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在大世界吃的，最正宗的上海虾肉小笼包。
    大家是睡在了科技局的招待所里，昨晚讲图纸讲到后半夜一点多，尤凤霞和丛芳菲俩人困得实在睁不开眼，只好早早睡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蔡局长也不管仍然在熟睡的王胜文，直接起床给化工研究所打去了电话。
    回来给王胜文在床边留了个“你很不错！”的纸条，匆匆忙忙就坐上车走了。
    王胜文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匆忙冲了个凉水澡，跑两个女孩儿住的房间找人，竟然都不在，又下楼看院子里，车子也不在。
    幸好有蔡局长的秘书过来找他聊天，不然他不会知道蔡局长竟然是单身。
    难怪，自己今天早上还忐忑不安呢，现在才有些安心。
    又不是我主动的，我才是受害者，忐忑个什么劲？是你自己情不自禁了。
    不想负责任的渣男思维！够典型。
    快到十一点，尤凤霞才开车回来，车上竟然有于佳萌。
    “我们去逛百货大楼了，百货大楼上的皮包，都没我们做出来的好看。”
    王胜文上了车，小美女媳妇就开始汇报。
    “所以，你那个小厂子很有前途，我回去以后安排人，专门给你做一批缝纫机。不过说好了，你要去求你妈妈和白丽帮你发展起来。
    你们其实不冲突，你妈妈那儿做标准服装，你为轧钢厂职工们做便服，白丽那边做大包，你做像钱包这样的小东西。
    不过目前还不行，牛皮、羊皮加工的工艺还没完善，等到了明年春天，我就给你设计一套各种钱包的图案，保证让你满意。”
    女孩儿在后座上紧紧抱住自己的男人：
    “老公，我做了包，可以拿到港岛和上海来销售吗？”
    “当然可以，我回去再给你设计个商标，直接放到产品上，你们的产品，有可能销售到全世界呢。”
    尤凤霞回头问了一句：
    “商标？是像咱们红星电机、红星辣酱那样的牌子吗？”
    王胜文点点头：
    “对，不过我不想用红星这个牌子，因为那一般是工业产品，红星牌辣酱只是个意外，因为我不想用傻柱牌辣酱这个名字。”
    逗得尤凤霞开怀大笑，于佳萌娇嗲一句：
    “老公，你给我们取名字。”
    “其实很简单，把你的名字和你白丽姐的名字里各取一个字，组成一个佳丽商标就可以！”
    尤凤霞开着车就欢呼起来：
    “佳丽？好耶好耶！老公我爱你！”
    坐副驾驶的丛芳菲也兴奋地说了一句：
    “原来咱老公不是个纯技术男，什么都会。”
    尤凤霞责备她一句：
    “还不是你老公呢，你不能随便乱说，想让他当老公，需要经过我俩的同意，没顿好吃的绝对解决不了问题！”
    丛芳菲赶紧回答：
    “我知道在延安路那边有家饭馆，沪式红烧肉和八宝鸭做的好吃，配米饭最好吃了，今天中午我请客，你们加油吃。”
    王胜文问她：
    “丛芳菲，你天天跟着我们混，你们研究所不找你啊？你得赶紧回去上班！”
    女人把头扭过来说话：
    “老公，其实昨天你在第四十六棉纺厂讲话，我们陆所长是去了的，就是那个四十多岁很白净戴眼镜的那个人，他偷偷告诉我要盯紧你呢，最好是贴身盯紧。”
    于佳萌怼她一句：
    “我不信，你们所长怎么可能会跟你说这种话，你别来骗人。”
    马上被怼了回来：
    “那是我亲舅舅，怎么不能说这种话？”
    王胜文很认真地对她说道：
    “丛芳菲，你其实应该介绍我们认识，我感觉让他去我们厂参观才合理，你水平还不够，让他过去，化纤试验厂有个纺织工业部机械研究所的人，他们有共同语言，也能研究明白。”
    女孩儿便有些兴奋：
    “老公，你收下我我就跟你说，反正我挑来挑去也没挑到好的，我妹妹的孩子都三岁了，我还没把自己嫁出去。
    这次我就坚决不走了！”
    王胜文很耐心地给她解释：
    “丛芳菲，我感觉这是两个问题，我其实不是个好男人，我的女人比你想象得还多，我们都是一起做事儿，绝对不是那种无缘无故的爱，你现在只是我的学生，是跟着我学习的。
    我们想发展纺织工业，所以才遇到了你，如果不是这样，一辈子咱们都不可能认识。
    你不能遇到一个长相让你喜欢的男人，就强迫别人娶你吧，这不合适。
    你必须先从做工作开始，就像于佳萌这样，还不是要开始自己的事业？
    你有自己的专业，干自己的事业并不难，说不定干着干着，就把我给忘了呢。
    你如果干出自己的事业，还有这种心理，那我还真就考虑一下你。
    还有一件事情我问问你，你舅舅和化工研究所的陆总工，什么关系？”
    丛芳菲也是很懂事儿的一个人，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我知道了，你不就是想让我把这件事情做好吗，你不说我也会努力的，明天开始，我就把上海各棉纺厂的设备清单抄一份给你，你看看哪些适合改造，我就按你的选择去深入了解。
    我舅舅和陆总工应该不认识，上海，姓陆的人其实不少，要不浦东那边怎么有个陆家嘴呢，他们那边有个村子，就叫陆家嘴大队，还是公社驻地呢。”
    王胜文回她一句：
    “说好了，就再跟着我们玩今天一下午啊，晚上我们要去我弟弟那儿，问问他的工作到了什么程度了，我们打算周一回北京，到时候你再过来送我们。”
    女孩儿犟嘴：
    “不行，第三十四国棉厂的工艺路线图，你还没给我画出来呢，我得住在这儿等你画。”
    尤凤霞鄙视她一句：
    “我们家男人并没有赶你走，你就别走，我们回了北京，你也可以住这儿。
    我老公很大度的一个人。”
    “凤霞姐姐，我今天给你夹菜吃，那个八宝鸭很好吃的，肯定合你的口味，咱们要一整只吃，钱和票，我都带齐了呢。佳萌姐姐，有你给我的这个小包，我出门方便多了。”
    一句话巴结住两个人，又是上海小女人的风格。
    车子到了餐馆，竟然是个很小的餐馆，幸亏那个时候汽车还不多，又不是周末，所以过来吃饭的人并不多。
    王胜文点的菜，除了点了沪式红烧肉和八宝鸭，还点了道红烧鮰鱼和水晶虾仁。
    发现有人点这些菜吃，竟然是老板娘亲自上桌服务，问了王胜文一句：
    “领导，还要点青菜吃吃爽口吗？”
    “那就再来份清炒茭白和清炒上海青吧，蒸点好米饭，不要籼米。”
    “领导，我们家都是大米饭，不过我们店里的菜可是贵。”
    王胜文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递过去：
    “你找钱吧，肉票找她要。”说着指了指丛芳菲。
    老板娘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不用不用，光付钱就可以了，就是稍微贵点。”
    “那也可以，贵点没问题的，让厨师好好做，我嘴可是很刁的。”
    老板娘还真是能说会道：
    “唉呀，领导，我一看你就是位走南闯北的人，我们这小店，别看店小，味道绝对不差，周末休息，很多领导都过来吃水晶虾仁这道菜呢，这里就我们家一个男人做菜，他手艺绝对不差！”
    “嗯？你们家男人是不是姓胥？原来在锦江饭店？”
    “哎呦，我们遇到熟人了，那可是太好了，我去告诉他。”
    王胜文摆摆手：
    “不用你去叫，我亲自过去拜访，胥大师可是水晶虾仁这道菜的宗师，既然来了，必须拜访一下！”
    说完，还真去了后厨和胥大师讨论厨艺。
    最后王胜文还做了道红烧鮰鱼，这道菜是从连云港那边传过来的，颇有鲁菜口味，所以王胜文拿手。
    自然不是拜师，属于厨艺交流的那种。
    两人惺惺相惜，最后确定等下次再来交流。
    当然晚上还要继续来吃，老媳妇秦淮茹还没来吃过呢，还要带上小玉玉娘俩。
    呸！人家秦淮茹不老好吧，人家正攒着劲给男人生孩子呢。
    吃得好了，才能更好地生孩子。
    菜当然好吃，宗师级水平可不是白给的。
    王胜文心想，这个在桌子底下拿小脚丫蹭自己腿的上海女人，还真有两把刷子，这种小店也能找出精彩。要不就欺负了她吧，不留给别人吃。
    还是尤凤霞对他了解：
    “老公，这道红烧鮰鱼是你做的吧，我最喜欢吃了。”
    “好吃你就使劲吃，吃不够晚上咱们再过来吃，晚上带上淮茹姐和小玉玉。”
    “带上弟弟妹妹吧，咱们把他这儿包下来，咱们家的人都过来一起吃。”
    王胜文指指丛芳菲：
    “你去跟老板娘说一声，让她多准备一些食材，晚上我们继续过来，就别让她们招待其他客人了。”
    说着，在她提鞋的工夫又递过去一沓钱，同时训斥一句：
    “别忘了洗手！”
    其他俩女孩儿光顾着吃了，没工夫理会他们。
    老板娘还真是大方，不但答应了王胜文的要求，还送了一份老鸭汤。
    没加味精的老鸭汤，原汁原味，即便是现在纯正的上海人，也不容易喝到了。
    （这是实情，不是吐槽上海饮食业，小编别在意。）
    四个人吃了四十多块，那个年代妥妥的“高消费”，不过老板娘看到门外停着的车就明白了，竟然有位警察专门在周围给看着。
    靠！蔡秀珍还真的上心了，这老大姐真会护驹子，随便出来吃个饭，用不着这样吧。
    王胜文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许是凑巧而已呢。
    王胜文个子大吃多点没事儿，三个女人都吃撑了，吃完饭非要拉着王胜文陪她们逛外滩。
    行吧，把车开到延安东路停下，尤凤霞你把车开回家休息，我陪这两个小妮子逛逛外滩，反正从这儿到家，不超过两公里，就算是消化消化食吧。
    两个女孩儿在外滩肯定是不敢搂住胳膊的，不过左右挨得挺紧，丛芳菲指着河对岸的一个大村子说：
    “老师，那儿就是陆家嘴，我妈妈就是那个村的，嫁到这边来的，这边住房太紧张了，我们家现在五口人，才住五十多个平方的房子，我在家，都是住弟弟妹妹的上铺，每天还要爬上爬下的，可不方便呢。”
    “嗯，那你就住这边吧。对了，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妈妈不识字，就在家里，我阿爸，就是那个第三十四棉纺厂的厂长。”
    王胜文也不管是在公共场合了，一巴掌拍了过去：
    “你这个臭妮子，你这情报是属牙膏的吗，一点一点往外挤！”
    这下真打疼了，仍然是王胜文熟悉的呻吟声：
    “哼！为什么你不问？你一问，我不就说了吗。”
    于佳萌赶紧给她揉揉：
    “老公，我们都是要打两巴掌的，她有点少！”
    “暂时先寄存下了。
    这次，还让她跟着回北京，让她和赵燕把那个梳棉机和混纺机做出来，不及时做出来，下一次，就该她爸爸抽她了，咱们还省劲。”
    “哼！老公！你是个坏人，我都这么大了，我爸爸还没抽过我呢！”丛芳菲赌气的声音。
    于佳萌及时跟上一句：
    “姐，你就放心吧，咱老公会去拱火的，咱家那些孩子们，咱老公就经常拱火让妈妈们抽他们。”
    丛芳菲开怀大笑：
    “哈哈哈！原来咱们家这么有意思，那我去了就不住招待所了，直接住家里去。”
    于佳萌赶紧解释：
    “家里会很快就会回来一大帮孩子，能乱死你。”
    丛芳菲满不在乎地回答：
    “你不没被乱死吗，再说了，我家里，弟弟妹妹们也很能闹腾，我完全没问题。”
    王胜文抱怨一句：
    “于佳萌，你怎么这么快就做了投降派了，我可还没答应呢。”
    “切，嘴上不说而已，吃饭的时候就勾勾搭搭的，我可是都看见了。
    不过我最自豪，你从来没拒绝过我！”
    于佳萌的声音有些得意的意味。
    丛芳菲拉住她：
    “佳萌，咱们快走，我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爸妈去。”
    于佳萌反而是怼她一句：
    “你还没要到彩礼呢，别这么急！咱家媳妇的彩礼可都是两千，不能多，也不能少，这是规矩。”
    “唉呀不管啦，能把我自己胡乱嫁出去就可以。”
    王胜文又抱怨一句：
    “你那是胡乱嫁出去吗，你爸爸还不知道拿这事儿怎么拿捏我呢，说不定等收回效益再给设备的钱。”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都是公家的事儿，你别在意。”
    于佳萌也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妈迟迟不给咱老公他们厂缝纫机的钱呢，原来是我做的孽。”
    王胜文看了她一眼：
    “所以我就把你留港岛了，算是人质。”
    “唉呀，做人质的日子真好，除了想你，其他都是好事儿，天天有人陪我玩呢，逛街、看风景、吃美食，太舒服了！”
    “那我也要当人质！”丛芳菲强烈要求。
    王胜文白了她一眼：
    “你还有空当人质？上海、广州、北京都有设备要安装试车，不忙死你就不错了，你不回来给你爸爸试车，你试试你爸打不打你。”
    女孩儿马上撅起了嘴：
    “哼！我就没那个命，你得可怜可怜我。”
    “三个城市来回浪，还不算惬意？我感觉比佳萌还好玩，而且还有赵燕和肖乔陪着你。
    我给你个任务，挑唆他俩打架。”
    “那我可不敢。”
    于佳萌鄙视她一句：
    “他俩打架才好玩，跟了咱老公，你就是他们的师娘了，有什么不敢的？”
    “嘿嘿，还真是！那我必须试试。”
    三个人说着话就回到了家里，迎上来的是林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