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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靠谱的镜先生

    韩嗣朝着镜阿蛮所拜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一片烟雾缭绕,清浅的溪水旁赫然盘踞着一株硕大又苍劲的青松,树干弯曲倾斜着,如仙人屈身,又如华盖将倾,青松下是一张天然石台,表面纹路已经不太清晰,显然常年有人坐卧。

    此刻,石台上便有一人盘膝而坐,隔着雾,有些看不真切。

    “过来吧。”一道平静柔和的女声响起,又回荡在山谷里,格外清冽悠长。

    韩嗣记得这声音,这是那晚从天而降的“女阎王”。

    镜阿蛮示意韩嗣跟上,复前进几步,二人离那人近了不少。韩嗣抬头再看,这就是镜阿蛮口中的寒蝉女尊?依旧是莲花冠,只不过这次看清了面容,她眉间盛放着一朵鲜红的莲花印,双眸平静如水,脸庞白皙。她没有穿那晚的黑袍,而是穿了身浅绿透着淡蓝的衣裳,衣料表面闪着细细的银光,跟一旁的山石相映。不像仙尊,倒像个带着书卷气的凡人女子。可她身旁并没有放着什么茶盏插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冷冰冰的蛇纹铁锏,隐隐带着些杀伐气,冲淡了她周身文弱的气质,倒显得沉稳庄重。

    “凡人,你不愿做我徒弟么?”寒蝉女尊开口道。

    韩嗣致以一礼,这会儿倒是恭恭敬敬。

    “拜师修仙一事实在重大,请恕在下不能擅自做主。不过在做决定之前,我想请问女尊几个问题。”

    “问吧。”寒蝉女尊也不多言,只简单回应。

    韩嗣性子直,素来不爱兜圈子,有什么话当场就要问个清楚,于是直接开口:“我在鹿鸣山中数次遇险,可是你做的?”

    听了这话,镜阿蛮的脸色微变,伸手就要去拉韩嗣的衣袖,他这话太冒犯了。

    可寒蝉女尊只是轻轻一笑,随即正色道:“凡人,你还没重要到需要我亲自动手的地步。鹿鸣山中有神器圣德鼎,自然有法阵保护,你闯了禁地,触发了结界,自然惹祸上身。”

    韩嗣闻言,自觉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又不依不饶道:“那为何那晚女尊亲自到山中救我?”

    “你身上的血粘到了圣德鼎上,与上界法阵接连,后来天音榜有了神谕,授意我收你入山,如此你可明白了?”寒蝉女尊也足够耐心,一一向韩嗣解释了。

    沾谁的血就要抓谁么?这帮修仙的还真是霸道。韩嗣心中颇有微词,但也不敢再生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从这里脱身。

    “多谢女尊为我解惑,只是在下一介肉体凡胎,如何做您的座下弟子,何况我家中还有父母亲人需要照料,还望女尊高抬贵手,放在下回去罢!”

    闻言,寒蝉尊只是微笑,暼见他衣衫褴缕,轻轻一 拂袖,只见微光一闪,韩嗣身上那件七零八落的锦袍在瞬息之间焕然一新,连带着散乱的头发也被束扎整齐。

    “求仙问道,长生无极,还不足以让你动心?”寒蝉女尊再度询问。

    韩嗣捏了捏崭新的袖口,抿了抿唇,有些动摇了,可一想到母亲担忧的神情,还有父亲的耳提面命,又猛然回过神,仙术再奇又如何,自己只是凡人,安然度过余生,承欢父母膝下才是最应该做的。

    “恕我直言,女尊与镜先生与在下仅有数面之缘,贸然要我留下,我心中反而有些不安,不如您给我一件信物,若来日我真有求仙之意,必定前来,拜入寒蝉门下。" 韩嗣恭恭敬敬施了一记凡礼,毕竟对方救过自己性命,基本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如此,本座也不好勉强。阿蛮,带着他,去奇巧宫。”

    “师弟,准备好了吗?”镜阿蛮突然开口道。

    “什么?”韩嗣先是一愣,再一回头,青石台上或者说“然亭”下早已不见寒蝉女尊的身影,只看见那层轻雾有几分波动。

    突然左臂被镜河蛮单手锢住,韩嗣一惊,挣扎几下却无济于事。

    “镜先生?”

    “走了。”镜阿蛮唇齿一动,同时扯着韩嗣快步向青石台走去,走了数丈,又迈步飞奔,韩嗣不明所以,也被拖着狂奔,待看清眼前景象后惊叫出声。

    “前面是悬崖啊啊啊!!!”

    镜阿蛮神色不变,置若未闻,臂间用力一扯,纵身一跃,两人双双坠入云雾之间。

    “啊啊啊啊啊啊!!”韩嗣目眦欲裂,近乎崩溃,活了快二十年,还没见过带着人跳悬崖的疯子!山间雾气正浓,两人又急速下坠,迅疾的气流倒吹在他脸上,连基本的睁眼都做不到。不知坠了多久,韩嗣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一遭。一阵天旋地转后,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勉强压下心头那阵呕吐的欲望,掀起酸涩的眼皮,韩嗣身体晃了晃,险些跪下,还好镜阿蛮细致,伸手托了他一把,这才勉强站定。

    韩嗣定了定神,回头只见镜阿蛮双眼含笑,轻拢衣袖,示意韩嗣继续跟着他走。韩嗣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脚步虚浮地跟了上去。

    环视四周,韩嗣惊奇地发现,这里居然已经不是寒蝉山地界,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溪流逐渐隐去,脚下的石板路越走越窄,两侧尽是些嶙峋怪石,背着曦光,显得有些张牙舞爪。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赫然是一架近乎与地面垂直的石梯,从底下向上看,甚至看不到顶端在哪里。

    韩嗣折服,敢情还要爬上这通天梯不成?鉴于前几次镜阿蛮并不实用的回应,韩嗣决定闭嘴,当即撸了袖子就要向上攀。他一只脚刚踏上石梯,只听得耳边一阵衣料悉索,侧目一看,仅瞄见道残影从身旁的山石上闪过。

    “?”韩嗣无言,这人又去做什么?

    只见镜阿蛮如春燕般轻轻掠过崖上几处凸起的青石,指尖拈着几点灵光,掌间翻飞结了个颇为利落的法印,随即向那崖壁上隔空击出一掌,踏着风凌空后翻,稳稳落在韩嗣身前。

    “不必攀登,我有捷径。”镜阿蛮眉头一挑,颇为得意。

    “……不是说仙法太高调吗?”韩嗣愤然道。

    “哎?师弟此言差矣,活学活用才是本门妙法。”镜阿蛮毫不心虚。

    神仙也双标,韩嗣为之绝倒。

    二人话音刚落,只听见一声闷响,眼前那石梯竟然从中间缓缓裂开,令人瞠目的是里面并没有山石,而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石凿走廊,隐隐还传来几声铁石相撞的清脆响声。韩嗣不再理镜阿蛮,走近几步细看,这走廊的石壁上还刻着壁画,瞧着是段上古神明的故事,美轮美奂。不等镜阿蛮多说,韩嗣率先进了石廊,里面昏暗一片,几乎看不清路,韩嗣走得磕磕绊绊,正想请镜阿蛮变个火把出来。这时,四周的石壁悠悠然亮了起来,韩嗣回头看镜阿蛮,对方一摊手,表示不是自己做的,再凑近看那些壁画,原来石壁上镶嵌了不少萤石,散发着淡淡的莹辉。

    “穿过这石廊就是奇巧宫了,这石廊就是他们的手笔。”镜阿蛮见韩嗣好奇,主动开口相告。

    “那之前的石梯呢?难道是条错路?”韩嗣疑惑道。

    镜阿蛮负手踱步,面含微笑,“路是对的,只不过要多翻两座山,这捷径是专门留给仙尊的。”

    韩嗣听得有趣,不禁又问:“那镜先生又是怎么知道这捷径的?”

    “师尊厚爱,故私下相告,师弟可要保密啊,不然人人都跑来走这捷径,吵吵嚷嚷,奇巧宫仙尊要生气的!”镜阿蛮面露骄傲之色。

    “听你这意思,奇巧宫仙尊跟寒蝉女尊关系很好咯?他是个什么样的仙人?”韩嗣最乐意听这些八卦闲谈,整个人都快贴到镜阿蛮身上去。

    镜阿蛮也够意思,真把韩嗣当做自己未来师弟,压低了声音说道:“奇巧宫仙尊叫流锋,我们敬称他一声流锋神君,他修为很高,且锻造的神器能效奇佳又精美别致,是上界独一份的强者,听说当年师尊还是仙门弟子时就与同期的流锋神君相熟,且有着过命的交情,自然关系极好。至于流锋神君,师尊总说他像个凡人似的,整天瞎胡闹,反正你见了他就知道了,说不定和你投缘,送你个什么好法器也说不准。”

    两人嘴上不停,脚下也不停,不留神竟已来到了石廊尽头,入眼是一道打磨精细的石门镜阿蛮示意韩嗣噤声,一挥衣袖,那石门便应声而开。

    走了这许久,终于到了奇巧宫,确如其名,奇巧宫果然奇巧。韩嗣与镜阿蛮二人站在殿前,就如同将蝼蚁与巨象作比,这宫殿规模宏大,通体是大理石质地,坚硬无比,脚下铺着的汉白玉砖,每片都雕刻着繁复精致的纹样;主殿有数十丈高,似石山拔地而起,殿顶上的石雕闪着若隐若现的微光,倒像是星光坠落。

    镜阿蛮抬步就要进去,韩嗣急了,拉住他的衣角道:“我们不找人通报吗?”

    镜阿蛮不动声色地将衣角抢回来,说道:“流锋神君向来不讲那么多规矩,我们进去找他便是。”说着便迈步踏进了奇巧宫大门。

    闻言,韩嗣只得快步跟上去,只求赶紧拿了信物回家。

    进了宫内,韩嗣才知道什么叫做巧夺天工。从外看,这奇巧宫除了材料特殊和规模宏大以外,制式与构造似乎都与凡间的别无二致,可进入宫内细看,才发现其中别有洞天。韩嗣本以为这宫殿高大,想必里面会有数层楼阁,不料奇巧宫却是通体无阻,从底向上都是一格一格的石窟,每个石窟都存放着一件法器,外围浮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数不胜数,恍若天上繁星。

    韩嗣远远地就看见正北面的石窟里放着的那只铃铛,通体青灰,上刻朱雀,朱雀的头上还镶嵌着一颗小巧圆润的青玉。正欲凑近些看个仔细,石窟前的金光却忽地亮了起来,竟是个法阵!

    “法阵势强,凡人勿近!”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在空旷的石宫内不停回荡,又像是从四面八方响起。

    韩嗣一惊,后退几步远离了石窟,又抬眼四下窥探,石宫内过于昏暗,瞧不见人。

    “铛铛—”一阵金属相撞的声音响起,又细又碎。韩嗣转身再看,只见空中升腾起数十只银质镂空的蝴蝶,蝶尾处带着一颗极小的焰石,在数次碰撞中被点燃。银蝶乘着仙风,带着焰火,施施然四散开来,向石宫壁上的灯盏飞去,闪着华光的蝴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光痕,又点点消散,之后栖落在灯盏上,燃起柔和的灯光。

    聚沙成塔,集木成林,数十只银蝶一个接一个地点燃了石宫内的灯盏,整个宫殿也缓缓变得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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