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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甄珠将一张差不多满一周岁的男婴照片放到叶钰面前,叶钰的眼眶因为已经哭过了的关系此时红通通的,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隔着屏幕触摸屏幕上咬着小手指的小婴儿,照片里的小婴儿正无忧无虑的咬着自己白嫩的小手指,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摄像头,可爱极了。

    “你们从哪里找到他的?”

    甄珠看着叶钰憔悴的面容有了一丝来自母亲光辉的温暖,回答她:“当时他被丢在了医院外面的垃圾桶了,后来有人来收垃圾,就将孩子送到孤儿院去了。”

    她回来一个月之后才找到这个孩子,然后就办了手续,从孤儿院里将孩子抱回来养,她当初知道叶钰有一个孩子并将其生下来的时候还有点惊讶的,毕竟叶钰一个这么爱美的娇娇女还会生下这个代表着她的不贞洁的孩子,这个决定有可能会导致她的身材走样,皮肤变得不好,最重要的一点是赵卓扬居然会同意。

    她知道的时候是在美国,正吐槽叶钰跟赵卓扬这两个人也会有这么光辉的时刻的时候,周胥走过来给了一句话:“赵卓扬将他丢了。”

    ‘他’是指孩子。

    好吧,甄珠自认还是高估了赵卓扬了,令她咋舌的是叶钰也没有去找孩子,只是每天借酒消愁,还去夜店玩?如果不是真的爱这个孩子的话,就没必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遭罪了,父母那一辈的恩恩怨怨迟早会给孩子带去伤害,而这个孩子才刚出生就被抛弃,是要感叹世界就是如此还是这就是他的命啊!

    甄珠自己就曾经被抛弃过一次,她懂得那种痛苦的滋味,曾经将自己捧在手心的父亲不管自己,任由叶钰跟她妈妈找个借口就同意将她孤身一人送到美国去了,后面还断了她的伙食,大有一番任由她自生自灭的架势。

    而现在这个孩子也是,被人无情的丢弃,只是他还小,不会记得这些事情,但果有机会活下来,也是会伤心痛苦自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吧,看着别人幸福美满的家庭坐在一起开心的吃饭,而自己从小到大就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生存,在昏黑的暗夜里背对着万家灯火孤身行走。

    叶钰在出门的时候已经注射过今天的剂量了,所以不会突然犯瘾,此时她看向甄珠的眼神有几分审视跟探究:“说吧,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姐姐还是一样的聪明,”甄珠笑了,她再次托腮,手指轻点脸颊,悠然道,“姐姐你的瘾是自己染上的吗?”

    叶钰闻言瞳孔微扩,没料到甄珠会说这个事情,下意识的抚上了自己的手臂,发现自己穿的连衣裙是长袖的才放心的放下,这一切都被甄珠看在眼里,现在是六月盛夏,炎热的天气让人哪怕只是走了几步路就会出一层薄汗,所以大家都会有多凉爽就穿多凉爽,而叶钰却穿着一件长袖连衣裙,不用想,叶钰藏在衣袖下的手臂一定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这不关你的事,”叶钰语气微冷,眼神却不再跟甄珠对视,慢慢低下头,右手抬起,再度挡住自己的脸,“你有事就说事。”

    甄珠见她闭口不言这个问题就言归正题:“你每天都在注射的毒品是赵卓扬从自己卖的货里拿出一点点给你的,也就是说赵卓扬是一个贩毒分子,两天后他会跟林笙订婚,而当天下午会有一批新货从外面送进来转移到一个仓库里,我需要你做的,就是打探到这个仓库的具体位置。”

    叶钰闻言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平静的甄珠,赵卓扬要跟林笙订婚的消息她早就料到了,只是关于赵卓扬倒卖这些违禁品这件事她是真的从来都不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断过注射,也曾经想过赵卓扬会从哪里拿来的这些违禁品,独独没想到他自己就在贩卖这种东西,她的心跳犹如擂鼓一般又重又急,他居然不顾危险在做这些违法的事情。

    她想到自己有一天惹赵卓扬不高兴了,那天到了傍晚七点还没人来给她注射,她浑身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每一个器官一样,痛苦至极,最后等她躺在地上止不住的痉挛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坐着看的赵卓扬才吩咐人给她注射,她不敢再想象那幅画面再次出现在她的身上。

    而这样的画面会在许多染上毒瘾而没有钱再去买毒品的人身上,他们没有勇气去戒毒所戒毒,只有去抢去偷,直到家破人亡,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以后,就只能躺在杂乱无章的恶臭的房子里,每天忍受着毒瘾的痛苦直止到身体再也受不住后死亡,一直到尸体腐烂发出恶臭的气味才被人发现。

    而这些悲剧的发生不只是因为那些人自身的自作孽,还有一大部分是赵卓扬这些贩卖人的知法犯法导致的。

    ……

    甄珠接到警察的反馈电话说南区那边的据点已经被清空了,他们去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终究是晚了一步。

    她却没有觉得有多意外,因为这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叶钰给她的消息没有错,那里确实是昨天上岸的那批货的临时据点,但是却在警察突袭之前早已搬空,一丁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

    只能说叶钰在她的孩子与良心之间选择了利益,在她现在一无所有的处境之中选择了一个能给予她所需要的物品的曾经的爱人,她将消息告诉了甄珠,同时也告诉了赵卓扬甄珠跟她见面的事情,假装没有答应甄珠的要求而告诉他今天会有警察突袭,让他提前转移,这样一来,赵卓扬就不会怀疑她跟甄珠见面的事情,从而影响到自己的毒品供应,她没有那个勇气去戒毒。

    而她不知道的是甄珠从一开始就没有抱希望叶钰会选择她这边,她只是用了一招调虎离山,她真正的目标是东区的那一个毒品据点。

    青城东区的郊外,四周荒无人烟,安静的森然,只有鸟儿偶尔响起的鸣叫声,天气预报里说今天的天气是晴转雷暴雨,果然,现在正应该是烈阳高照的正午却响起了几声闷雷,夏日的雨天也是闷热的,天空一片暗色,不时有几道闪电,却没风,也没雨,闷的人心烦躁不已。

    几百名缉毒警察跟武警乘着着烦人的天色悄无声息地穿过一片森林后隐蔽在半人高的草丛里静待时机,他们匍匐在地上,面前是一个废弃的旧工厂,门前有两名持枪的大汉在看守着门口,手里还拿着对讲机,时刻注意着响动。

    突然有一辆车行驶过来,看守着的人迅速提起警惕,将手边的对讲器放到嘴边,时刻准备报备。

    车子稳稳地停在离门前还有两米远的地方,车上的人下车并将双手举起作投降状,是两个男人,他们手里还挥舞着手中的一个圆圆的红蓝相间的门禁卡。

    那两个看守的人看见门禁卡开始放松紧惕,但还是将冲锋枪举起对着两人。

    两人慢慢走近,将手里的门禁卡交给看门的人刷,正在这个时候,他们交换眼色,迅速出击,将看门人的枪跟对讲机踢到地上后与他们近身搏击,不一会儿,就将两名看门的犯罪分子羁押在地上。

    犯罪分子反应过来之后嘴巴已经被塞入了毛巾,喊不得,也自杀不了,眼睛里仍然露出凶狠不服的目光,死死的瞪着警察,他们被拷上手铐跟戴上黑头套,带到后面。

    在视线被遮住之前他们的眼睛便充满震惊,因为身后瞬间出现一大片警察,迅速敏捷的往门口来,他们刷门卡后侧身避开,大门自动打开后从里面射出几颗子弹,警察们也毫不退缩的勇往直前。

    轰隆隆几声雷响,闷了许久的天终于哗啦啦的下起了雨,雨滴洗刷着这么些日子的炎热,将空气中的闷热一洗而空,大地上的植物们纷纷仰头享受着这酣畅淋漓的天然水的浇灌,这场夏日的雷暴雨终于是下了。

    “今日,青城抓获一起大型的贩毒分子的据点,缴获毒品……”

    甄珠在机场的待机区里看向面前的电视,里面播报着实时新闻,周围人看着镜头里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毒粉数量,纷纷吐槽,有激愤的人还控制不住的大喊着“抓的好!这帮卖毒粉的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周围的吵杂声吵得她的耳膜都嗡嗡的,再次看了眼手机,现在是下午六点半,学校那边已经批了她的交换生名额,期末考试都免了,可以直接飞美国,不过航班由于青城的雷暴雨而延迟,她紧紧的抓住手机,从刚才起就有一股直勾勾的视线一直盯着她,待她回首望去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甄珠皱起眉头,一股不安在心头涌起,“叮咚,各位旅客,z50302航班飞往美国纽约开始登机,请各位带好行李,依次排队登机……”

    她起身走向登机口,那道若有似无的视线一直跟着她,她也越走越快,知道路过一个楼梯间的时候,一股力量将她扯了进去,那人用一块布捂住她的嘴巴,甄珠挣脱不了,视线越来越模糊,不一会儿就被迷晕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冰冷的地砖上,手脚也没有被绑住,像是那人料定她也逃不了,她起身迅速观察四周,这是一栋别墅的房间,房子的装修是清一色的暗色调,周围散发着阴郁昏暗的气息,房里除了一张床跟衣柜,还有一张书桌就没有别的家具了。

    这人还真小气,这里都有床了,还将她扔到地上睡地板!她扭了下僵硬的脖子,这时门口却传来开门声,来人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年。

    “二爷叫你过去。”壮年的声音浑厚并冷冰冰的,加上他一身蓬勃的腱子肉更显得凶狠。

    甄珠跟着他往外走,这人带着她七绕八拐的,最后终于到了,进去后就看见满墙壁的枪械,里面站了十几个大汉,但是在她的左手边却是一个通向后花园的垭口,她看向坐在对面的郁祈。

    郁祈本人正在慢悠悠的把玩着一把精致的□□,眼神里尽是玩味,但甄珠知道,他的怒火都藏着呢,轻易不让人发现,他感觉到甄珠看着他,便抬眼看过来。

    “甄小姐,我真是小看了你的勇气。”他的语调很平缓,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夕。

    “郁叔叔,您在说什么呀?我不懂。”甄珠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眸跟他装傻充愣。

    “甄珠,我告诉你,我忍耐的程度有限,不要跟我玩什么花样,我在商场上这么多年,见过的人不比你吃过的饭少。”

    “哇!那郁叔叔你好厉害呀!”

    “……”

    郁祈气的喘粗气,不再理她,向旁边人示意,那几个人下去后将一个人带了上来,甄珠跟那人对视。

    “……”

    是郁烬,这下算是把他们这个小团伙一网打尽了。

    他们将郁烬推过来甄珠这边,郁祈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久久不语,却突然发笑,甄珠两人不明所以,以不变应万变。

    “我知道你们两个心思不浅,但是没想到胆子那么大。”中午那单事情害他损失严重,货被缴了不说,还得向上打点,不烧到他这里,据说赵卓扬那里的据点还搬离了一次,还有郁黎到现在都不知所踪,这一笔笔的账看来要跟他们清算了。

    “有没有人跟你们说过惹我的下场?”郁祈起身向他们走来,眼神凌厉。

    “不说话?阿烬,你应该知道的吧,嗯?”他看向郁烬,眼神眯起,“你不是装了很久的软柿子吗?怎么这会儿不装了?”

    郁烬按下眼底的阴郁,冷漠的对上他的视线,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不是憋不住了嘛,叔叔,你也经历过被压制的感受,你也是一步步走到现在的,怎么?难道叔叔是害怕阿烬有一天会爬到你头上将你所拥有的一切毁掉?”

    郁祈不怒反笑,“怎么会呢?阿烬你有这个上进心我当然很欣慰,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你们这些小年轻,年轻气盛的,做错了事情,当然要有人来惩罚,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你们赢了我就放了你们,要是你们输了,那就一人给我一根手指吧。”

    不等两人说话,他又补充,“游戏就是赌骰子点数,谁的骰子点数大,谁就赢,这个纯看运气。”

    “甄珠身后是甄家,而且她是女孩子,没必要为了拉上她而得罪甄家。”

    甄珠转头看着郁烬,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郁祈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那你帮她比?”

    郁烬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甄珠心脏砰砰跳,手心里不知不觉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看来郁祈今天是不肯放过他们了,砍手指是不可能的,只能是看有什么办法能够脱身,她看向郁烬,郁烬朝她点点头,示意让她放心。

    甄珠心急如焚,紧张的看向那盅里的骰子,公平起见,郁祈让郁烬检查骰子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后就开始了。

    “叔叔你先。”郁烬不急不躁,仿佛赌注不是切手指这种残忍的方法似的,淡定如初。

    郁祈笑了笑,应下,其实他很欣赏郁烬的那种气魄,跟他当年有的一比,遇事不慌乱,做事快准狠,只是如今他触了自己的逆鳞,是得给点教训免得下次再爬到他头上来放肆。

    他志在必得地拿起骰盅,平稳的摇起来,不是他骄傲,他自诩玩过这么多年从没输过,这种东西玩的多年是可以听出来的,他摇了几下后停下,郁祈的手下正慢慢的开盖,众人的眼睛都往盅里看去,都想知道是几点。

    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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