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诅咒

    喻然也很意外,她也没有料想到自己真的会冲出来。

    但是此刻也无暇多想了,她压下心底的紧张,将匕首往前抵了抵,压出一条血痕,“举起手来。”

    冯筝刚刚举手,喻然就迅速将她胸前隐约显露的小巧□□拎了出来。

    “你敢!”冯筝神色不善地瞪向喻然。

    两人身高上颇有差距,当她敛起风情万种,狭长的黑眸冷冷瞧着人时极具震慑力,喻然却丝毫不惧。

    喻然轻呼出口气,剔透晶亮的眸子笑看着她,“得罪了。”说着赔礼道歉的话,面上却瞧不出丝毫歉意。

    她一只手快速推拉枪机,弹匣内子弹叮叮当当掉了满地,“啪嗒”一声,□□也随之落在了地上。

    “多管闲事!”冯筝几乎血气上涌,厉声吼道。

    被一个小孩子如此戏耍,她心中极度不甘,但过了片刻,她眼中怒火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嘲讽,看着眼前这张清丽绝俗的脸,笑意更为讽刺,“被他收养,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两人如此靠近,喻然更加看清女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即便衣服已隐藏大部分,裸露在外的部分看起来仍旧骇人。

    “一样会成为他们交易和玩弄的工具!”

    森然的话语仿若毒蛇的突袭,瞬间激起人心底的寒意,喻然抿唇紧盯着她。

    一旁的陆景绍终于收起了看好戏的神情,象征性地拍了拍手,意味深长笑道:“匕首用得不错。”

    “......”

    喻然从他眼底捕捉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真切笑意。

    “走吧。”

    陆景绍转身那一瞬间,手上的枪露了出来,冯筝的视线落在上面,眼皮重重一跳,视线凝滞在地上分离的子弹和枪支上,久久未动。

    身后走出来一个苍老的身影,她立马低头认错:“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任务。”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白皙的脸庞。

    冯筝的话触发了喻然从未触及过的领域,冯筝身上的伤,她口中交易和玩弄的工具,乱七八糟的画面涌入,她思绪很是混乱。

    她低头跟随在陆景绍身后,长发遮挡住她不安的神情。

    “冯沉养了冯筝这么多年,除了用她来取悦生意场上的朋友,还把她培养成了一个不错的枪手,”陆景绍突然偏头瞅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问道:“不是说怕死吗?刚刚就不怕她杀了你?”

    喻然注意力瞬间被他上半句吸引,可她清楚后半句才是对方的重点,她轻吸了口气,这才抬头,“我说过我不会做任何背叛你的事,看到你有危险,那我就要出来,否则就是言而无信。”

    她当然知道冯筝不可能伤到陆景绍分毫,这地盘冯筝根本不敢开枪,除非不要命了,喻然很清楚,但她需要借此为自己谋得更多的生机。

    可这到底是生机还是另一个地狱呢?她此刻却有些拿不准。

    喻然看着前面修长挺拔的背影,试探道:“我看她身上有很多伤,冯沉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陆景绍没有回头,语气轻松而又残忍,“商品而已,有什么资格谈对待方式。”

    喻然像是被击中一般,神色怔愣着停在了原地,商品?对待方式?

    这不是就是她么,于那些收养过她的众多家庭而言,她只是一件可以从喻寒手中获利的商品,谈什么对待方式,能让她活着长大就是最大的恩赐。

    往后......恐怕也是如此。

    她站在原地,一瞬间有些茫然,那她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这么挣扎而痛苦。

    “再停那儿不走,冯沉大概率会留你下来吃午饭。”

    “.......”

    什么恶毒诅咒,喻然拔腿就冲,直到快贴上陆景绍后背才放慢下来,亦步亦趋紧跟着。

    直到走出庄园大门,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见陆景绍带着喻然回到车边,先后离开的任透和顾思年立马迎了上来,上车后,顾思年才谨慎道:“老板,陆豫安已经入境去内地了。”

    陆景绍靠在车后座闭目养神,闻言淡淡嗯了声,似乎并不意外。

    “要派人去找吗?”

    “不用,”陆景绍睁开眼,眼神极为平静,“安排一下,回加拿大。”

    ——

    近20个小时的航程,对从未坐过飞机的喻然来说,实在太长了,她全程安静地裹着毯子缩在椅子上,神情悻悻。

    等到她终于酝酿出点睡意时,已经是晚餐时间了,除了前面闭目养神无人干扰的陆景绍,每个人的桌上都摆上了精美的餐食。

    喻然面前放的都是她从未见过的美食,她选了一个式样最漂亮的尝了下,味道极好,精神瞬间焕发。

    就是分量实在太少,一个盘子一两个,很快几个盘子就空空如也,她刚想回头示意等候的空姐,就对上任透冷淡嘲讽的视线。

    随即一盘金黄的馄饨怼到了她面前。

    “......”

    这是百分百复刻了她前两天在奶酪摊前对他的做的事情。

    喻然打量着馄饨上的蟹籽,没有接手,任透带着恶虐笑意挑衅道:“怎么,不敢吃啊?这点胆子都没有,要不说喻寒没种......”

    喻然一把接了过来,默默翻了个白眼,馄饨入口,鲜味浓郁,大概是某种海鲜陷的。

    吃饱喝足,困意再次袭来,她终于慢慢陷入了睡眠中。

    任透哼笑一声撤回视线,又跟顾思年炫耀了一把自己这次收集到稀奇器械后,也拉下眼罩开始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急促地呼吸声惊醒,他一把撤下眼罩,敏锐地望向声音来源处,心中骇然一跳。

    只见喻然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张嘴急促地呼吸,就像有一只无形地手掐住了她脆弱的脖颈。

    她身体不断地下滑,一只手努力向前倾,似乎拼命想要抓住什么!

    原本在一旁看杂志的顾思年也发现了,正欲站起身。

    “叫医生过来,”熟悉的声音命令道,任透顿时一个激灵,按了呼叫服务按钮。

    陆景绍已经站起身到了喻然旁边,那只手伸向虚空的手一下子紧紧拽住了他衣袖。

    私人飞机上待命的医生和机组人员跑来,见此情形无不心生忐忑,但见陆景绍在场,却又不敢表现出丝毫混乱情绪。

    医生是个法国人,赶紧蹲下身,快速调整喻然的坐姿,扶稳她的头,从医药箱里拿出气雾剂对准喻然的嘴,用法国道:“吸药。”

    此时的喻然满头大汗,颤抖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只是本能地紧攥着陆景绍的衣袖,仿若将死之人拽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医生又重复了两遍,似乎也有些着急了,有些求助地看向陆景绍。

    陆景绍微微皱眉,片刻后才俯下身,一把反握住喻然的手,低声安抚道,“喻然,吸药。”

    喻然似乎终于听懂了,本能地深深吸了口气,用尽全力将药雾吸进了肺里。

    “再吸。”

    冰凉的药雾进入气管,几分钟后,她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稳下来了。

    医生见她呼吸缓和下来,身上皮肤也没有大面积出现异样,也松了口气,这才向陆景绍解释,“这位小姐应该是食物过敏性气喘,但是现在还无法判断过敏原是什么,她之前有这种情况吗?”

    没人能答出这个问题。

    “她中午吃什么了?”陆景绍看向机组人员。

    被问到的机组人员迅速回忆了一下她的餐食,都是鹅肝、牛肉这些常规食材,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

    一直在一旁没出声的任透,脸色有些不好看,却还是老实补充道:“我给了她一盘蟹粉馄饨。”

    陆景绍转头看向他。

    任透神色一紧,赶紧保证,“没有下次了。”

    已经有机组人员将几道菜剩下的原料拿给医生,日常的或者之前酒店用过的材料不太可能引发过敏,医生很快判断出了,“她可能对帝王蟹过敏,海鲜类的食物都应该避免,否则会引起严重的反应,阻碍呼吸从而导致休克,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就会产生生命危险。”

    虽然喻然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她需要时间好好休息调整。

    航程超过一半的时候,喻然才终于清醒过来,她迷迷瞪瞪看了好一会儿,在看清自己身边坐的人时,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对上男人看过来的目光,讪讪笑了笑,“景叔叔。”

    “知道自己对海鲜过敏吗?”

    喻然茫然摇了摇头,“不知道。”

    海鲜这种东西,对她曾住的那些偏远小镇来说,简直是奢侈品。

    她默默偏头去看任透,罪魁祸首正睡得十分安然。

    “不然我肯定不会吃。”语气十分之笃定,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她自己找死。

    “你倒是挺惜命,”陆景绍哂笑道。

    喻然轻叹了口气,“虽然我的命看起来不值钱,但我才14岁,也许以后就值钱了。”

    说到后面一句时,她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不服输的清韧和坚定,才14岁,没人知道她曾经都经历了些什么,也没人知道她为什么总对以后的自己充满信心。

    陆景绍突然回忆起之前任透问的那个问题,“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子,看起来弱不经风,毫无作用,不可能成为第二个喻寒。”

    她不可能成为喻寒,但未必不能超过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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