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南寻,五月将至,归期不定。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这里远比想象中的事情要多。山高皇帝远,有很多人都想要做土皇帝。西南这边有一种花,长得艳丽非常,却有很好的止疼效果。这个花的果实经过加工在这里非常地受欢迎,我隐约觉得这是个阴谋。具体的就不说了,怕给你徒增烦恼。为了赔礼我给你带了一个菜谱,这道菜很好吃,你一定会喜欢的。若是无聊了你就出去走走,照顾好自己。”

    陈南寻收到这封信以后,就再也没得到他的音信。那道菜确实合她的胃口,但是她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每天都要询问一遍有没有收到世子的来信。

    什么艳丽的花,真是荒谬。她隐隐约约的能猜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她总感觉林宴清说的是罂粟,罂粟花的确艳丽,也可以入药。但怕就怕有心人别有用心。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另一个世界见到这个,恨不得立刻就冲到林宴清的身边。

    入夜以后陈南寻在床上辗转反侧,她真的很担心。西南本就环境恶劣,林宴清身边虎狼环伺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不知不觉的她竟然也会无意识的去牵挂他。

    “汝成!”

    她起身看向窗外,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外面,低着头等她吩咐。

    “你们世子现在在何处?”

    汝成不知道为什么陈南寻要问这个,之前都没有问过。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在长乐郡。”

    陈南寻迅速地起身把衣服穿上,走到门外跟他说:“咱俩商量个事啊,我去一趟长乐郡你别告诉世子。”

    汝成一脸的为难,世子给他的命令是无条件服从陈南寻的命令,但是他又觉得这样好像不妥。

    陈南寻知道自己要是出门肯定不会瞒得住林宴清的,但是能瞒一天是一天。

    汝成最后还是妥协了,老老实实的给陈南寻找了一辆车。陈南寻让汝成不要往外传消息,她要悄悄地过去。陈南寻是真的很担心那边的情况。因为她知道罂粟的影响。

    林宴清第一天到长乐郡的时候就被郡守拉到了宴席上,郡守听说林宴清身体不好,甚至是夜不能寐,就殷勤地把当地的一种“快乐药”献上来了。

    林宴清起初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一听到郡守的介绍脸立刻就黑了。这郡守也没什么眼色,还是极力地在推销。

    “世子,我们当地很多有钱人都会用这个药。不仅心情好了,平时身上有个小病小灾的马上就见效。那简直是快乐似神仙啊!”

    林宴清皱眉,“当地有钱人?这个东西很贵吗?”

    郡守站在下方并没有什么恭敬的意思,“当然了,这个东西很贵。一般人可用不了。”

    第二日林宴清被请去了宴会,厅堂上几乎是每个人都在吞云吐雾。林宴清气得发抖,他再怎么无知也不会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当年无数的先辈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努力才让这个东西消失,又不知用了多久才渐渐摆脱“东亚病夫”的名号。这是近代的耻辱,是每一个国人提起来都该为之唾弃的东西。如果这所谓的“快乐药”普及起来,那么整个国家都将会从内里烂掉。

    如今的皇帝刚刚登基,他绝不能让这个东西在他的手里蔓延下去。

    林宴清坐在主位上,下首有官员挥挥手,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女子。她刚刚在一旁看到台上那清俊男子的模样就满心欢喜,她们这种人每□□不保夕,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伺候的人是什么样。郡守大人说要让她来伺候一位大人物,若是伺候好了说不定可以脱籍。

    下方的女子款款而来,走到林宴清的身边就要给他倒酒。未书一脸冷漠地把人拦下,春桃楚楚可怜地看了他一眼。未书知道这女子是什么意思,他今天不会放人的。

    自从来了以后,这里的官员每天都想拉世子下水。不是送金银财宝就是送美人。每次的宴会也都乌烟瘴气的,有人吸“快乐药”吸嗨了还会当场行苟且事,简直不堪入目。

    林宴清在这种场合从不喝酒,端方君子的模样总是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他给了未书一个眼神,让未书把这女子送走。春桃哪里肯甘心,她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若是能得眼前大人的青眼,就算是陪上一夜那也是赚的。

    她趁着未书不注意就要往林宴清的身上扑,未书拔刀护主,锋利的刀锋把春桃的胳膊划开了一道口子。春桃倒地捂住流血的胳膊,泪眼朦胧。

    未书呵斥:“你若再向前一步,受伤的可就不是你一条胳膊的事了。”

    郡守看到这里,连忙出来打圆场,“春桃你下去吧,既然这位大人不喜欢你就说明你没有福分。”

    他朝着林宴清拱手赔罪说:“世子息怒,都是下人不懂事。”

    林宴清不到宴席结束就走了,他一走宴席上的氛围也轻松不少。

    “郡守,你说那世子该不会不喜欢女人吧。那春桃可是花魁啊,他竟然不喜欢!”

    “就是啊!不喜欢可以给我。真是糟蹋东西。”

    郡守早就喝多了,他在这里当土皇帝当惯了,这两日正憋屈得厉害。“你还别说,那世子长得比女人都好看,他若是去当小倌我一定去捧场!”

    下面的人连忙附和,“就是就是。长得忒好了点,也不知道床上滋味如何哈哈哈哈哈。”

    ……

    未书把席间的话传过来的时候,林宴清正在写家书。

    这番话未书曾几度说不下去,林宴清倒也没当回事。这些官员的作风确实有问题,但是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个。未书看他听了这么多自己的污言秽语没反应都急了,“世子!”

    林宴清把信交给未书,看起来并不是很想计较这些。他问:“南寻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

    未书沉默,汝成那边传消息让他们瞒着,但还是被世子发觉了。

    “世子,已经走了好几日了。”

    “唉。我就知道。”林宴清叹气,他有点无奈。接着又嘱咐未书,“多派几个人跟着,不要出岔子。到了以后立马接过来。”

    “是。可是那些人——”

    林宴清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现在还不是时机。想来这些人也只敢过一过嘴瘾,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陈南寻不敢歇息,一路上吃住几乎都在马车上。一开始汝成以为这位娇小姐过几天就会受不了这个赶路的强度,谁知道她竟然坚持了这么久。

    春天草长莺飞,风景很好但是马车颠簸得很,也只有停车休息的时候才能稍微好受一些。这里的交通落后,稍微远一点就要走好久。她强忍着难受,一直都不敢停。

    她一个健康的人都这么难受了,想来林宴清会比她更加难受。

    “汝成,到下一个落脚点还有多久?”

    马车外渐渐下起了小雨,带着微微土腥气的风钻进帘子,让陈南寻有些烦躁。她害怕雨下得太大影响赶路的速度。

    “回小姐,前面就是个村庄。”这里离长乐郡已经很近了,还有一天的路程,陈南寻实在受不住了,决定在这里歇一歇。

    当晚雨越下越大,汝成敲响了一户农家的门,给了些银子借宿。农户家里看着挺干净的,女主人还特意给陈南寻换了干净的被子。

    外面的雨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在一瞬间把房间照得亮如白昼。在雷声来之前,她裹了裹被子及时的捂住耳朵,即使是这样还是觉得有些心慌。

    虽然知道汝成在外面,可是她控制不住的害怕。以前她不害怕打雷的,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就变了。有时候会无意识的流泪,遇到打雷闪电也会控制不住的害怕。

    她躲在被子里,努力让自己忽略外面的雷声。被子上是很清新的皂角味,被子有点潮,陌生的味道和环境让陈南寻根本就睡不着。脑子里好像绷着一根弦,在半梦半醒间睡得很累,根本就放松不下来。

    外面的雨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雨幕间出现了两个人影。汝成一脸的戒备,等到人走近了才放松下来。

    “世子。”

    林宴清走到屋檐下,把伞收起来递给未书。屋檐下的雨连成一条线,一刻不停地落在地上,冲击成一个个的小水涡。

    他走到门前,慢慢地打开房门。潮湿的水汽很快又被隔绝在外,林宴清抚平自己微湿的衣摆,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他不敢走太近,怕打扰到陈南寻睡觉。只敢隔着一层床幔看一眼。

    床帐当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陈南寻半坐起身,问:“银屏?是你吗?”

    林宴清走近撩开帐子,“南寻,是我。”

    “林宴清?你怎么在这里。”

    林宴清坐在床边,身上还带着刚才进来带着的凉气,他害怕这身凉气过到陈南寻的身上不敢太靠近。

    “来这边办点事,听说你走到了这一带,就想提前来看看你。”

    陈南寻睡觉前的委屈瞬间涌上来,不受控制地扑到了他的怀里。林宴清的外裳有点凉,带点湿润感,应该是雨太大了溅到了身上。他感受到陈南寻的不同寻常,问:“怎么了?”

    林宴清感觉到怀里暖烘烘的,还有个脑袋在里面拱,忍不住摸了一下。

    “有点害怕打雷,也睡不着觉。”其实她还想说“我有点想你。”但是她说不出口。

    林宴清看了一眼外面,在闪电下来的一瞬间,捂住了她的耳朵,紧接着陈南寻在模糊的雷声中听见他说:“现在还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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