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伏地魔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败在刚复活的极度喜悦之时,死于他最“衷心耿耿”的信徒手中。

    “时间转换器记得销毁。”棠海将尸体手中的魔杖抽走,冲刚赶来的邓布利多挥了挥,“这个你还要不要,不要我撅了。”说着作势一个抬膝上顶就要将手中的棍子撅成两截。

    “哎别别别你先等会儿,我还有用。”邓布利多拎着袍角急匆匆地一个大跨步迈过尸体就来抢。

    “不是,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棠海看着伏地魔那张白米面一样的脸上蹭了一坨灰,瞬间笑出了声。

    邓布利多拿过魔杖说,“这是证据,得用闪回咒检查一下,为活着的平反,为死去的人……”

    “超度?”棠海仔细抚摸着斯内普已经恢复光洁干净的手臂,“你们英国巫师不是不信教么?”

    “是慰藉!”邓布利多将魔杖插回口袋,又重新迈过尸体去看还在地上趴着的哈利。

    “喂老头,赶紧把这小子抬校医院去昂,不然一会儿醒了看到我们俩估计得吓死。”棠海将斯内普的袖子捋下来,重新系好袖扣,嘴里嘟囔着,“其实我最怕的就是他也要给我纹个这玩意儿,要知道万一纹了身我回国可就没法考公了……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限制35岁就业年龄。”

    一些刻在山河四省人骨子里的基因觉醒了。

    期末教师会议上,回顾完了学年度的年终总结,话题紧接着开始展望明年的教学愿景。

    “黑魔法防御术课现在还无合适人选。”副校长麦格教授从她面前那堆材料里抬起头来,扶了下眼镜环顾四周,又最终将目光投射向邓布利多。

    “我推荐西弗勒斯,”棠海懒洋洋地一手撑着桌面一手转着笔,“各位没意见吧?”

    “那魔药学谁来教呢?”麦格教授问道。

    “请斯拉格霍恩教授回来呗。”棠海瞥了一眼邓布利多,看似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实际上是在逼他去请人。

    众人的目光投射到紧挨着坐的本校唯一一对夫妻档身上,谁都知道斯内普想教黑魔法防御术很久了,只不过校长一直没答应,如今这个职位的诅咒已经解除,棠海又帮丈夫主动申请,一定是有把握才这么做的。

    “好吧,”邓布利多松口道,“我去询问一下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意愿。”

    棠海敏锐地察觉到走出会议室后的斯内普很沉默。

    “你不愿意去教黑魔法防御术吗?”她问。

    对方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为什么要帮我申这个职位?”

    “因为你喜欢啊。”

    “那你喜欢一直待在英国吗?”斯内普反问道。

    棠海被对方莫名其妙抛出来的问题问愣了,“什么意思?”

    “棠,一切已经结束了,再没有什么事情能阻止你、牵绊你去追寻自己,追寻你想要的生活。”

    双手被对方轻轻握住,斯内普凝望着她,一双墨色眼眸恳切而真挚。在这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周遭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了。棠海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微微蜷缩了下指尖,圆润光滑的指甲划过掌心,泛起一阵痒意。

    “我暂时没有别的打算,”她轻声说,“在霍格沃茨教书挺好的,我们可以时常在假期时回国,亦或者是环游世界寻找魔药材料研制新的魔药。”

    “不过我未来确实是要回中国定居的,或许十年后,亦或是二十年后,” 她停顿了一小会儿,却并没移开同样凝视着对方的目光,“但我从未认为你是我的负担和累赘。”

    一缕半长发落在额前,在男人脸上打下细碎的剪影。斯内普用力一拉将她扯进怀里,拥抱的力度加重,仿若要把对方整个嵌入到自己身体中,没有一丝放松。

    “但是你要努力学习中文噢!”她埋在他胸口轻笑出声。

    “哦?夫人是觉得我还不够努力,看样子以后要更加‘用功’了。”斯内普故意加重了某个词的语气,温热的鼻息落在她耳畔,沙沙痒痒的。

    哈利是在医疗翼的病床上醒来的,他感觉头顶有一个像是金色飞贼的东西在闪烁,可他的胳膊沉得抬不动。他使劲眨了眨眼,发现原来那是一幅眼镜。

    “下午好,哈利。”邓布利多说。

    哈利先是呆呆地盯着他,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大喊起来:“先生!是斯内普和棠,他回来了,伏地魔回来了!他要杀我!他们要杀了我!”

    “不要激动亲爱的孩子,你说的这些话已经有点过时了,”邓布利多安抚道,“伏地魔已经死了,是棠教授杀的他。”

    “什么?棠教授,她是坏人,她——”

    “哈利,请你镇静一点,不然庞弗雷女士就要把我赶出去了。”

    哈利咽了口唾沫,环顾四周,雪白的床单和床帘让他意识道自己是在医院里,旁边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糖果,像是一座小山。

    “都是你的朋友和崇拜者送来的礼物。”邓布利多笑吟吟地说,“地下教室里发生的一切原本应该是个秘密,可消息总是不胫而走。”

    “我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三天,罗恩·韦斯莱先生和格兰杰小姐若是知道你醒了,一定会松了一大口气。”

    “可是先生,伏地魔……魔法石……棠和斯内普他们——”

    “好吧好吧,就知道没办法分散你的注意力,”邓布利多伸出那双布满皱纹的苍老的手,用指尖指了指他额头的伤疤,“那咱们就来谈谈伏地魔。”

    而导致哈利如此恐慌的棠海此刻正坐在球场的看台上躲清静,本来今天魔法部要给她和斯内普颁发什么梅林爵士勋章,可当她看到某个粉红女士那癞蛤蟆似的面孔时瞬间就想吐,所以就只好让斯内普替她一块儿领回来了。

    虽然是夏天,但球场上的风还是很温和,棠海看着那三个巨大的圆环陷入了沉思。

    其实,有远比这简单的解决办法。这一年里,棠海有无数次杀掉伏地魔的机会,比如魁地奇比赛那次,如果她稍微狠狠心放任奇洛将哈利摔死,也不必再去筹谋后面的弯弯绕绕。

    但她没有,棠海最终还是心软了。

    斯内普找到棠海的时候,她还蒙着头躺在看台椅子上睡大觉。夕阳西斜,居高临下,倒是衬得周围风景独好。

    “起来了,晚宴要开始了。”他故意将一个小本子放在棠海脸上。

    “什么呀?”被人戳弄醒的棠海语气有些恹懒,她抬手将脸上的东西拿下来,半眯着的眼睛在看清手中的东西后突然睁得老大,“我去,你什么时候办的签证?”

    “前段时间。”

    “你自己去的?”棠海猛地坐起身,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嗯,今天去伦敦正好取回来,”斯内普揉了揉棠海的脑袋,“你已经快一年没回国了,这次我陪你一起回去。”

    没有人比斯内普更清楚棠海有多想家,中秋中元,清明端午,每逢过节的时候棠海就兴致缺缺地跑去顶楼喝酒。这一年为了最终的计划能够顺利完成,她从未有一刻松懈。如今一切都已结束,斯内普只希望棠海能好好放松一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暑假有整整两个月哎,我们可以好好规划一下,多去一些地方……”回城堡的路上,棠海一直在兴奋地念叨,“先回北京,然后去天津,唉可惜这个季节海棠花没有开,不过我们可以明年春天再去看……”

    斯内普的思绪也随着棠海的话语而飘远,她曾说他的中文发音比其他人都好。

    “海·棠。”一种相思之花,她曾经向他展示过用毛笔完成的画作,簇簇花团压弯枝头,盛开在红砖绿瓦的宫墙间,掩不住绿叶点点,美的不可方物,像她一样。

    “上海的话现在应该是刚准备建设浦东……广东……现在还没开始南巡呢,不过我可以带你回山东,济南的泉烟清威的海,还有三孔……但是这个时候会不会太热了,要不还是去东北吧……”

    棠海就这样一边掰着手指头数一边跟斯内普回到了地窖,“……云贵川也不错,而且那边还凉快,怎么样?”

    她一脸兴奋地看着对方绕到书桌后拉开了一扇上锁的抽屉,将里面塞得满满的几摞明信片搬出来摆在了桌面上。

    “就从这些地方开始吧。”斯内普说。

    棠海伸手拿起最上面的几张翻阅着,发现这些全部都是她当初在国内游山玩水时拍照寄给他的,快十年了,那些照片依然保存完好没有褪色,“原来你还留着呢。”

    斯内普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直视她的眼睛用低沉地嗓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去过的地方,我都想去看看。”

    棠海和斯内普走进礼堂的时候,晚宴早已开始。只不过今天的礼堂布置更像是个庆祝派对,礼堂墙壁上布满了闪闪发亮的装饰品,天花板上是星光灿烂的夜空,飘扬着四个学院各自的旗帜。四张长桌消失,取而代之的一整个圆弧形酒桌包围起来的舞池,其上点着无数橙黄色的小灯笼。

    教师席被改成了乐队演奏席,弗里维教授站在一堆叠放得歪扭七八的书上指挥着节奏。

    棠海一眼就瞧见了哈利那毫不掩饰直直投射过来的目光。怎么一年级也能来参加了?棠海内心嘀咕着,拉着斯内普来到桌旁取了杯鸡尾酒喝了一口。

    好吧,敢情是无酒精饮料,她撇了撇嘴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嘿,跳舞不?”邓布利多依旧穿着他那身灰袍子像一只蚂蚱似的蹦跶到他们身边。

    “你这能算是庆功宴?连酒都没有。”

    “哎别走啊,我这儿有。”邓布利多拉着俩人神神秘秘地往教师席旁边的桌子上指了指,那边的几位教授脸颊都红扑扑的。

    “不愧是你啊老邓头。”棠海一脸兴奋地拉着斯内普冲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抱着一盘奶油松饼回到哈利身边的罗恩问道。

    哈利的视线始终追随着那俩人。虽然斯内普依旧是一身非常容易隐匿于人群中的黑西装,不过一贯中式穿搭的棠教授却十分好找。上身一件月牙白的真丝提花飞机袖短衫,黑色马面裙上绣着波澜壮阔的千里江山图,外加一个简单的高盘发衬得整个人格外高洁素雅。

    “我还是很难接受棠教授和斯内普教授是好人这件事。”

    “还琢磨这事儿呢?”罗恩将手里的盘子放到桌面上,“邓布利多教授不是也已经跟你解释了嘛?”

    “但是你不觉得他们俩真的很配嘛?”不知何时从背后冒出来的赫敏正双手捧腮一脸星星眼地望着两位教授的背影,“我以后也要成为棠教授那样的人。”

    “得了吧,不如先将你的门牙收一收。”

    “马尔福,有本事来决斗啊!”罗恩跳了起来,伸手去掏口袋里的魔杖。

    “切,本少爷才懒得跟你们计较。”铂金发色的少年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轻蔑了瞥了三人组一眼。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刻,礼堂里的音乐突然变了曲调风格。

    悦耳灵透的筝弦声伴着深沉醇厚的大提琴音重复着抓耳的前奏徐徐响起,动如清脆山泉珠玉碎,静如悠扬清风涤心灵。水滴洒落的的颗粒感穿插进绵延不断的柔和线条,悠扬婉转。

    人潮褪去,只剩舞池中央相拥环抱着的一对男女,没有什么技巧地配合着音律节奏踏着舞步旋转。大概就是那种东西方美学的碰撞感,在高潮来临时,沿着曲调诉说爱情。时空在碰撞,一边如流沙般催促,一边又如石挡拼命挽留,却怎么也按不下暂停键。两种来自不同国度的乐器声音互相调和着,大提琴浓烈深厚的缠绵缱绻,古筝细水长流的跃动松弛,音线交织,最终在鲜明对比中和谐共鸣。

    一曲终止,他们在舞池中央接吻,收尾的筝声琴音渐缓,像是在命运的转折点上拨弄时间线,将漫天洒落下来的细碎灯光迷离成凄美震撼的宿命感。

    棠海一手牵着斯内普一手拎着裙角在掌声中回到座位上,她的面色微红,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畅快淋漓地追逐与奔跑。

    情绪还未缓落,惊喜突然登场。头顶的灯球散发出缤纷夺目的光,在整个礼堂大厅里绚烂闪耀着。如今已名声大噪的古怪姐妹乐队闪现在舞台中央,电吉他声响起,学生们狂热地一头冲进舞池开始享受音乐肆意摇摆。

    斯内普只是中途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发现棠海疯了。

    啊不,确切地说是棠海和邓布利多一起疯了。

    他骤一推开门,就看到棠海脚踩桌子头顶灯球对着麦克风大喊。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月!光!洒!下!了!响!水!滩!”

    斯内普默默关上了门,直觉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了片刻重新推开门,结果这次看到了同样脚踩桌子头顶灯球抱着麦克风和棠海对唱的邓布利多。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斟满美酒让你留下来~”

    “留下来!!!”

    疯了,这个世界疯了,斯内普重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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