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土枫村东边比他们来时的方向荒凉的很,越往东走越接近森林深处,也离太阳越来越近,温度也因时间过度而增加。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宁听萝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小的汗珠,欲落不落地挂在额角,湿了碎发。

    一到夏天她就会不停地冒汗,在现代时就不耐热,现在似乎没好多少,然后汗珠就会浸湿她的衣服,贴在背上难受的让她直皱眉。

    薛嬛也看见了她头上的汗水,笑着递给她一个手帕,玉兰花在手帕角落亭亭玉立,翠绿的叶子精神抖擞地舒展开来:“近些日子入夏,热的很,不知李婆婆是否在家,她自从疯癫后每年夏天就会去到处跑,晨间和入夜不知什么时候会碰到。”

    宁听萝擦了擦汗,也不好意思把帕子递回去,摸摸揣回了自己腰间。

    顺着小道看了过去,她发现那里只剩一堆杂草与一间木柴搭成的房屋,如松柏一样矗立在乱叶之间,小木柴围了一个半人高的围栏,似是为了防止有人离开。

    院中倒是比外面干净,至少杂草除了不少,东西虽杂乱,却乱中有序,必要的东西一下就能看到找到。

    “我看这地方像是有人打扫,里面比外面要干净整洁不少。”宁听萝左右扫了一眼,手搭上了围栏的一根木桩:“看来有人经常来?”

    “嗯。”木桩被薛嬛推开,吱呀一声表达自己的反抗,却被三人无情无视:“村里有人得空了就会来看看婆婆,婆婆不曾疯癫前帮助过村里的好些人,当时只有婆婆会刺绣的本事,靠卖帕子赚钱,有人艰难了婆婆就会拿出攒的钱来接济一下。”

    这才晨曦,宁听萝就觉得热了一些。

    这太让人伤心了,她一时间笑不出来,只能用手扇风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试图从这悲伤的故事中剥离。

    但对于她而言的故事却是别人的真实经历,这实在笑不出来。

    院子里没人,屋里却热闹的很,等她们走进时能清楚地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叮铃声,还有一句熟悉的声音:“那个不可以!”

    这声音不是……

    宁听萝快步向前,先薛嬛一步推开房门。

    阳关随着被推开的木门倾泻涌进屋内,将里面昏暗的环境悠地一下照亮。

    目光中三人愣住不动,手上的动作停在半空中,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宁听萝移开目光,侧身让薛嬛进了屋里。

    “婆婆!您这是在干什么!”

    着急如薛嬛,劈手夺过李婆婆手里的东西,拉着就往床边去,嘴里还嘟囔着不悦:

    “婆婆你怎么能乱带人回来,您平常不是不喜欢与人接触么,今日怎么就忽然将人带回了家中!”

    手上动作不停的薛嬛将人按下,刚要把另一只手里的东西放下去的时候余光种就看到乱动的婆婆,这边还没忙完又要回去安抚老人。

    虽然她有些手足无措,但宁听萝看着薛嬛慌里忙张的忙活,却也每一件都做好了,看样子是不用她帮忙了。

    所以她就凑到了那个被李婆婆拉着愣怔的人旁边,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师姐,你们怎么在这来了。”

    说完不忘回头看一眼位于角落边边的周鹭,只见他身上背着两柄剑,在他身后时不时会发出碰撞的声响。

    太惨了,小师弟,居然沦落成工具抱剑人了。

    秦月兰也不知从何说起,只知道二人出来后才逛了半道街,正准备去一家糖水铺面前看一眼,就被不知从何处跳出来的李老婆婆抓住了手腕。

    老婆婆看着瘦弱,两鬓白发苍苍,布满皱纹的脸就吵她痴痴笑着,拘搂着身子拽着她就要走,当她想要挣开的时候却发现,老婆婆虽然看着骨瘦嶙峋,但可有劲着呢!

    粗壮的大手任她怎么挣扎也挣不开,但又不能与这一位凡间老婆婆动手,她也就只能任由她将自己领了回来。

    “这个,说来话长,”秦月兰自动避过了这话题,因为它着实没有讨论的必要,而是端详了一眼正与李婆婆相处甚欢的薛嬛,问道:“这位姑娘是谁?你们怎么也来了这里?”

    回忆了这一路的颠簸时刻,宁听萝很贴心地把有些不必要的东西模糊化,有些则是详细说出来。

    比如他与沈衣恣意是如何遇到薛嬛的,她不说;再比如山公菩萨是个什么东西,她就说的很细致了。

    说完还不忘拉一下身后的沈衣恣,在秦月兰疑惑的目光中求得队友的认同。

    然而沈衣恣意也只是悠然自得地睨了她一眼,随后实在忍不了了才点头无所谓说:“对,她说的没问题。”

    被身上那个宛若猫儿一样的女孩扒住了手臂,秦月兰无奈地看她一眼不得不把自己的耳朵凑过去,准备接收这个二人“小秘密”。

    三言两语就说完的宁听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月兰的脸色,生怕她一个嫌麻烦就要往羽洲城赶,不过好在秦月兰听完也只是愣了一瞬,随后立马答应了下来。

    好险,宁听萝长舒一口气,剧情任务差点就没了。

    那边薛嬛处理的飞快,动作间的娴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达到的,宁听萝猜她也给李婆婆整理过不少次家务,也来看过她不少次。

    ”咱们先出去说,婆婆这时候睡下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再问,她会更清醒一些。”薛嬛关上门,压低声音冲几人道,屋内是李婆婆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李婆婆的院子朝南,东边是树林,晨间太阳刚升起时就会有光透着斑驳的树叶照过来,树荫投射的影子恰好能为老人挡去太阳,沐浴在阴凉下。

    “总之就是如此。”沾满了灰的手指弯曲着,秦月兰看着不舒服想要拍去,去发现无论如何拍打都留有薄薄一层灰尘,无奈她只能将手缩了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看着女孩烦躁的动作,薛嬛沉默片刻,说李婆婆将秦月兰认为成自己曾经的女儿,所以才会把她往家里领,才会翻箱倒柜地找女儿儿时最喜欢的玩具。

    最后她代替李婆婆对秦月兰抱以歉意,向秦月兰解释了李婆婆行为怪异的原因。

    待到晌午,李婆婆睡醒后还不曾完全清醒几人的就要上前,最终被薛嬛拦了下来。

    “再等等,婆婆刚起来记忆会短暂消失,”薛嬛起身将桌上能那破旧的木制小弹弓拿了过来,塞进秦月兰手里,对她道:“秦姑娘一会儿拿着弹弓过去,不用干别的,等婆婆叫人的时候你应一声就行,之后问什么都可以。”

    拿着那个只有自己半个手掌大的小弹弓,秦月兰左右转了一下看清了上面的泥巴,疑惑:“就这样?”

    这么简单?

    “嗯,就这样。”

    …

    土枫村土质不好,夏日里的树叶落了一地,有些个树树枝上零星挂着几个翠叶,除去这几个其他树枝一干二净,像是刚过了冬树叶还来不及生长的模样。

    那光秃秃的树枝着实不好看,宁听萝下意识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顶,然后就摸到了一团锦簇的发髻,簪子差点被她的衣服勾掉,又被她紧急推了回去。

    还好,宁听萝这样庆幸,自己还不秃。

    一炷香的时间本该很短,但现在闲下来后发现此刻时间难熬的很,以往都是有事可做,这么闲的时候还是头一次。

    但拥有如此感悟的人是宁听萝,她无数次感慨今天可真闲适啊——至少现在是。

    不知是不是李婆婆将秦月兰认成自己女儿的缘故,她很快就拿着弹弓垂头走了出来,身后的李婆婆慈祥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神色期盼着。

    扒着门的李婆婆探头向外望去,当看到秦月兰回头时还会露出笑容,艰难的抬起粗糙干裂的手朝她挥了挥,眼眶里似乎还有些泪花。

    眼看薛嬛离自己越来越近,李婆婆也知道她不愿意自己在外多待,就开口焦急祈求她:“我就在外面一会儿,看一看,人走了就回去。”

    手向下抓去,抓住了薛嬛青白的手指,李婆婆嗓音模糊道:“薛姑娘,你是个好孩子,老婆子我就要走了,让我看一眼吧,不然就再也见不到了。”

    “您说什么呢!”薛嬛听她这么说也急了,声音不自觉往上扬了不少,她忍不住呵斥:“您肯定长命百岁,说什么丧气话!”

    远处的几人远远地就听到薛嬛的声音,断断续续能听到一点,虽然不清晰却能判断出是谁的声音。

    转过头去的宁听萝奇怪道:“怎么回事?薛姑娘怎么和李老婆婆闹起来了。”

    “说不定是触及到了什么不该说的问题,”一旁的沈衣恣看了一眼,只见她从乾坤袋里往外掏东西,不过一会儿手里就抓了一手的东西:“你要去打劫?什么都拿。”

    “不是。”宁听萝否定道:“去逼供。”

    说着,抖了抖手上半人高的银质大刀。但又因刀重让她重心失衡,一下朝侧面扑过去。

    没想到会如此的沈衣恣正好在那一侧,他堪堪躲过了朝他劈来的刀刃,却没躲过身体失衡的宁听萝。

    二人一起摔倒在地,沈衣恣下巴被磕的生疼,后脑勺撞在草地上还好一些,他觉得身上压的人如同千斤重,喘气都困难许多。

    闻声回头的秦月兰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看着二人摔倒的惨状不自觉心情也好了不少,压着的眉头舒缓开来。

    她笑道:“你们这是不准备去赵村长家,以此抗议呢?”

    揉着头的宁听萝现在可听不得被别人打趣,她抓着秦月兰伸过来的手,下意识找补:“不,我准备先替赵村长试试那个动作倒下不疼。”

    “那试出来了么?”

    “没有。”宁听萝摇头,悄悄看了沈衣恣一眼,道:“我没感觉。”

    “你当然没感觉,”理着衣物的沈衣恣抬头,冷言冷语:“因为垫背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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