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难

    周府外,鞭炮声不断,身穿青衣的小厮搬了好些铜钱糖果出来,临着街开始撒,引得附近的孩童上前玩闹,好不热闹。

    这种热闹的事,想分一杯羹的人很多,特别是临街的乞丐流民,多的是来捡东西的,一开始无人在意,只未想到,这些乞丐越来越多,竟是不满足在府外捡些东西,闹着要进府里吃席,都是穿着破烂的乞丐,臭烘烘堵在门口,莫说宾客不敢靠近,便是一旁的孩童都不敢上前,唯恐中间混着几个拍花子。

    外院的小管事见状,笑道“今日周府大喜,还望诸位给个面子,不要闹事,这些铜钱就给诸位买点酒吃。” 说着一旁的小厮又搬出来好几筐子铜钱,往门前一搁。

    往日,乞儿们听了这话,也就顺着台阶下了,只今日不知为何,这些人不仅不给面子,反而踢了一脚铜钱,嘲讽道“我呸,拿些铜钱就想打发你大爷我?”

    这话说的嚣张,那小管事面色一僵,正要出言,突闻一声暴喝“去你的,敢在周府门前闹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那人边说着,边飞起一脚,将那说话的乞丐一脚踹飞,众人看过去,原是周家七爷,周七爷见那乞丐还要站起来,一脚踩上去,啐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周家闹事?”

    凶神恶煞的模样,常人早吓得不敢动了,今日反常的很,揣着袖子就上前与周七爷厮打起来,纵这周七爷勇猛,也难敌人多,周府小厮哪里还敢站着,赶忙上去帮忙,只他们人少,有机灵的慌忙去内院寻人帮忙。

    门口闹的越来越大,周大爷得知消息,气的脸都绿了,领着护院就往外赶,那些乞丐滑不溜丢的,远远见周大爷领着护院来,故意往哪看热闹的人群里钻,人群叫闹起来,推推搡搡,那些乞丐趁着混乱跑了,等周大爷带人赶到,已经追不上了。

    气的周大爷踹了一旁的周七爷一脚,周七爷嘴角破了皮,头上的金簪子不知道被哪个鳖孙趁乱偷了,头发乱糟糟的,被周大爷踹了一脚,没好气道“大兄,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搞事,让我逮到这背后之人,必定抽筋扒皮。”

    事已至此,门口那么多人,还有宾客在等着,周大爷不好当面在说他什么,只嘱咐人收拾下现场,将护院留下来,以防再有人捣乱。

    “大爷,大爷,不好了。。。”这边还没处理完,后面又来人,周大爷头皮一麻,不耐道“又出什么事了?”

    这小厮还有些眼力见,见人多,凑到周大爷身边道“姑爷不见了!”

    “什么!!!”周大爷面色一变,顾不上其他,就往林敬的院子赶去,到那处,只院中只几位晕倒的小厮,哪里还有林敬的身影,他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厮道“小人原是奉命来寻姑爷,进院子就见躺了满地的人,姑爷也不见了。”

    周大爷还没理清出了什么事,听又人唤他道“大爷,大爷,太爷晕倒了!”

    “怎么回事?太爷怎么会晕倒?”周七爷方赶到院子,就听到这话,一把扯过那报信的衣领,质问道。

    那小厮见七爷凶神恶煞,吓得说话都断断续续,道“太爷。。看。。了信。。四爷来的信!”

    周大爷脑子一懵,道“你是说,太爷看了四爷的信,就晕倒了?”

    小厮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他脖子被衣服勒着,有些喘不过气,幸而七爷一把甩开他,大步离去。

    周大爷紧随其后,这一连串的事,让他隐约有些不安,不知四郎写了什么,让太爷如此动怒。

    只待他看了四爷送来的信,气的胡子都歪了,恨不得自己也晕过去,信上只说了两件事,一是不曾听闻朝廷又重开商道之意,二是这原秘书少监江原,如今正在合西县任县丞,未有命令让他去河州买马。

    这事一连起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一早就有乞丐闹事,原是想借着混乱逃跑,好!好得很!胆敢如此戏弄周家,他林敬还是第一个,倒不知你林敬有几条命够赔!

    周大爷将信一甩,咬牙怒道“七郎,给张县丞送信,让他给我封了离开河州路,碰到姓林的,给我活捉了!”

    周七爷将信拿过来看了眼,冷笑一声道“这两人倒是有几分胆识。”

    他早看那个姓江的不对劲,说话做事阴里阴气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胆子倒是不小,敢如此做局,骗的老爷子团团转,如今怕是已经跑出河州了,可千万不要被抓回来,不然,定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感觉。

    周家如今鸡飞狗跳,周太爷晕了,准姑爷跑了,哪里还有人再去管那群闹事的乞丐,几个带头的分了银钱,其中一人唤郑升,长得跟瘦猴似的,但头脑灵活,他肿着脸,道“这河州是不能呆了,等那周家缓过神,查到哥几个身上,可够我们掉层皮的,还是早些寻个其他出路要紧。”

    这些乞丐在城里混的久了,自是知道周家的本事,若不是那雇主给的钱太多,他们才不愿冒这个险,如今闹也闹了,不跑还等着他们秋后算账,便是郑升不提,他们亦有此事,几句话说着,也没甚东西收拾,只买了些干粮,匆匆离开河州。

    江絮如今到了一处叫达县的地方,这里已经出了河州郡地段,是去往合西县的必经之地,当初她与刘安去河州时,在此地暂歇过一晚。

    之前送刘安出城时,担心他一人上路不安全,特地找了个来达县的商队,两人约定好在之前住过客栈见面,按理说他是先走的,应该已经到达县,只江絮来此,并未见人,车队那边,江絮也去问过,接头的伙计只说晚几日虽不常见,但不是没有过,她在客栈等了三日,仍无消息传回。

    她有不好的预感,从河州道达县,快马不过两日,便是商队遇到事耽误了,如今已经过了六七日,未免太迟了些,正想着,门板忽被拍的直响“孟郎君,孟郎君,出事了!”

    江絮猛地睁开眼,慌忙打开门,见是先前商队伙计,满脸焦急之色,她心一坠,听他艰难道“孟郎君,商队被马匪劫了!人。。都不在了!”

    “哪里来的马匪?商队走的不是官道吗?怎么会遇到马匪?”江絮连声问道,她在河州时,还特意打听过,没听说这条路有马匪出没,怎么会突然又出现马匪?

    伙计皱着脸,叹气道“这伙人原先是在抱县一带活动,后来那边商道断了,他们就瞧上了河州地段,幸而朝廷将他们打跑了,才得了几年清净,不知道怎么这会子又跑出来。”他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孟郎君,节哀,我还要赶去其他家报信,便不久留了。”

    江絮迟疑了下,又道“郎君可否告知,这消息是谁传回来的,他们当时是在哪里被劫的?”

    伙计道“是官道一处茶棚店主来报的信,具体位置在哪里,倒是没说清楚?他现还在铺子里,孟郎君要是有意,可自去问他。”他说着反应过来道“孟郎君,马匪凶残,小郎君恐凶多吉少,孟郎君还是多保重自己。”

    江絮与他道谢,伙计不再多言,匆匆去其他处报信,江絮亦离开客栈,去寻那报信的店家。

    这店家还是熟人,正是那日与他们闲聊过的店家,他与江絮说了那日场景,原是商队在铺子里休息,那伙人突然冲出来,二话不说,又打又抢,他在林子躲了好几日,才敢出来报信。

    江絮当时也经过那茶棚,因急着赶路,并未停留,因铺子里当时并不曾见有人,连尸体都不见,她只当店家休息,多半是被马匪处理过了。

    刘安今年才十二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被他带出来,一路上帮她许多,如今他落得生死未卜,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无论如何都要再回去找他。

    河州峡谷,两侧都是巍峨的高山,这里的山不似中原,满山青翠,多是光秃秃的石头,走在山脚的羊肠小道上,时不时还有落石滑落下来,道路一侧,是一条青翠的河流,一路延伸到天山脚下。

    林敬与赵华两人原是已经出了河州郡,到了下首的达县,还未进城,就发现到处是盘查两人的守卫,两人无法,只好绕道至一旁的峡谷,想从河州峡谷穿过,到金燕山脉北面,那里有一处小路可通往合西县。

    这条道他曾计划用作运输马匹之用,只后来调查得知,此处河谷有马匪出没,就搁在一旁,不曾想到,如今他自己用上了。

    正值午时,峡谷里连丝风都没有,闷热的吓人,马热的吐着舌头,好不容易到了一处河滩,两人下马准备歇息片刻,忽然听人说话“小心落石!”

    两人一怔,抬头便见一侧山坡上,有石块滚下来,赵华眼疾手快,一把将林敬拉开,只是两人的马却没有那么幸运,一匹被砸个正着,头被压在石头下,血流了一地,另一只受了惊吓,马蹄子一踢,瞬间跑没影了。

    赵华顾不上这些,他脚一蹬,踏着一侧的石块,跳上一旁的山坡上,只听的哐当一声,山坡一块巨石裂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他手一顿,往后收了收剑,道“你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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