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顺在一旁就一直听着府医的话，府医的话不止大爷听出来问题，自己都知道有问题了，立马发话：“李嬷嬷。”

    丫鬟后面出来一个略微佝偻着腰的嬷嬷，双手交叠在小腹，：“大爷，小小姐身子骨不好，有时候还晚上起夜跳舞。”

    “所以...所以就...。”

    嬷嬷不敢说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等待顾渊发落。

    顾渊听到跳舞两个字，眉头一皱，顾茹身子不好，所以从来不要求她跳舞，所以为什么跳舞，何人要她跳舞，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但是顾渊从来不做无证据处理人的方法，给长顺一个眼神。

    长顺明白顾渊的意思，低头退出去，赶紧去查，也知道要查谁。

    阿婉在外间看到长顺出去了才进去，顾渊处理自己女儿的事情，阿婉不想多插手，免得惹人诟病，说妾室管教嫡女身边人的传闻传出去。

    所以阿婉就算再怎么喜欢顾茹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也只能有度的关心。

    进到内间，扑面而来一股药香味道，可见顾茹已经服过药了，顾茹睡得很熟，顾渊坐在顾茹的床边，看着顾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婉其实看到赵若俞不在这里，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哪有母亲不知道自己孩子生病的消息，到底是不够关心还是不在意，阿婉不知道，但顾渊此时状态不对，阿婉清晰的明白。

    轻轻走到顾渊身边，蹲下身子，将手慢慢的靠近顾渊交叠的手上，轻轻握住顾渊，仿佛能够给顾渊一些绵薄的力量。

    顾渊感到阿婉的靠近，刚刚冷冽的气势不自觉的收敛，也慢慢将视线移到阿婉身上，看到阿婉关切的眼神。

    顾渊忍不住将阿婉抱住，下巴抵靠在阿婉的头上，刚刚顾渊一直在想，自己这个父亲是不是当的太失败了，因为当初赵若俞的关系，对顾茹不是很关心，也不经常看顾茹。

    才让这个孩子吃了苦头，生了一场大病，可看到阿婉满含关心的眼睛，顾渊突然什么也不想想了，只想抱着阿婉，汲取力量。

    阿婉也不知道顾渊为何这样，只是这样状态的顾渊，阿婉从见面以来从来没有见过，阿婉也只能哄着顾渊：“大爷，我在呢。”

    并把手环抱住顾渊的腰侧，无声的支持他。

    阳光明媚，照在这一对儿相互依偎的人身上，显得温情满满。

    前院。

    顾渊看着手里这份嬷嬷的口供和长顺查到的结果一目了然，果然是她，顾渊不再犹豫，终于下定决心。

    竹芳堂。

    墨玉听着前边丫鬟通报说顾渊朝竹芳堂走来了，赶紧进去给赵若俞说。

    赵若俞摆弄花草的动作一顿，欣喜的抓住墨玉的手，“墨玉你看到没，大爷来了，我就说让茹姐儿练舞是有用的。”

    不知道为什么，墨玉潜意识认为顾渊不会因为小小姐习舞而开心，反而现在来竹芳堂有些奇怪。

    还不等墨玉出言提醒赵若俞，顾渊冷冽刺骨的声音就传来了：“这样说你是承认，你不顾茹姐儿的身体健康，强制她习舞致她高热。”

    赵若俞愣住了，怎么回事，事情没有按照自己想象的事情发展，反而还让顾茹生病了。

    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这群奴才都怎么做事的。

    奴才们都是猜测主子行事的，顾茹生病，赵若俞肯定会严酷责罚自己，为了自己利益，自然没人敢给主子出这个霉头。

    而顾渊到了以后，奴才们更不敢了，只能让赵若俞吃了这个亏。

    赵若俞赶紧抓住顾渊衣袍上的袖子：“大爷，我真的是不知情啊，我以后肯定...”

    还没等赵若俞把话说完，顾渊只是冷漠着脸：“以后茹姐儿搬到母亲那边，由母亲照顾，你不必再管。”

    赵若俞的手彻底无力的垂了下去，顾渊一向坚持，不会改变，这样说是真的没有改变的余地了。

    顾渊出门之前，还告诫赵若俞：“以后你安安分分呆在竹芳堂，你便还是镇国公夫人。”

    这是顾渊的警告，赵若俞猜到他应该是知道阿婉被下药的事了，才会这样警告自己，苦笑着，不知不觉流了眼泪。

    怎么会这样，自己堂堂淮阳侯嫡女，镇国公名门求娶的夫人，怎么会落在这样的地步，赵若俞用力挥落桌子上的茶具。

    发出刺耳的声音，一定是阿婉魅惑，一定是她，是她在大爷耳边挑拨离间，赵若俞对阿婉的恨意越来越深。

    过了几日，等到阳光好的时候，顾茹就搬到老夫人那里了，住在阿婉曾经住过的瑶光阁，有时阿婉去给老夫人请安，顾茹也安安静静的坐在老夫人旁边，乖巧极了。

    阿婉看着顾茹感觉就像看着初入镇国公府的自己，迷茫，想找人依靠，不自觉的心生怜惜。

    便经常给顾茹带着自己研究出来的小玩意，比如桃花酥，自己手工做的小娃娃，慢慢的顾茹也露出笑颜。

    老夫人看着阿婉和顾茹相处温馨，不自觉想到阿婉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是一个好母亲，越想，老夫人看着阿婉的目光就越带深意，越来越期待阿婉的孩子。

    阿婉坐在窗子前面的靠枕前，安安静静的绣着帕子，忽然有丫鬟说：“汐小姐来了。”

    把刚刚绣到一半的帕子，放到旁边的茶几上，起身准备往门外走去，还没走到门口，顾汐风风火火的进来，：“阿婉你知道吗？皇上要选秀了！”

    阿婉心里一咯噔，握住顾汐的手，想要安慰顾汐。

    可看到顾汐并不是抗拒的意思，甚至还有点期待，阿婉心里更是担忧，她担心顾汐想要进那皇宫，去选秀当秀女去。

    没想到顾汐真的兴奋的说：“我要见到他了，我终于长大了，要见到他了。”

    阿婉明白顾汐和上面那位不是一般的关系，甚至还有些渊源，更甚者，顾汐早就心悦于当今了。

    可顾渊和当今虽然说是君臣，可矛盾还是有的，皇帝疑心通病，可这位疑心太重，对顾渊手握重兵一直耿耿于怀。

    想要削弱顾渊的权力，顾渊也不肯放权，却也知道过犹不及，也会和圣上有来有往，总体来说这两位的君臣关系，在对外上的确算是忠臣贤皇，可是私下来说，顾渊到底会不会夺权，打破平静，抑或是皇上揽权，驱逐顾渊，一切都是未知。

    阿婉不想让顾汐淌这一趟浑水，顾汐显然也知道大形势的情况，所以在阿婉担忧的目光中，兴奋渐渐退却，平静的注视着阿婉。

    “婉婉，我知道，你别担心，哥哥那里我会好好说的。”

    阿婉欲言又止：“可是..”

    顾汐走到窗前面，看着明朗的天气，仿佛透过这天在看一个人，那样专注，收起了所有以前的淘气，留下少女的柔情：“婉婉，我喜欢他，很早很早了。”

    阿婉看着这样的顾汐，心里纵然对顾汐有太多的担忧与不舍，但还是露出微笑：“我支持你。”

    顾汐不想这样沉重，笑着打趣阿婉：“婉婉我哥哥不同意，你可一定要帮我，哥哥一向最听你的话了。”

    “谁说的，汐姐姐你胡说。”阿婉脸上红云点点，衬得阿婉更加娇媚，让别人想要采芳流连。

    顾汐都要看呆了，虽然自己自觉长得不差，甚至还有家世气质加成，可对于阿婉来说，阿婉像是独一无二的花，任何花在花王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直到下人通报了顾渊快来了，顾汐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阿婉站在门口，等着顾渊来，自己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自己与顾渊从一开始是因赵若俞的算计走在一起，而后自己有心计的一点点接近，可自己的心意呢，阿婉不清楚。

    阿婉只知道自己今天想要快点见到顾渊，上天仿佛听到了阿婉的呼声，顾渊踏着暗色进来的时候，正好对上阿婉期待的目光。

    顾渊被这目光刺得一烫，耳尖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脚步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但尽量维持着镇国公本来的稳重风度，走到阿婉身边，牵住阿婉略显凉意的手，走进了室内。

    阿婉看着两人相牵的手，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下人们早就有眼色的摆好了膳，既不烫又不凉，可以让主子们不用等就可以用膳。

    顾渊看着自己多加了几筷子的菜，都在桌子上，心里一软，自己说是没有偏爱的菜，但是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可两人相处不久，阿婉却注意到了这点，还给自己准备了自己偏好的菜，从小不会讨好人的顾渊，只能小心翼翼用自己笨拙的方法对待阿婉，那就是多给阿婉夹菜。

    顾渊的异常不仅阿婉注意到了，顾渊也仿佛意识到这样不太正常：“多吃菜。”

    顾渊言简意赅，阿婉看着像小山丘的一样叠螺起来的菜，陷入了沉默。

    不忍顾渊笨拙的讨好无效，阿婉细细的把这些菜吃完，还一直夸奖顾渊怎么这么会知道自己想要吃什么。

    顾渊被阿婉夸奖，一向冷肃的脸上，也柔情满满，估计这让遭受顾渊压迫的下手们，看到顾渊笑得春风满面，得大跌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