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兴言

    一双灵动的白靴轻巧地踏上望不到边际的白石阶,乍一看似未迈开步子,只身轻如燕一般跃过石阶。可仔细看,那靴底又与石板似沾非挨,好像根本没实实地踩上去,如蜻蜓飞舞时翅膀掠过水面——只不小心沾到一点,连波纹都未漾出两圈。

    罗屿雯三两步便跃到石梯尽头,山顶巍然矗立着一座白玉圆殿,其后数座小殿环绕,形成一个建筑群。她越过守门弟子径直推开白玉殿门,同时大叫:“师父!师父!”大殿宽广空旷,值岗弟子又及时地关好了殿门,霎时便拢音回声,仿佛百千人同时在喊——“师父!师父!”殿中几个身着天蓝色常服的值守弟子纷纷无奈闭目,其中一人上前作揖:“云鹰君,师父在后山入定呢——”后半句“还是不要吵他为好”还未来得及脱口,罗屿雯便以更大的声音叫着“师父”向后山跑去了。殿中弟子又纷纷无奈扶额。

    后山静牙池边,一尊白衣胜雪似雕像般定坐,乌鸣、水流、山风、天光云影流转,都不能撼动其半分。身后垂手侧立两个衣裾天蓝系带雪白的弟子,肩宽腰细,线条锋利矫健,并排伫立如松,鸟鸣、水流、山风、天光影流转不可撼动分毫。

    “师父——”伴随一声尖锐高亢如风铃清脆却堪比洪钟震耳的啸叫,山间温柔的寂静的空气被当头劈开,划成两半,挤进一股凌厉的风。静牙池内千年平静无波的水似要掀起滔天巨浪,那尊白像一个不稳险些跌入池中,身后两个像是风化万年的弟子也晃了晃。

    白衣老者缓缓睁了些眼,眯着眼前蹦来蹦去的鹅黄飘带,挥手止了风,那薄如蝉翼的纱带便无力地垂坠下去。“师父,”罗屿雯奔上静台顺势跪坐在老者身边,“找到白兴言的踪迹了!”老人的眼微微睁大了一些,罗屿雯继续说道:“他已改名换姓,一年前逃到柳庄做教书先生,现在叫百诚,庄里人唤他百先生。日里独居独往,不常与人接触,这叫我一通好找。"

    “不要惊动庄里人,把他带到他该去的地方吧。”

    “是,师父。”黄色衣裙立即飘然起身,层层叠叠翻起浪花,如箭一般窜下山去,瞬间便了无踪迹,山间再度一片寂静,似她从未来过。

    苍琅山脚下一个村落中的樵夫扛起两大担柴木,趁天刚亮便出了门,走到郡里太阳不过才刚升起来。陈康郡府前一早便围了一群人。好奇心驱使他也向人群中挤了挤,只见府尹正当堂宣读“……收监,择日宣判”之类。堂下跪了个青布麻衣打扮的读书人,手脚被木枷锁住,两鬓斑白,不是上了年纪就是日夜奔波辛劳所致;头深深地垂着,看不清面容。几个官差上前将他踉踉跄跄地拽了下去。

    樵夫捉住一个旁的人问:“这是犯了什么事啊?怎地这么多人来看?”

    旁人夸张地望向他:“白兴言!白老奸回来了!”

    樵夫震惊地退了半步定住身形:”他怎会回来?消失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听说,是被上面的云鹰君抓回来的。”旁人用手指了指头顶凌厉的山峰。

    另一人马上凑过来:“什么呀!云鹰君都没下山,只消差了她手下那个叫什么月的小弟子就抓回来了。”

    这马上引起了一众人等的七嘴八舌:“不是,是被云鹰君的凤凰叼回来的!”

    "听说被凤凰的爪子抓得脸上血肉模糊呢!”

    这谈话越来越邪乎,再侃下去只怕是一阵妖风把他吹过来的了。樵夫带着惊讶的表情挑起柴,继续为生计奔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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