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连累了陈艾莲…
    第二天早上，送完王玉玉上幼儿园，王胜文也不管睡懒觉的两个女人，带着尤凤霞和丛芳菲来到上海市科技局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蔡局长早就在等在那儿，其他人还没来。
    王胜文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大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图纸递过去：
    “蔡局长，给你份你这个专业的工艺图纸，希望你让上海市化工研究所他们尽快实现。”
    蔡局长不看图纸，反而是笑吟吟地看着他的脸：
    “说说，又给我带过来什么惊喜？”
    “直接酯化法生产对苯二甲酸酯的工艺和设备图纸。”
    这下，女人惊呼一声：
    “啊？咱们酯交换缩聚法的工艺，已经很成熟了啊，你又把工艺改进了？”
    王胜文反而是轻描淡写：
    “缩聚法生产对苯二甲酸酯，虽然工艺成熟可靠，但是产品质量不高，我估计北京那个化纤试验厂，原来没有成功，和原材料的质量不高，也有很大关系，拉出来的涤纶纤维，经常断裂可不行。
    很明显是种不成熟的纺织工艺。”
    蔡局长想了想才说话：
    “这次我想走个捷径，你今天必须给我把工艺和设备讲明白了，我亲自去指导生产试试，光靠我那些老师哥们，搞东西太慢。”
    “蔡局长，今天咱们要去几个国棉厂参观一下，也没时间啊。而且这套设备别看反应工序少，对设备的要求可是比较高。”
    “我不管，今天你必须给我讲解明白。”蔡局长说话的声音，竟然有些骄横。
    “早知道这样，我把资料直接交给化工部的人了。”王胜文抱怨一句。
    蔡局长赶紧把桌子上的资料抱进怀里：
    “既然到了我这儿，你想也别想，还治不了你小子了！”
    丛芳菲也过来帮腔：
    “就是啊，哪有给了东西，再拿回去的道理？蔡局长，我和你一起研究。”
    王胜文朝她翻了个白眼：
    “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姑娘瞎掺和什么？你又不是研究化工的，这可是很专业的化工技术，没有深厚的理论知识基础，根本就不行！”
    蔡局长这次帮他说话：
    “王局长说的没错，芳菲，化工产品，你还真不懂，好好研究纺织机械就可以了，别瞎掺和。”
    三个人正说话，乔厅长她们过来了，进门乔阿姨就说：
    “胜文，怎么大早上的，你就惹蔡局长生气？”
    王胜文一脸的无辜：
    “我惹她生气？我给她带图纸过来了，还是你们需要的图纸，这是你们纺织产品成功的关键。”
    赵婶婶过来拍他一巴掌：
    “不许你惹蔡局长生气！”
    尤凤霞赶紧跑过来护住：
    “你们不讲理，本来是对你们好，反而被你们责怪，再这样，我们就不管你们了！”
    蔡局长赶紧说：
    “知道你们对我们好，可是他不把话讲清楚，我们自己研究起来确实麻烦。
    哦，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王胜文扭头问乔阿姨：
    “乔厅长，肖乔呢？”
    “让四十六国棉厂直接把他接过去了。”
    “啊？国棉厂和你抢儿子？这和抢亲一个道理了吧？今天咱们先去陈小纭在的那个三十四国棉厂，他们那边人都过去学习了，就把她们排到第一位吧。”
    乔厅长马上说：
    “没有肖乔在，咱们可以吗？”
    尤凤霞马上回她一句：
    “有我们王局长在就足够了，其余都是摆设。”
    王胜文拍拍她的肩膀：
    “凤霞，不要这样跟领导说话，虽然你说的是实话。”
    这不是变相表扬自己吗？
    扭头对乔厅长说了一句：
    “走，今天必须从三十四国棉厂开始！”口气很坚决。
    竟然是蔡局长坐进尤凤霞开的车里，丛芳菲坐前排，王胜文和蔡局长坐后排。
    车子刚出大门，蔡局长就开口问：
    “胜文，你今天态度怎么这么坚决？”
    王胜文扭头看了她一眼：
    “蔡局长，我给你讲讲工业发展的思路吧。
    一种新材料出来，首先要考虑它的应用，确定它可以应用到哪个生产或者生活的环节。
    确定了使用范围，那就考虑材料的加工工艺，为了实现这种应用的加工工艺。
    确定了加工工艺，接下来就是加工设备，也就是说使用什么手段实现这种加工工艺。
    设备确定了，才能考虑到产品，比如说，这次我们生产出来的腈纶纤维，就是通过一系列的工艺和设备实现的。
    最终产品出来，然后再反过来调整加工工艺和设备。
    这些环境一个都不能少，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工业生产的良性循环。”
    蔡局长竟然一把抓住王胜文的手，抓得紧紧得：
    “胜文，原来你对工业考虑得这么通透，今天我算是跟你学习了。”
    “嗯，既然今天学习了，图纸我就不用讲解了。”
    蔡局长竟然开始捶打他：
    “你这个坏蛋，说着说着你就下道，我今天饶不了你！”
    前排开车的尤凤霞来了一句：
    “车上不许打情骂俏！”
    蔡秀珍的小脸儿腾的一下就红了，别说，别说，这时候的她还真好看。
    王胜文马上训斥尤凤霞一句：
    “凤霞，你不许胡说，我们这是讨论很严肃的问题呢。”
    丛芳菲也帮腔：
    “就是，确实是很严肃的问题。老师，可以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可以写进书里，让搞工业的人都看看。”
    王胜文又对她说了一句：
    “芳菲，就把刚才我说的话，当成我对你的教育吧。”
    “老师，我确实受教了，谢谢老师！”
    尤凤霞白了她一眼：
    “丛芳菲，咱俩不好了！”
    蔡秀珍痴呆呆地看着王胜文：
    “胜文，我也是受教了，我也给你当学生。”
    这次王胜文没有拒绝：
    “那行，那我就说说这次，为什么我坚决要去第三十四国棉厂了，因为在火车上，我跟丛芳菲谈了很久，我感觉，这个厂不大，设备也基本符合做混纺产品的要求，而且，她们也派人过去学习了。
    如果首先能对这个厂进行改造，那很快就能形成腈纶混纺面料的生产。
    不要看她们是些万国牌纺织机械，其实那些设备都很有特点，比如日本生产的纺机，就很适合超细纤维的纺织，而腈纶混纺布料，正是这种产品。
    根据芳菲的介绍，我感觉只要她们增加几台梳棉机，就完全能生产出很高级的混纺面料。”
    丛芳菲说话了：
    “老师，我脑子不够用了！回去你慢慢给我解释可以吧？”
    “可以，其实也不用过多解释，咱们还是用图纸说话。
    这次你去了，把她们设备的型号记录一下，拿回去，我根据这个，我把新的工艺路线图画出来，你看着图理解就很容易了。”
    蔡局长又抓住他的手：
    “不行，今天你必须先给我讲解完了再说！”
    丛芳菲马上说：
    “对对对，老师，你先给蔡局长讲解，我们去买制图工具，家里还没有制图工具呢。”
    蔡秀珍惊呼一声：
    “啊？你们住一起了？这么快？”
    尤凤霞鄙视一句：
    “美得她，她昨天坐车坐晕了，忘了家住哪儿了，到我们家暂住一下而已。”
    ……
    直到车子到了棉纺厂，蔡秀珍抓着的手才松开。
    并没有人迎接，王胜文知道，迎接的人都在第四十六国棉厂那边呢。
    下了车，乔厅长的车也到了，王胜文把文件包递给尤凤霞：
    “凤霞，从包里给丛芳菲拿个笔记本和钢笔，你给我提着包。”
    转身对刚赶到的乔厅长说：
    “乔厅长，给她们说一下，派个人过来陪我们先参观生产车间。”
    “胜文，咱们是不是先去办公室里坐坐，我让他们厂长赶回来。”
    “乔阿姨，不用赶回来，一会儿我们再去那边，大约半小时这边就可以看完，我们只是看看这里有些纺机的型号，适合继续用的留下，不能用的换成新设备。
    让她们车间主任带着参观一下就可以了。”
    “嗯，稍等，蔡局长去厕所了。”
    王胜文心想，是该把无纺布制造出来了，女性大爱的产品。
    既然聚丙烯和聚酯纤维很容易生产，那就让女性的生活先提高一个档次吧，回到北京，先把无纺布生产工艺打印出来，让赵燕和纺织工业部那个齐成方慢慢研究就可以。
    那个工艺并不复杂，很容易形成量产的。
    接下来参观生产车间，王胜文按照神识空间中电脑的指导，逐一查看所有设备，不错，竟然有丰田纺机公司的产品，看来这个三十四国棉厂是有历史底蕴的老棉纺厂了。
    那对不起了，既然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没其他国家纺机品牌什么事儿了，光一个吐丝机喷丝机，我们就能统一世界纺织业。
    六十年技术代差是个什么概念？脱了鞋追赶也追不上了，使用旧设备，仅仅是目前为了省点钱。
    等有了钱，我们来个一水的新设备，还不让外国人来参观。
    技术封锁，我们也会。
    王胜文说，丛芳菲记，记到最后，女孩儿都认为王胜文是位老纺织机械专家了，你说你没搞过纺织，谁信啊，骗傻子呢。
    别说，我还真像个傻子，在他面前，啥也不懂，啥也不是。
    唉，要是能在被窝里给我讲解就太好了，我肯定学得快！
    整个参观过程，蔡局长都跟在身边，王胜文说了什么，她就进行思考。
    想不明白，烧脑。
    最后带大家参观的车间主任说了一句：
    “其实我们是有设备登记的，可以看那个。”
    还是生产一线职工懂得多，那就让丛芳菲有空的时候拿去抄一遍吧，否则她在上海待着，也没什么大事儿干。
    纺织机械研究所？要是真有真实水平，咱们国家纺织机械的更新换代，就没这么慢了。
    （不是我胡说，中国纺织机械的发展是大约在2000年，才跟上世界的步伐的。）
    参观完第三十四国棉厂，王胜文心里就有底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生产中的纺织厂，设备基本上是建国前引进的设备，而且设备组合也不是很合理，有些大马拉小车，有些小马拉大车。
    不过这个棉纺厂，增加几台梳棉机，完全可以实现腈纶混纺产品的生产。
    心里有了打算，也就不用多看了，直接下一家。
    蔡局长竟然又坐进车里，还是紧紧抓住手，好像怕他跑掉似的。
    这让王胜文百思不得其解：我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跑掉，你不许用指尖抠我手心，哎呦！还真抠疼了。
    到了第四十六国棉厂，王胜文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踹了徒弟肖乔两脚：
    “你小子怎么回事儿，怎么跑这儿来了？正经事儿一点不干，到处乱窜！”
    肖乔挨了踢，反而是凑近了说话：
    “师傅，这个厂的厂长，是我小舅。”
    于是又挨了一脚：
    “你小子怎么不早说，耽误我正事儿了！
    走吧，先参观车间，别多说话！”
    这次是乔厂长带着参观的，王胜文一看，这个棉纺厂还真行，只要把涤纶纤维做出来，马上就可以生产。
    拉过蔡局长说悄悄话：
    “这个厂真合适生产涤纶产品，产值能翻三翻。
    先不要跟他们说，你跟他们提条件。”
    这次改搂胳膊了：
    “你教我！”
    王胜文心想，求人说话还这么豪横，我又不欠你的！
    参观完就是研讨会，乔厅长当然是说的些冠冕堂皇的话，蔡局长说得云里雾里。
    乔厂长让王胜文说几句，王胜文当然要给他说实际情况，绝对不虚套的那种。
    原材料供应计划不足怎么解决，动力不足怎么解决，工人素质提高不上去怎么解决，棉花质量不稳定怎么解决。
    啰哩啰嗦讲了接近半个小时，其实都是神识空间电脑里棉纺企业常见问题的分析和解决方法，根本就没他大脑什么事儿。
    讲完当然是一阵掌声，在场的人都认为他该去当纺织工业部的部长。
    我去给那帮老功臣争位置？那不纯粹是嫌死的慢吗，装装逼而已，大家千万不要当真。
    不过我说的话，你们要好好理解，即便是有些问题我自己也不理解。
    你当然不能理解，因为你边讲话，还边感受腿上丛芳菲小脚丫的摩挲。
    上海小女人的情调，感受到了吧？绝对和北京女人不一样。
    人家山东、河南那边，女人跟男人撒娇，全靠打骂。
    （有这个说法吗？纯粹胡说八道！）
    中午宴请，乔厂长当然做东，赵婶婶挨着蔡局长坐，蔡局长挨着王胜文坐，蔡秀珍竟然卖力地给王胜文让酒。
    这算什么，虽然是女儿红，也不能喝太多，喝到一半，王胜文就把她手里的酒杯夺下了。
    怎么个意思，你喝多了让我把你扛回去，是吧？
    “渣男”对应的女词是什么？实在是想不出了。
    吃完饭，乔厅长和国营第四十六棉纺厂，签订了个对口帮扶备忘录。
    这种操作，其实就是逼着王胜文尽快给他们做设备。
    压力在蔡局长那边，因为要搞涤纶纤维纺织，高质量对苯二甲酸酯还没投产呢，怎么搞。
    蔡局长倒是不担心：有他在，我怕什么，给我弄不明白，你跑不了的！
    能者多劳，不是这种办法吧？
    下午又参观了几个厂，都是走马观花的那种。
    送蔡局长回到科技局，马上就不让离开了，非要求加班讲解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