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傻女人!终于摆脱你了。哼!”

    黑暗中,一人隐在楼梯的死角,不屑地拍了拍手中不存在的灰,似是清理了一件过期已久的垃圾,心中甚是爽快,清脆的拍掌声震得楼梯转角的声控灯忽闪忽灭,映出一张忽明忽暗的脸庞,眼中腾腾杀气一闪而过。确认了女人的死亡,他(她)干脆利落地回头转身,回程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迈着步子,若无其事地往婚宴大厅走去。

    今天是黎双双和贺宴廷步入婚姻殿堂的大喜之日。

    一阵头痛欲裂之后,黎双双顶着炸裂的头盖骨,朦朦胧胧难以清明。只觉周身置于冰冷的水中,全身躺在狭□□仄的空间里,虚软的四肢漂浮在水中,身体力道不受意识控制,想抬却抬不起左手,左手手腕却传来刺骨的热痛。最要命的是,丝丝血腥气传入口鼻,一路直达快要被血水撑爆的双肺,窒息之感直达天灵盖。

    紧闭的眼皮颤了颤,她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红,她正置身于猩红的模糊的水面之下,这是哪里,我不是应该在婚礼现场吗?死命回忆跌落之前的场景,后脑却传来难以言喻的疼痛,一股强烈的求生欲窜上心头,她猛地扎出了水面,睁开迷迷瞪瞪的双眼,口中喷出一口血水。

    根本不是极尽华丽的婚礼现场,而是一间宽敞森冷的浴室,此时的她正躺在冰冷的浴缸里,水面激荡,血水已经漫出边缘浴缸边缘,涔涔如红色珠帘般的水柱不住地往外冒。

    画面可称得上黎双双心目中最恐怖的画面前十,她习惯性抬起左手,捋下脸上的血水,冰凉的手腕传来一阵刺骨的热痛,翻过手腕却发现,其上深深浅浅好几道纤细平行的割痕,触目惊心,割开的皮肉边缘在血水中泡得发白肿胀。“嘶~”好痛!

    那阵触目惊心瞬间点燃了痛觉神经,后知后觉的十级刺痛传上心头,不禁痛得一阵反胃--她最怕痛了!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去止血,然而那只手上还握着割腕的凶器刀片,像撞鬼了一般,黎双双一把丢掉了手中的刀片,“咚”的一声溅起一圈小水花,沉入浴缸水底。

    她霍然从血水中起身,脱离不现实的困境,连滚带爬跌出了浴缸,一个不详的猜测涌上心头,难道是被人拐卖了吗?!

    警惕地环顾一圈浴室,浴室的陈设端正整洁,一应女士物品摆放一丝不苟,浴室的装修风格简洁温柔,不难看出屋子的主人该是一位端庄温婉的女子。所以应该不是人贩子的手笔吧。

    突然黎双双的目光落在洗漱台前,被镜子里的新面孔吸引,猛然瞥见镜子前一位穿戴整齐端正的女人,一身湿漉漉,然而看似昂贵的衣服已经被染上了血红色。更让她头皮瞬间炸裂的是--这还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她深信这不是自己,不顾手腕的刺痛,打开水龙头,放出滋滋水流,一下一下往自己脸上泼,弯弯曲曲的水流顺着精致清瘦的脸庞滑落,她愣愣地盯着镜子里的脸看了半晌,仍觉匪夷所思,忙用手疯狂拨开镜面朦胧的水珠。

    一阵气血翻涌的折腾,胃里尽是翻江倒海,脑中皆是震痛难忍,思绪急转,用力回忆事情的原委,仍旧难以拼凑出事情的始末发展。

    匪夷所思的想法涌上心头,不会是穿越了吧,黎双双盯着镜中的陌生脸庞岿然不动,足足站了5分钟,仍是没有理清思绪,仍觉难以接受,况且“穿越”竟然没有原主的记忆,怕是不太好在新的环境里蒙混下去。

    幸好,原主留下了绝笔书信,字迹清秀,整整齐齐摆放在洗漱台上,这就是遗书了。

    原主名叫叶晚盈,是一名温婉贤惠的全职家庭主妇,原以为嫁给自己最爱的人是此生最幸福无憾的事情,婚后才发现丈夫季南初心中依然没有一点空缺留给她。季南初深深爱着以为女子,可谓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他甚至在婚后便抛下新婚的妻子,独自去海外开拓业务,实际上苦守三年。她在一夜又一夜难熬的长夜中,饱受相思之苦和婆婆的压榨,渐渐封闭了心门,精神一天不如一天。

    终于等到季南初回国,却是携手流量巨星白慕儿,别的不说,白慕儿可是原定的准儿媳,明里暗里丝毫不留情面给她。叶晚盈还是能忍,等待是她的拿手绝活,只要还是季南初的妻,她就能默默地忍受下去。

    今天去医院检查才发现,她已经罹患抑郁症一年之多,她竟一直不知道自己染了这病,更可笑的是,还查出来怀孕了,上天真是爱开玩笑,她一直很想要个孩子,那一晚过后,只有那一晚,她试探过季南初的口风,他的态度强硬,明令禁止,如果怀孕了绝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重度抑郁症再加上一时想不开,终于走上了一条极端的道路,选择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傻姐姐,男人不要孩子,咱自己养啊,男人不要你,咱自己光彩呀。犯不着为他要死要活的,赔上一条性命。除了男人,就没有别的家人了吗?

    有。

    父亲是永安市数一数二的地产大亨,父女情深,却难免因为应酬繁忙忽略了她的处境和感受,其上还有个姐姐,又A又飒的女强人,专注于事业。

    这么说的话,其父叶中石、其姐叶夕两人,她倒是偶尔在社交场合见过面,很优秀的商人。

    毕竟黎双双的糜烂千金生活就是在各种晚宴中搭建起来的。

    所以,黎双双穿越了,灵魂穿到一位素未相识的女人身上,不禁惶恐。

    想到这里,她冲出浴室,找到并打开了原主的手机,幸好是瞳孔识别,而不是数字密码,否则就尴尬了。迫切想要知道的是,“黎双双”本人,究竟怎么样了,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一想起来就头痛欲裂,只隐约记得黑暗的楼梯口,再往下深挖不得了。

    最新劲爆消息---“保利市名媛黎双双不幸在结婚当天失足跌下楼梯,经医院抢救无效,于凌晨12:10,宣布死亡,其父、其夫,悲痛难忍,地产大亨黎正川当场昏迷不醒!”

    我这就死了!?我怎么可以就死了呢!

    这消息一出来,就如同一道天雷炸在耳边,震得人魂飞魄散。黎双双如丢烫手山芋般,一把摔飞了手里的手机,肿胀未愈合的伤口在肌肉的牵动下又渗出几滴新鲜的血液,滴落在雪白的地毯,好似雪地里含苞待放的初梅,耀眼夺目。

    我不管了,我要去永安市!

    今夜,原本是黎双双最幸福的时光。

    爸爸为她操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她沉浸在羞怯的喜悦中,等待婚嫁吉时的到来,最爱的爸爸将亲手把她交到最爱的丈夫手里,共度余生。

    而不过几个小时,已是天人永隔,最爱她的两个男人,正为她悲痛交加。

    黎双双正想着破门而出,被砸落在角落的手机忽然闹腾起来,一阵消息音传来,鬼使神差地,她顿住了脚步,倒不是因为手机上的消息,而是她现在身无分文,必须得借助原主手机里的余额才能出门。

    是了,拍了下脑门,黎双双折回去捡起地上的手机,蹲下的那一刻,好似原主的意念驱使,余念未消,使得她不由自主地打开了手机。

    大概还是希望得到丈夫的关爱吧,死也死得心安理得。如她所愿,黎双双打开消息音,查看消息,消息的来源不是什么老公,而是备注名为白慕儿的女人,发些什么乱七八遭的,竟是这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合照,男人正搂着女人的香肩出入酒店。

    照片拍得很有想法,角度、构图都很有水准,上面的女人是这段时间新晋流量女星,眼熟,在上流圈小有名气,绯闻传得沸沸扬扬。

    呃,照片上的男人,好像就是所谓的“老公”。

    黎双双只看到男人侧脸,却也不难发现,男人的侧颜惊人天人,气质绝对甩小鲜肉几条大街。

    她虽时常出入社交场合,对“这位便宜老公”的印象就全无,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像叶晚盈叶家的身份地位,心甘情愿为一个男人隐婚,屈居人后,所嫁之人必然不是宵小之辈,来头不简单。

    唉,黎双双转念一想,摇头直叹,上流社会的男人婚内出轨呀,茶余饭后老生常谈的谈资,要不说我的宴廷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呢,十足的温柔体贴,亿万分的正人君子。

    算了,这会儿没空斗小三,姐姐赶时间。来日跟你好好玩玩!

    黎双双反手抓起原主的手机,拔腿再次准备夺门而出,右手手指刚巧搭上门把手,“咔哒”一声脆响。门从外向里打开了,吓她一激灵,手上的手机啪一下掉在脚上,砸中了脚拇指头,疼!

    来人正是照片上的男人!

    没有心理准备直面凭空而来的便宜老公,黎双双登时傻愣在原地,极为窘迫,恨不得凭空消失,两人均僵在原地,挪不开脚。

    思绪急转,回忆起遗书上的内容,称呼,啊对,称呼:“南...南初...”她小心翼翼地喊出眼前这个陌生男子的名字,率先打破了长达一分钟的尴尬对立。黎双双心想,幸好不是老公之类的称呼,不然得腻死我自己。

    然而,季南初的震惊不比她少,惨白如纸的消瘦脸庞竟无一丝血色,湿漉漉的头发略带血腥气散乱在脸上,手腕上绽开的皮肉甚至还淌着血,一袭洁净端庄的白衣被血水浸泡,染成了淡淡的红色,叶晚盈正穿着一身血衣站在他面前,向来无波无澜的季南初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恢复如常。

    心痛?意外?在男人冷峻的脸上未表现出丝毫,他推门直入,微微一弯腰,将连连后退的黎双双揽入怀里,一手抄起她的膝盖,随即打横抱起叶晚盈,不容辩说地往床上送。

    黎双双又惊又慌,不断在他结实的臂弯扭动着身躯,“你要干嘛,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除了她信赖的贺宴廷,很少跟别的男人有肢体接触,虽说频繁出入社交场合,但都是正式的场合,正常的社交均保持着安全距离,见来人不由分说地就把自己往床上放,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季南初置若罔闻,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深怕臂弯中的女人一个不小心滚落下来,怕就怕她此刻像个脆弱的瓷娃娃,掉地上就碎了、散了。

    直到放在床边,季南初转身就走了,黎双双这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几秒钟,季南初去而复返,提着医药箱又玉立到她面前。黎双双倒吸一口凉气,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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