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去?医院?

    “把手给我。”季南初身长玉立,大步跨到床沿蹲下,面色阴沉冷厉,语气冷淡,脸上微藏愠色,周身散发出凌冽的寒气,修长白皙的手指摊在她面前,似乎在等她回应。

    见他只是要包扎伤口,黎双双放下警惕,怔怔伸出左手,翻转过来放在他的大掌之上,她向来是个小话痨,此刻面对傲雪凌霜般的男人,生生把囫囵话冻结在肚子里,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道:“呃...我...也不知道...”

    她心想:我也是初来乍到,说难听点--借尸还魂,刚来这具□□,对你们之间的恩怨纠葛知之甚少,真是不知道啊,怎么有种做坏事被教导主任当场抓包,却没法开口解释说这事并不是我做的。于是,她只能暂时装傻充愣,“不小心划到了,绝对不是故意的,一觉醒来就这样了,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为了掩盖心虚,特意举起右手,信誓旦旦做发誓状,最后一句话压重了说,加重注码。

    季南初只是淡淡地回应:“嗯。下次小心点。”

    “嘶~哈~”冰凉刺骨的碘伏侵入皮肉,痛感深入骨髓,疼得黎双双一颤,缩回了受伤的手。

    季南初动作擦药的动作一滞,变得轻柔,理性告诉他,这种情况,理应尽快就医,不由得加快了消毒的节奏。

    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又在伤口处缠了厚厚的好几层绷带,全程冷漠脸。

    黎双双:“......”看来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对标我的宴廷哥哥,平日里略微的小磕小碰,都是捧在手心里哄,啧啧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姐姐,知道你依然深爱他,但是--替你不值。

    最令人心寒的是,明眼人一看黎双双手上的伤口,能猜个八九分的原因出来,可季南初不问、不提,实在令人觉得豪不在乎。

    做好初步处理后,季南初提着医药箱缓缓起身,转进衣帽间拿了一套崭新的连衣裙,见一身狼狈的叶晚盈正探头探脑找寻着,似乎是在找他?

    “好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黎双双是骄纵惯了的,想到什么一股脑地去做就是了,不管不顾的,此时想起医院里的老父亲,黎双双“嗖”地霍然站起,如梦初醒般,提步就想往门口跑去。

    “坐下。”

    平缓低沉的命令,森森在耳边响起,黎双双怔怔缩回前脚,像被下了咒般,乖乖坐回床沿,一阵起猛了之后,失血过多再加上脑袋生疼,天旋地转,险些一头往地上栽去,这具身体恐怕实在禁不起她上蹿下跳的折腾。

    得亏季南初眼疾手快,闪身来到她面前,扶住黎双双的胳膊,避免二次伤害。

    黎双双懊恼,“怎么回事,站不起来了呢,我这会儿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做。”二话不说,还欲再站一次。

    “你...”季南初还有话要讲,可是一下子堵住话头,又刹住了,腾腾升起怒火的双眸冷冷盯着黎双双,打量她颠覆以往的反常,最后只冷冷挤出两字:“换上。”

    很明显,他生气了。

    黎双双此刻才注意到,自己一身湿漉漉的衣物,整件衣服白里浸染着瘆人的红,透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地板上、床上、地毯上,所到之处皆留下淡红色的水渍,一片一片,醒目非常。旋即反应过来,在别人面前,这是一件多么有失体统的事情,受上流社会的熏陶,服装打扮必须大方得体,她自己则在大方得体的基础上再加上性感前卫。

    季南初递过来的碎花连衣裙,看得出来品质也是上等货色,设计未免太过保守,小立领、大长袖,长裙摆直拖到脚踝,跟她之前的穿衣风格简直是大相径庭,胜在颜色清新淡雅,非常时期,也只能凑合着用先。

    见叶晚盈面露难色,只道是因为手腕受了伤,一时之间不好操作,季南初顿了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伸手便要去扯叶晚盈的后拉链,被她一个侧身躲开了,一声厉喝,“你干什么!”季南初眉头一凝,又是这种陌生且警惕的眼神,那是他从来也没有在以往的叶晚盈身上体会过的,她一直都是一派婉约贤淑的好妻子模样,对他收敛锋芒,温柔体贴,从不忤逆。

    季南初:“脱了。”

    叶晚盈:“脱!!脱了?!!!我自己来,你出去!”

    季南初:“一只手不行。”

    叶晚盈:“我行,我行,我真的行!麻烦你先出去就可以了。”拜托你,我不是真的你的妻子,求放过!我还从来没有在任何男人面前...

    扭捏拉扯间,黎双双衣裙上的后拉链“滋啦”一声结束了这场闹剧,拉链从上开到下,连衣裙从肩上滑落,蔽体的衣料倏地从身上脱下,掉在脚边,黎双双穿着三点一式站在季南初眼前,内心极度抗拒,没办法接受,声嘶力竭地喊道:“啊啊啊!!!我讨厌你!!!”叫喊声如杀猪般,划破午夜的寂静,差点掀飞大别墅的欧式屋顶,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失血过多的病人,精神着呢,前所未有的精神!

    □□上的刺激,外加震耳欲聋的3D立体环绕音像,竟把一向无波无澜的季南初拉下了水,一时之间不知该往哪站,身子猛地一僵,立马转过身去,尤其是那句神聋发聩的“我讨厌你!!”,犹如鼓槌般阵阵击打在胸腔,心脏竟不由自主地突突直跳。

    今夜之前的叶晚盈从不会对他说哪怕一个“不”字,轻言细语地讲话,事无巨细地伺候,有应必答才是她一贯以来的作风。突如其来的改变,使得季南初一时之间难以适应,百思不得其解。

    黎双双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刚被一个陌生男子看了个精光,惨白的脸庞登时爬上了丝丝红晕,一直红到耳根,严丝合缝护着胸前二两肉,羞愤转过身背对着陌生男人,不住地撒泼,声音在愤怒的加持下提高了八个高度,“都说了讨厌你的嘛,你滚!”

    季南初被吼得莫法,只得悻悻离开,转念一想,丈夫看妻子不犯法吧,再说,那次都已经...思及此处,他顿住了脚步,毅然决然地来到叶晚盈面前,强装镇定,“过来,先把衣服换好。”依旧是一副不容置喙的命令的口吻。

    黎双双:“我自己会换啊!这点小事不用旁人代劳。”虽然我是个左撇子,还一不小心伤了左手,可我是要脸面的人!

    “旁人”?

    抱歉!季南初一贯强势!拖了这么久,当务之急是先送医院查看一下,到底有什么大碍,尤其是精神方面的,需要一并检查,于是他一把扯下BRA和小内裤,一阵风云变幻,在黎双双的震惊和讶然间替她换好了衣物,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横抱起她,一顿操作猛如虎。

    黎双双:“等等!你带我去哪里!”相比刚刚那一阵折腾劲儿,可消停太多了,红着小脸一直窝在季南初的颈窝不敢抬眼看对方。

    季南初:“医院。”一如既往的冷漠,刚刚的事情就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与己无关一样。

    黎双双:“医院?!我不要去医院!哦不!我要去医院。哎呀,呸呸呸,你放我下来,我要自己去医院!”听到“医院”两个字,黎双双又惊又喜,随即发现不对!看季南初的意思是,想送自己上医院啊,这可不妙,事情在向不好的那边发展。一套检查下来,耽误姐姐我的功夫不说,万一被季南初发现这具身体怀孕的消息,岂不是大事不妙。

    在她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不能让季南初毁了这个选择的机会!

    然而,她没有选择“去?还是不去?医院”的机会,季南初已经将他放在了车里,任她挣扎撒泼也无济于事。

    汽车在稀星点点的城市疾驰,不过十几分钟,便来到了医院。急诊科的小护士见一明俊逼人、身长玉立的矜贵男子,臂弯中紧紧护着一个小女人,急匆匆来到大厅,四处巡梭找人,“先生,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

    季南初:“找陆医生。”

    指名道姓找陆医生的,不少,但从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帅气高贵逼人,手中抱着娇俏的女子,郎才女貌,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情侣。

    黎双双安分守己地卧在男人结实的臂弯,微微抬眼,眼前闪现季南初流畅的下颌线,性感的薄唇,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五官如琢如磨,好不精致。他目视前方,紧抿嘴唇,下颌线的线条在他紧张的情绪下,变得紧绷。

    “陆医生值夜班,才休息,先生,我替你找别的医生来也是一样的。”小护士考虑到值班医生的辛苦,正准备喊另一位。

    “只要陆医生!赶紧过来。”一边说着,便轻车熟路地去到了陆羽的办公室。

    护士的话还没说出口,哽在胸口,季南初却只留了一个转弯的背影给她,她只得施施然去休息室拉起刚刚躺下的陆羽。

    在护士的描述下,陆羽大概猜到了是谁,但是他这个连襟,向来低调,有事也不登三宝殿,今晚来得古怪,他便知事情不会太简单,一咕噜从休息室的床上爬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办公室。

    “季总,这么晚,可有什么要紧的事...”作为万创集团的现任掌舵者,年纪轻轻,便力排众议、破除万难,斡旋于内忧外患之间,不可谓不让人尊敬,反正陆羽对这位连襟是打心里的佩服,尊称一声季总,旋即看到一脸白森森的叶晚盈,心猛地往上一提,天,出什么破天的大事了,夕夕要是知道了,非得心疼得直跺脚,她最是心疼这位妹妹。

    陆羽视线下移,停在包扎好的手腕上,手法不专业但是很细心,纱布隐隐渗出明晰可见的血痕,陆羽心下了然,多半大妹子伤到了手腕,至于是怎么伤到的,不该他问的事情,闭口不问;不该他说的,三缄其口。大半夜上医院来,指明就要他的,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豪门中人最是在意外界的评论。

    纱布、碘伏、剪刀等一应用品,都是急诊办公室常备的,陆羽一手端着托盘,信步来到黎双双面前,后者正横坐在办公椅上,背靠扶手,双腿扛在另一个扶手,挂下一双脚荡啊荡,好像受伤的不是她本人似的,没半点病人虚弱的样子。

    终于等到医生了。

    倒是看上去一副很赶时间的焦急模样。

    可不,黎双双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爬,再不来,火烧眉毛了。

    见医生在她面前停下了,黎双双巴巴地伸出左手,纱布上面的血迹已经晕开,足足有鸽子蛋大小,陆羽微微弯腰,小心翼翼地拆开纱布,不由得蹙起眉头,共有3道狰狞的平行伤口,每一道都很深,绽开的皮肉粘着纱布,一撕开,软化的皮肉跟着牵扯起来,“嘶~好痛!!轻点,医生!”

    这种程度的割痕,足以使手部血管断裂,失血不止,岂是一句“好痛”能轻描淡写,割腕的病人送到急诊抢救的,陆羽见得多了,说难听点捡回一条命算是幸运,病人此时更应该乖乖在病床上安分地躺着,可叶晚盈除了痛点,连悲伤、忧郁的表情都没有挂在脸上。

    “陆医生,麻烦快点,我很赶时间!”

    “你叫我什么!?”陆羽很是诧异,不解地盯着小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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