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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翌日我闲来无事,去奈何桥上帮扶孟婆渡魂。

    今日我细细瞧着那一个个或洒脱或难舍的鬼魂饮下孟婆汤,眼见一世爱恨消散。

    一日的鬼魂渡完,我刚一矮身坐下,就见黄泉路上的彼岸花摇曳,如烈火跃跃,一行新来的鬼魂又被阴差押送着往大殿走去。

    宋明钰正在队伍的最后,步子闲散,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途径奈何桥时,目光瞥见我,颇是兴奋的向我招手,我自觉做出了一副温和笑面以对,目送着他走远。

    而后黯然的垂眼,陷入苦思。

    我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脑中的一幕幕虚影幻象而过,我下定决心,飞身离开了地府。

    孟婆在身后问道:“青青姑娘是要去何处啊?”

    我一开口,声音如天外飘渺。

    “东海。”

    风声不止,一阵阵刺骨寒风穿堂而过,我顶着风头,逆风行至呼啸海浪声的源处。

    粉云霞色,海面上倒映着天边的星星灿灿,大好光景如梦。

    我立于岸上不免多贪恋了这美景一会儿,才下了东海。

    巍峨龙宫处在深海之下,我循着那迷蒙光华再次厚着脸皮到龙宫。

    这回值守的虾兵蟹将总算是个生脸,神色上虽威严,倒也未见得其他异常,应是还不知晓我的身份。

    我隐了气息,整了整衣裙,挺直了背脊,摸出那巴掌大的夜明珠借花献佛,冲大哥们堆笑道:“劳烦二位行个方便,替我通报一声二殿下。”

    好在我今日着了身素白衣裳,合着我一张老脸,兴许还有些仙气飘飘的气质。

    他们打量我上下,面上犹疑片刻,其中一人拱手问道:“敢问姑娘是哪位仙家?寻二殿下是有何事?”

    我噎住。一个劲的回想着那些个仙女模样,属实想不出哪个与我长得有半分相似。

    心下急的跳脚,正欲病急乱投医的胡扯说自个是仙家底下的徒子,我肩头忽然一重。

    我打眼一瞧,抚着狂跳的心口顺气。

    松华眉眼微弯,生笑,“青青,你怎来了?”

    我蹙眉不悦,“二殿下差点就要送我归西。”

    人多眼杂,我和龙王之间说到底还是嫌隙根深,是以他将我拉到一旁,做贼似的瞧了眼左右,低声道:“你是如何恢复的?”

    我顿了下,恍然道:“死了便好了,还是多亏你的法子。”

    他眼中一阵又怒又惊,而后又泄气似的轻叹道:“罢了,你无事就好。”

    我也不同他废话,从袖中摸出木盒,“你上次不是说需要断魂草吗?这回我给你带来了。”

    松华愣了半晌,才道:“青青,你这是要作甚?”

    “我要试试。”

    他面色颇沉,似要将我剜了似的,我亦无惧,坦然以对。

    与我干瞪一阵,大抵是见出了我的决心,终是问道:“你可是想好了?”

    “想好了。”

    他同苦口婆心,“青青,你这么做不过是自欺欺人。”

    “可我也不碍着别人吧?”

    “这法子亘古以来没人亲身试过效用,且不说断魂草是株剧毒草药,就算如古籍中所说,成了你的愿,可之后什么后遗病症咱们都不可知,你这完全是在以身涉险,哪里划得来?”

    “松华,”我笑得颇是释然,“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觉着划不来?好死亦可,好活也罢,怎么都比如今舒坦。”

    他声色切切,“一切都会过去,都会忘的不是吗?”

    我一双冷眼以对,一字一顿。

    “你忘了吗?”

    他怔住,无措眼睫下一片晦暗阴影。

    我原是不愿撕破这窗户纸,明说这伤人心窝的话,奈何我实在不愿再同他纠缠,免得又生事,引得他受难。

    但见他伤怀,我又生出不忍,拍了拍他的肩头,打起圆场,“世事无常,也许今后的确如你所说,但你知道我的脾性,一生不过为活个肆意,只看当下,我如今已经不想等了,你也不必劝我,我心意已决。”

    “青青……”

    “松华,求你再帮我这一次。”

    天道实在弄人,还得自己想法子躲。

    而后两日过得极为漫长,我在地府瞧着一盘盘的棋局告终,一坛又一坛的桃花酿见底,一个个的鬼魂走过奈何桥坠下轮回,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开了又开。

    桂花糕也被我吃的腻味,跟嚼蜡似的难以下咽。

    孟婆亦是见惯了人心百态,细心察觉到端倪,问起我缘由。

    我不免长叹,“等人这事,实在难熬。”

    这些事我一直藏在心头,不打算同他人说起,但今日实在心头发慌,忍得难耐,是以同她讲起了这事原委。

    三言两语话尽,孟婆眉头紧皱,满是怅然问道:“何至于此?”

    大抵是将这些心头压着的石子吐露,使得我一身轻快,闻言也只是淡笑道:“无事,日子过的不耐罢了。”

    又浑噩过了一日,我今早得信出地府,天光大亮,御风于云上,隐隐见得那辉煌的九重天。

    九重上花落漫天,祥云神鸟皆是盘绕,金光熠熠笼着,风光无限,我这才想起今日原是个大喜的吉日。

    我鬼使神差的就往那处靠近,待快要瞧清神殿之中的情景,我才回神似的停下脚。

    我犹豫再三,不停的告诫自己,看什么看,莫不是把自己脑子喝出了毛病?

    可脚下愣是不听使唤,隐去身形,直直藏进了殿内两侧的仙群之中,站在三丈外的地,耳伴着丝竹仙乐,满眼的凤凰花如蝶飞舞。

    天帝天后就坐在大殿上,目光远眺,静候着两位正主的到来。

    不多时,殿门外传出动静,众人目光跟随而出,翘首盼着一对佳偶的出现。

    九只神鸟停下飞舞,立于殿顶,一双扎眼的红衣红裙缓步行至殿中,步下生花,面容更是绝世出尘之姿。

    仙乐抑扬,将这对神仙眷侣托的更是犹如天神下凡似的。

    甚有一股子不可侵犯的圣洁。

    可待两人走入殿中,饶是明眼人都能瞧清那眉眼间的疏离冷寒。

    与此时我的冷眼一般,几欲令人遍体生寒。

    无奈两旁的神仙看客却还笑得春风拂面,硬是将场面热络上了几分。

    我见的厌烦,遂提步往外走。

    这殿中的神仙委实太多,为不被察觉出气息,我只得一步步悄然无声的往殿门走。

    平日里飞来飞去惯了不说,亦不曾真来过这无极殿中,这般走着才发现其中大的实在不像话。

    跟鬼打墙似的,怎么都走不出。

    只能听着那些个聒噪声响,生生刺进耳里。

    约莫熬了半炷香的时辰,总算得以走到那扇殿门前,一抬眼就是天外。

    我忽而又停下,忍不住回头又瞧了一眼。

    两人端端站定于殿中,红衣月老朗声道:“一敬天地。”

    二人侧首相看一眼,枕白顿了顿,刚一弯身,身侧的安宁柔声道:“我不敬。”

    仙乐依旧轻灵如水潺潺,可在座的脸皮皆是一白。

    就连枕白也难掩惊诧。

    天下人皆知,安宁虽偶有些任性妄为的行径,但面对自个的父母时那是一个守礼得体,从不违逆。

    想来枕白同她熟识,他更是清楚她的乖顺性子。

    天帝一张冷硬面目此时更难看上三分,厉声道:“你说什么?!”

    安宁红着眼,眸中泛起莹莹水光,口中仍是一字一句的答道:“安宁不敬。”

    众神仙纷纷惊得垂首,天帝气急,拍案道:“你这是忤逆!”

    说罢,两名天兵临危受命,硬着头快步跑出,势要让安宁强行将这大婚礼数给行了。

    安宁后退两步,一时声泪俱下,“父君,你明知我与枕白上神并无男女情意,你为何非要逼我至此?”

    “逼你?吾这番是为何,你自个还不心知肚明吗?是你将我逼到如此境地!”

    安宁施法将两天兵击退,一连又后退了几步,闻言忽而生笑道:“是啊,父君说的对,都是安宁的错,违背天道与外族人私相授受,是以父君非要将我嫁于枕白上神,哪怕是断了我的飞升路,也要断了我的妄念……可父君你应是不知,安宁这妄念已根深蒂固,便是一生孑然独身,也断不会再同他人成婚,做他□□妾。”

    “你敢!”天帝猛地起身,扬手就欲动法,被身边的天后拦住。

    天后柔声安抚道:“宁宁,你信母后的话,男女之事并非你想的那般绝对,你与枕白上神本就熟识,成婚后天长地久,定会生出情意的。”

    安宁默了默,苦笑道:“是不是无论我今日如何说如何大闹,父君母后都要让我嫁于枕白上神为妻?”

    大殿内无声死寂,仿若连一滴滴泪水触地的细小声响,都隐约可闻。

    “是与不是?”

    天后还欲好声好气的周旋,天帝却先出口应道:“是,今日由不得你胡来!”

    说罢一众天兵自殿后鱼贯跑出,将在座神仙合围其中。

    唯有我被阻拦在外,被跟前的数名天兵挡住视线。

    我愣了又愣,仍是不敢置信眼下的场面。

    怎么好好的一大婚喜事金碧神殿,转眼成了无间地狱似的修罗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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