多伦多,就被人抓住了,连带着那台电脑,他望着男人手中那台黑色电脑,浑身颤抖不止。

    一个黑色页面的网站,展示着各色未成年少女的信息,其中一条,是不同角度的偷拍。

    照片上的女孩儿貌美惊人,面容清纯柔美,但脸部因线条清晰锐利,又带有一丝英气,不笑时,嘴角略下垂,给人一种倔强、冷漠感,而笑起来,那笑容仿佛能摄取整个世界,少女的明艳展露无余。

    照片之下陈列着她的信息。

    姓名:喻然。

    年龄:14岁。

    父母:无。

    学校:雷克湖中学

    发色:黑色

    眼睛:黑色

    这条信息他已经浏览过无数遍了,可此刻,他再无欣赏把玩之意,粗糙的面皮止不住抽搐抖动。

    他所熟悉的这个空间里,落地窗边摆放着宽大的红色皮沙发,男人裹着黑色风衣靠坐在里面,翘着腿,一只手随意搭在扶手上,指尖烟雾袅绕,姿态放松,视线从电脑移到了楼下的露天泳池,□□的狂欢派对直收眼底,裸露躯体和疯狂纠缠地男男女女一览无余。

    与那些疯狂画面相对的是他平静的目光,仿若任何惊涛骇浪都掀不起一丝波澜。

    “对不起,陆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您的人,那女人是个新手,不懂规矩,我昨晚已经做掉她了。”

    陆景绍并未理他这句话,而是冲着下面衣着性感,新加入派对的一群年轻姑娘扬了扬下巴,“漂亮吗?”

    老外此刻哪还有心思欣赏女孩,闻言硬着头草草看了眼,战战兢兢回答:“漂......漂亮。”

    “是啊,个个都如同新开出的花。”他似乎真的在感叹,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点着,“喜欢吗?”

    发问的语气是一如既往地平静,那个老外却再也回答不出来什么,只下意识摇头否认,“不......”

    陆景绍收回目光,将手里的烟摁灭,淡淡一笑,“人们常说,欲望是可怕的,人一旦成了欲望的奴隶,就永远也解脱不了,这话我不太赞同,人若没有欲望,世界还如何运转。”

    “你说是吧,John?”他回头微笑望着他。

    老外面皮一僵,恐惧直往心头涌来,“不不不,陆先生,我以后再也不敢这么做了,这几间酒吧,还有那个网站,我立马就关了,我愿意做出任何赔偿。”

    “赔偿?”陆景绍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嗤笑道:“掐掉一朵将要盛开的花,该怎么赔偿呢?是该赔偿给那朵凋零的花?还是饲养她的人?”

    他急急否认,“......我没有碰到她,她手里有匕首,”他赶紧举起手腕作证,“我刚靠近她就用匕首划伤了我,我真的没有碰到她,请您相信!”

    “这不是重点,”陆景绍站起身打断了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阴影里,语气平静,却仿若宣判,“重点是你不该因为花开得漂亮就企图去伸手。”

    平静的语气做完最后的宣判,他转身离开,房门被带上,隔绝了身后凄厉的惨叫声。

    下面泳池依旧欢快着、喧嚣着,热情一浪盖过一浪,随着午夜来临,派对也被推上了新的高潮。

    “嘀嗒”

    “滴答”

    “滴答”

    似倒计时,也似水滴滑落的声音,一滴落在了其中一人额头,那人摸了把脸,抬头看向上方,陡然惊叫出声!

    “啪”,随着午夜最亮的灯光袭来,人群在惊恐尖叫声中四散乱窜。

    一具□□狰狞的尸体挂在顶楼窗边,男人瞪直双眼,浑身都在滴血,身下更是血流如柱,而他的双手,早已不见了去处。

    “啊——”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